侍卫重重点头,语气肯定:“绝对可靠!靖王府虽极力封锁消息,但咱们的人探得清清楚楚,靖王被赫连隼当胸一刀,伤势极重,生死不明,靖王府内此刻名医汇聚,气氛异常,并且……宫里已经……已经在暗中庆祝了。”
萧景瑞的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转向还在灵前哭天抢地的王氏,声音冰冷地开口:“够了!都别哭了!”
他的声音成功压下了王氏的哭嚎,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他。
萧景瑞目光扫过王氏和苏文鸿,声音平淡地宣布:“刚刚本王收到确切消息,靖王萧承晏,在慈安寺遇刺,重伤濒死,恐怕……熬不过今日了。而你们的另一个女儿,靖王妃苏清芷,也已失踪,落入北狄人之手,生死……未卜!”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灵堂内瞬间死寂。
镇国公苏文鸿猛地瞪大眼睛,脸上血色尽褪。而王氏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愣了一瞬,随即脸上涌起一股扭曲的、大仇得报般的快意,她尖声叫道:“那个小贱人早就该死了!是她!一定是她害死了我的雪儿!现在报应到了她自己头上!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可怜我的雪儿啊……你死得好冤啊……”她再次扑到苏映雪的棺椁上,更加大声地哭喊起来,仿佛要将对苏清芷的所有恨意都借此发泄出来。
看着眼前这混乱不堪、毫无体统可言的一幕,尤其是王氏那毫不掩饰的恶毒嘴脸,萧景瑞心中最后一点耐心也彻底耗尽。
他眼神冰冷,再无半点温度,厌恶地皱紧眉头,厉声喝道:“灵堂重地,岂容如此喧哗!镇国公,王夫人悲痛过度,神智不清,你还是先带她回国公府好好安抚吧。”
他不再多看他们一眼,直接对着身后的侍卫厉声下令:“来人!送镇国公和夫人回府!连同……瑞王妃的灵柩,一并送回镇国公府!让他们自行料理后事!”
“是!”
几名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半请半架地将哭喊挣扎的王氏和面色灰败的苏文鸿强行拖离了灵堂。苏映雪那具华丽的棺椁,也被侍卫们抬起,跟着一起送出了瑞王府。
混乱被强行终止,灵堂瞬间空荡了不少,只剩下摇曳的白烛和飘飞的白幡。
萧景瑞独自站在空寂的灵堂中央,看着被抬走的棺椁,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只有一片深沉的冷漠和算计。
他需要立刻冷静下来,好好思量,这突如其来的变局,会给他,给这京城,带来怎样的风浪与……机遇。
镇国公府大门前,王氏抱着女儿的棺椁,感受到来自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想到惨死的女儿和原本可以依靠的瑞王府势力,巨大的悲痛、屈辱和对苏清芷彻骨的恨意交织在一起,终于让她气血攻心,眼前一黑,彻底哭晕在了府门前的石阶上,不省人事。
靖王府主院内,空气沉重得几乎凝滞,烛火跳动,映照着老王爷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面容。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枯坐在萧承晏的床边,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孙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的俊颜,仿佛只要稍一错眼,那微弱的生命之火便会彻底熄灭。
京城内所有能请到的名医,甚至包括两名被秘密接入府中的太医,都已轮流诊视过,得出的结论却如同冰冷的诅咒:靖王心脉遭受重创,回天乏术,此刻全凭一股意志力和那枚珍贵的保命丹吊着一口气,但……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老王爷陆霆一生戎马,见惯生死,却从未觉得死亡如此狰狞,如此迫近,要夺走他在这世上最珍贵的血脉。
府医在一旁垂手而立,看着老王爷悲痛欲绝的模样,忍不住低声啜泣,喃喃道:“若是……若是王妃此刻在府中就好了……王妃医术精湛,尤擅疑难杂症,王爷或许……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老王爷的心口,痛得他几乎窒息。是啊,清芷丫头……他那聪慧灵秀的外孙媳妇,若她在,定会拼尽全力救治承晏。可如今,她在哪里?落入那凶残的北狄太子手中,一个弱质女流,又会遭受怎样的折磨?生死未卜,音讯全无!一想到此,老王爷只觉得心肝俱裂,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今日承晏若去了,她即便还活着,回来又该如何面对这破碎的一切?想他陆霆纵横一世,到头来,竟连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媳妇都护不住吗?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将他击垮。
就在这绝望如同浓墨般,浸染着靖王府的每一寸空间,几乎要将所有人吞噬之际,“老王爷!老王爷!”管家几乎高喊着冲了进来,“有救了!王爷可能有救了!药……药王谷谷主来了!就在府外!”
什么?!
老王爷猛地从脚踏上弹起,他一把抓住管家的手臂,声音剧烈颤抖:“你……你说什么?药王谷谷主?!快!快请!不!老夫亲自去迎!”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房门,刚到院中,便见一个身着粗布麻衣、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朴素的老者,带着两名背着药箱、眼神清亮的药童,在侍卫的引领下快步走来。老者步履稳健,周身并无显赫的气势,却自有一股令人心定的沉稳。
老王爷激动地迎上前,声音依旧发颤,带着小心翼翼的确认:“您……您就是药王谷谷主莫问?”
朴素老者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急切:“老夫正是莫问,我收到阿箬之前的紧急传信,说靖王妃遭奸人所害,性命垂危。老夫忧心如焚,日夜兼程赶来。她人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看!”
老王爷闻言,心中一酸,连忙拉住谷主的手臂,急切地说道:“莫谷主,现在情况有变!清芷她……她在慈安寺被北狄太子赫连隼强行掳走了,如今下落不明!是我靖王府无能,没有护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