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夏,英国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
夏日炎炎,女贞路两侧的房屋在烈日下显得有些呆板。4号住宅的草坪修剪得一丝不苟,与周围环境并无二致,但若有感知敏锐的巫师在此,或许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被巧妙隐藏的魔法波动。这波动并非来自那个被关在碗柜里、额头带着闪电疤痕的男孩哈利·波特,而是来自隔壁3号住宅——一栋看似空置、实则被施加了强大混淆咒和麻瓜驱逐咒的房产。这里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为孩子们选择的、一个临时的、观察中的“安全屋”。
今年夏天,莱尔兰纳·邓布利多,刚满六岁,与他的兄姐——九岁的莫法·格林德沃和阿萨利斯·格林德沃——一同住在这里。邓布利多需要处理霍格沃茨的校务以及应对魔法部日益增长的窥探,而格林德沃,则以一个经过伪装的身份(霍格沃茨新聘请的“变形课助教”盖勒特·格雷夫先生)作为掩护,便于就近照顾孩子们,同时暗中活动。这个夏天,也是对莱尔的一种“适应性”测试,让他接触更普通的环境。
莱尔的世界依旧很小。他大部分时间待在3号住宅被魔法拓展过的后院里,那里有郁郁葱葱的植物、一个可以观察星空的小露台,以及堆满书籍的安全室内空间。莫法沉着冷静,像个小监护人;阿萨利斯热情活泼,是莱尔和外界(有限范围内)沟通的桥梁。他们被严格告诫不得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不得暴露身份。
命运的丝线总是悄然交织。隔着花园的篱笆,莱尔偶尔能看到隔壁4号住宅那个瘦小的、戴着破旧眼镜的黑发男孩,被一个胖得出奇的金发男孩追打欺负。莱尔那双蓝金色的异瞳里充满了困惑,他能模糊地感觉到那个黑发男孩身上有一种深沉的悲伤和孤独,还有一种……奇特的、被压抑的温暖力量。而那个胖男孩达利·德思礼,情绪则简单粗暴得多——贪婪、霸道,但有时,也会流露出一丝对父母关注的不安。
一次偶然,阿萨利斯在院子里练习不用魔杖让一片叶子悬浮(这是格林德沃布置的功课),不小心让叶子飞过了篱笆,恰巧落在了正在被迫修剪草坪的哈利·波特面前。哈利好奇地捡起那片仿佛自己会动的叶子,抬头看到了篱笆那边三个气质非凡的孩子:一个有着火焰般红发和奇异眼睛的沉静女孩,一个笑容灿烂的金发男孩,还有一个被他们护在中间、头发像月光一样银白、眼睛颜色不一样的小男孩。
阿萨利斯隔着篱笆,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做了个“嘘”的手势。哈利愣了一下,也下意识地回了一个怯生生的微笑。这是他在女贞路第一次接收到来自同龄人的、非恶意的信号。
几次这样的隔篱相望后,一种无声的、孩子间的默契形成了。当德思礼一家不在花园时,哈利会偷偷溜到篱笆边。阿萨利斯会和他简短交谈,莫法会警惕地观察四周,而莱尔则安静地看着哈利,偶尔会因为感知到哈利强烈的情绪波动(比如提到“碗柜”或“父母”时)而微微蹙眉。
就连达利,也在一次追打哈利时,意外撞见了这三个孩子。他被莫法冷静而锐利的异色瞳和阿萨利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某种气势(源自格林德沃的教导)镇住了片刻,加上莱尔看起来实在太过脆弱和奇特,达利竟罕见地没有立刻挑衅,只是嘟囔着“怪胎”跑开了。但好奇的种子也种下了,他偶尔会偷偷观察隔壁,想知道这些不用上学、看起来“很酷”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夏末的一天,变故发生了。莫法和阿萨利斯接到了格林德沃通过加密方式传来的紧急讯息,需要他们立刻返回纽蒙迦德处理一些与他们魔法教育相关的、必须亲自完成的古老仪式(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只是提前了)。格林德沃本人因为要维持“格雷夫助教”的伪装,参与霍格沃茨一项重要的教职工会议,无法立刻脱身,但他承诺会尽快赶来。
短暂商议后,莫法和阿萨利斯不得不将莱尔独自留在施加了重重保护咒的3号住宅内,叮嘱他绝对不要出门,并留下了足够的食物和紧急联络方式。他们万分不舍地离开了。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的当晚,天气骤变,一场冰冷的秋雨降临。或许是兄姐的离开带来了不安,或许是天气变化引发了不适,本就体质特殊的莱尔病倒了。他发起高烧,浑身冰冷交替,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连霍斯焦急的鸣叫和散发的银辉都无法让他完全好转。保护咒能阻止外人进入,却也暂时隔绝了内部微弱的魔法波动向外传递。
第二天上午,雨停了。哈利又被佩妮姨妈赶出来干活。他注意到隔壁异常安静,那个银发的小男孩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窗口或后院。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哈利心头。他趁着达利在屋里看电视的功夫,偷偷溜到3号住宅的篱笆边,踮起脚往里看。透过客厅的玻璃窗,他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莱尔?”哈利小声叫道,没有回应。
哈利的心揪紧了。他知道独自生病的滋味有多难受。他尝试推了推前门和後门,都纹丝不动(魔法保护)。情急之下,他发现一楼厨房有一扇小气窗似乎没有关严。那窗口非常窄小,只有哈利这样瘦弱的孩子才有可能挤进去。
“你得去看看他!”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哈利吓了一跳,发现是达利。达利虽然欺负哈利,但对隔壁那几个“怪胎”孩子,他有一种混合着害怕和奇异关注的心理。他也看到了窗内的情况。
“我……我进不去……”哈利慌乱地说。
“那个窗口!”达利指着厨房气窗,“你瘦得跟猴子似的,能钻进去!我去……我去叫我爸爸!”达利虽然胖和霸道,但本质上还是个七岁的孩子,面对可能发生的“严重”事情(比如有人病得很重),他潜意识里想到的求助对象依然是父母。
哈利没有犹豫。他费力地爬上窗台,瘦小的身体勉强挤进了那扇狭窄的气窗,跌落在厨房的地板上。他顾不上摔疼的膝盖,快步跑到客厅。
莱尔躺在沙发上,小脸烧得通红,呼吸微弱,银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霍斯焦急地在他枕边盘旋,看到哈利进来,发出警示的鸣叫,但似乎察觉到哈利没有恶意,光芒稍敛。
哈利从没见过有人病得这么重(在他有限的认知里)。他想起自己发烧时没人管的情景,心里一阵难过。他跑到厨房,踮着脚用杯子接了点水,又找到一块干净的布,浸湿后跑回来,笨拙地敷在莱尔的额头上。他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不知所措地守着,小声说着一些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安慰话:“坚持住……会没事的……有人去叫帮忙了……”
另一边,达利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语无伦次地告诉弗农姨父隔壁那个“银头发的小怪胎”病得快死了,哈利钻进去了。弗农·德思礼的第一反应是厌恶和不想惹麻烦,但在佩妮姨妈尖声的催促(“弗农!万一死在我们隔壁!”)和达利罕见的坚持下,他不情不愿地准备出门看看,心里盘算着最多帮忙叫个救护车(他当然不知道魔法界的存在)。
就在弗农磨磨蹭蹭地拿起电话听筒时,一道修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3号住宅的门口。盖勒特·格林德沃(伪装成格雷夫先生的样子,但此刻他脸上没有任何伪装下的平静,只有冰冷的焦急和一丝戾气)只是轻轻一挥手,那些强大的保护咒便如同水波般散开。他推门而入。
客厅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他心爱的小儿子虚弱地躺在沙发上,而一个瘦小的、黑发眼镜男孩正守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一块湿布。格林德沃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莫法和阿萨利斯不在,莱尔生病,这个麻瓜男孩发现了并进来照顾。
一股滔天的怒意(针对自己的疏忽和意外)和后怕涌上心头,但看到哈利那双充满担忧和恐惧的绿色眼睛时,格林德沃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他快步走到沙发边,单膝跪下,一只手轻柔地抚上莱尔的额头,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另一只手已经抽出了魔杖(在哈利看来可能像一根细棍),准备施展治疗魔法。
“你……你是谁?”哈利怯生生地问,被这个突然出现、气场强大的金发男人吓到了。
格林德沃没有立刻回答,他专注地念着复杂的咒语,柔和的光芒笼罩住莱尔。片刻后,莱尔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脸上的潮红也开始消退。格林德沃这才转过头,那双异色瞳(在伪装下看起来可能是深灰色)看向哈利,目光锐利如鹰隼,但语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缓和:“我是他的父亲。你叫哈利·波特,是吗?”
哈利惊讶地点点头。
这时,弗农·德思礼胖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到屋内的情景,尤其是看到格林德沃(格雷夫先生)和他手中的“棍子”,以及莱尔身上还未完全消散的治疗光芒,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什么人?你对那孩子做了什么?”
格林德沃缓缓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形和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弗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格林德沃的目光扫过弗农,最终落在哈利身上。
“感谢你对我儿子的照顾,哈利·波特。”格林德沃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嘈杂的弗农都闭了嘴,“还有你,”他看向门口脸色发白的达利,“感谢你去报信。”他的感谢听起来更像是一种陈述,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但确实是感谢。
他没有再多看德思礼一家一眼,用魔杖轻轻一挥,一件柔软的旅行斗篷凭空出现,将莱尔仔细地包裹起来,连同停在他肩头的霍斯一起,稳稳地抱在怀中。
“这里不再需要你们了。”格林德沃说完,抱着莱尔,径直向外走去。在踏出门槛的瞬间,他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模糊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德思礼一家和心中充满巨大疑问的哈利·波特。
这次意外的疾病和救援,在女贞路4号留下了一个谜团,也在哈利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关于邻居那个神秘的银发男孩,关于他那个强大而奇怪的父亲,关于一种不同于德思礼家的、冰冷的却似乎蕴含着力量的关怀。
而对格林德沃而言,这次事件是一个严厉的警告。他抱着怀中依旧虚弱的莱尔,感受着那小小的、依赖地靠在他胸口的重量,异色瞳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决绝。保护必须更加万无一失。同时,那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救世主……或许,在未来错综复杂的棋局中,也会是一个需要考量的因素。
夏末的风吹过女贞路,看似一切恢复原样,但某些微小的轨迹,已然偏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