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利斯!我让你寸步不离地看好他!这才几分钟?人就被你看丢了?!如果莱尔出了什么事,我敢保证父亲们会把你扔进黑湖里喂巨乌贼!”
是莫法。她的声音又急又气,音调比平时高了许多,还带着一丝莱尔很少听到的、几乎要失控的恐慌。
紧接着是阿萨利斯沮丧、懊恼又带着哭腔的辩解:“我就转了个头去买徽章!真的就一秒钟!他去追一只猫狸子……我、我没想到他会跑远……都是我不好……”
莱尔听到姐姐和哥哥的声音,眼睛瞬间亮了,所有的慌张一扫而空。他立刻停下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力挥手,提高声音喊道:“姐姐!哥哥!我在这里!我没事!”
莫法和阿萨利斯急匆匆地从另一个路口冲了出来。莫法那张平时冷静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混杂着愤怒、担忧和后怕的神情,她甚至没来得及第一时间注意到克鲁姆的存在。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锁定在莱尔身上,见他安然无恙,那根紧绷的弦似乎松了一瞬,但随即,怒火占据了上风——天知道刚才找不到人的几分钟里,她脑子里闪过了多少可怕的念头。
她一个箭步上前,甚至没先向克鲁姆道谢,而是直接伸手,动作利落地将背对着她的莱尔轻轻但坚定地转了个方向,让他面朝自己,随即,带着劫后余生的气恼和姐姐的威严,抬手就不轻不重地在他裹着斗篷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莱尔兰纳.邓布利多!”莫法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略微拔高,“你知不知道乱跑有多危险?!要是再找不到你……”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声音里的余悸和严厉让莱尔缩了缩脖子,猫耳瞬间飞机耳般贴服在银发上,尾巴也紧张地卷了起来。他知道姐姐是真生气了。
“莫法!别打他!”阿萨利斯几乎在莫法抬手的同时就冲了过来,他刚才的愧疚和自责此刻化为了保护弟弟的冲动。他敏捷地插到莱尔和莫法中间,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莱尔挡在自己身后,金发下的蓝眼睛带着恳求看向莫法,“是我的错!都是我没看好他!你要打就打我!”
莫法看着挡在眼前的阿萨利斯,和他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异色瞳里带着点小委屈和小庆幸的莱尔,一口气堵在胸口。她当然知道主要责任在阿萨利斯,但莱尔也不是完全无辜。她狠狠瞪了阿萨利斯一眼,又越过他的肩膀瞪向莱尔,最终,在注意到旁边一直沉默注视着的克鲁姆时,她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莫法迅速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自持,但眼神里的锐利未减。她先是将莱尔从阿萨利斯身后拉出来,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他确实毫发无伤,这才转向克鲁姆,微微欠身,语气恢复了礼貌与疏离,只是比平时略显紧绷:
“克鲁姆先生,非常感谢您照顾我的弟弟。他给您添麻烦了,十分抱歉。” 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莱尔往自己身边又拢了拢,保护姿态十足。
阿萨利斯也赶紧跟着道谢,脸上还带着点未褪去的红晕,不知是刚才跑的,还是激动的:“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
克鲁姆将这一幕家庭小剧场尽收眼底,从莫法焦急的寻找、带着怒气又克制地教训弟弟,到阿萨利斯毫不犹豫地挺身保护,再到姐弟两人迅速收敛情绪向他道谢。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他看得出来,这几个孩子感情很好,而且家教严格。
他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目光在莱尔那对还微微耷拉着的猫耳上短暂停留,语气依旧平淡:“他没事。” 他的视线转向阿萨利斯,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又像是一句提醒,“看好他。”
说完,他对莱尔微微颔首,便转身准备离开,他中场休息的透气时间显然已经所剩无几。
就在克鲁姆转身迈出一步的时候,莱尔却轻轻拉住了莫法的手,示意她稍等。他仰起头,看着克鲁姆高大而略显沉重的背影,那双蓝金异色的眼瞳中闪烁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异常清晰的洞察力和一种纯粹想要帮助他人的急切。
“克鲁姆先生,请等一下!”莱尔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克鲁姆的脚步再次顿住。
克鲁姆回过头,深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询问。
莱尔深吸一口气,组织着语言,他的猫耳因为专注而微微向前倾:“我……我刚才看了上半场的比赛。你们的守门员……他技术其实不差,但是……”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他好像很害怕游走球。每次游走球飞向球门的时候,他的动作都会因为恐惧而慢一点点,肩膀会不自觉地缩起来。这让他错过了好几次关键的扑救时机。”
克鲁姆的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一个看起来如此年幼、甚至带着些病弱气质的孩子,竟然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观察到了如此细致入微、连很多资深评论员都可能忽略的战术细节和心理问题?这需要何等敏锐的观察力和对魁地奇的理解?
莱尔没有注意到克鲁姆的惊讶,他转而指向身边一脸茫然、还没完全从“失职”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阿萨利斯,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我哥哥,阿萨利斯·格林德沃,他是我们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的守门员。他可能没有国际比赛的经验,也许技巧还不够完美,但是——”莱尔加重了语气,异色瞳紧紧盯着克鲁姆,“——他绝对不怕游走球!他的反应速度是我们学院队里最快的,直觉非常准,而且……”莱尔的语气忽然带上了一点孩子气的骄傲和推销意味,他的猫尾也在身后肯定似的晃了晃,“……他崇拜您很久了,他做梦都想和世界上最好的找球手并肩作战,哪怕只有一分钟!”
阿萨利斯完全懵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金色飞贼,他看看莱尔,又看看目光骤然聚焦在自己身上的克鲁姆,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龙虾,结结巴巴地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莫法也微微蹙起了秀眉,她不赞同地看了莱尔一眼,觉得弟弟这个提议太过鲁莽和异想天开,但在眼前这种特殊情境下,以及考虑到克鲁姆那深不可测的表情,她选择了暂时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克鲁姆那双锐利的、如同猎鹰般的眼睛,开始重新、极其认真地审视着阿萨利斯。这个金发少年看起来确实体格匀称,四肢修长,有着运动员的良好基础,虽然此刻因为紧张和尴尬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保加利亚队目前的守门员状态确实糟糕透顶,心态已经崩溃,替补席上坐着的那位也经验不足,难堪大任。半场落后的比分,球迷们的失望,球队面临的巨大压力……或许,真的需要一点意想不到的变数?一点……疯狂的勇气?
这听起来像个笑话,一个来自霍格沃茨的学生,临时顶替国家队守门员?但眼前这个银发猫耳少年那异常认真的眼神,以及他精准指出的问题,又让克鲁姆无法完全忽视这个提议。有时候,打破僵局需要的,正是一点不合常理的“意外”。
“你,”克鲁姆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阿萨利斯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保加利亚队的基础防守阵型,三角联防,快速轮转补位,懂吗?”
阿萨利斯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质问的语气激得一个激灵,属于魁地奇运动员的本能和好胜心瞬间压倒了紧张。他猛地挺直了腰板,强迫自己迎上克鲁姆的目光,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但却异常响亮和坚定:“我研究过你们的比赛录像!三角联防,重点是守门员与击球手的联动,封锁主要射门角度;快速轮转是针对对方快攻时,守门员需要果断出击干扰,我相信我能做到!”
他的回答快速、准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弄丢了弟弟的粗心哥哥,而是霍格沃茨赛场上那个反应敏捷、判断果决的斯莱特林守门员。
克鲁姆盯着他,沉默了大约三秒钟。这三秒钟对于阿萨利斯来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克鲁姆做出了一个让随后赶来的、一脸焦急和不解的保加利亚队主教练都目瞪口呆的决定。
“教练,”克鲁姆转向那位满头大汗、正为下半场阵容焦头烂额的中年男巫,用保加利亚语快速而斩钉截铁地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决断,“让他试试。换上他。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什么?!维克多尔!你疯了吗?他是谁?一个学生?!”教练几乎要跳起来,用保加利亚语激动地反驳。
“他看出了伊万诺夫的问题。”克鲁姆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带着强大的说服力,“而且,他不怕游走球。我们需要改变。”
一阵激烈的、语速极快的保加利亚语争吵在现场展开。最终,在克鲁姆几乎是以自身威信做担保的情况下,教练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勉强同意了进行一个极度简化的“试训”。
所谓的试训,就是在帐篷旁的一小块空地上,由一名替补击球手向阿萨利斯发射了几记力道十足的游走球。阿萨利斯甚至没有骑扫帚,只是站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两颗横冲直撞的黑铁球。他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侧身、跃起、用手臂格挡,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预判和无所畏惧的悍勇,精准地将所有射向“球门范围”的游走球一一击飞或接住!
这一幕,让原本持怀疑态度的教练和周围几个围观的国家队队员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个少年,或许缺乏经验,但他的天赋、反应和勇气,确实是顶级的守门员料子!
于是,在所有人,包括莫法和莱尔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阿萨利斯,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的三年级学生,竟然真的穿上了一件略显宽大的保加利亚队备用守门员袍,带着一种混杂着梦幻感和破釜沉舟决心的表情,跟随着克鲁姆和队员们,重新走向了赛场!
下半场比赛开始的哨声吹响。当保加利亚队的队员们骑着扫帚升空,看台上的观众们很快发现了球门前那个陌生的、金发耀眼的身影。
“那是谁?”
“不是伊万诺夫!”
“搞什么?换上个孩子?”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在看台上蔓延。
爱尔兰队的队员们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显然认为这是保加利亚队放弃治疗的信号。他们立刻加强了攻势,如同绿色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涌向保加利亚队的球门。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新上场的、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守门员,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同!
阿萨利斯摒弃了所有复杂花哨的防守技巧,他将自己在霍格沃茨赛场上磨练出的本能、速度和那种“一夫当关”的勇气发挥到了极致。他像一只矫健的猎豹,在三个球门柱之间快速移动,目光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鬼飞球的轨迹。
爱尔兰队第一次有威胁的射门,是一个角度极为刁钻的弧线球。之前的守门员伊万诺夫很可能因为犹豫而失球。但阿萨利斯几乎没有思考,纯粹依靠直觉和爆发力,一个迅猛的侧扑,单手将那颗呼啸而来的鬼飞球狠狠地击飞了出去!
“哇——!”看台上爆发出第一阵惊呼。
紧接着,爱尔兰队的击球手故意将一颗游走球狠狠地砸向阿萨利斯,试图用这种凶狠的方式给这个新人一个下马威,重现上半场震慑伊万诺夫的一幕。游走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冲他的面门!
莱尔在看台上紧张地攥紧了拳头,莫法也屏住了呼吸。
然而,阿萨利斯面对这记充满恶意的攻击,非但没有退缩,眼中反而燃起了兴奋的火焰!他看准来势,不闪不避,而是猛地挥动手臂,用手肘部位精准地、硬碰硬地撞向那颗沉重的游走球!
“砰!”一声闷响!
游走球以更快的速度被反弹了回去,险些砸中那个来不及躲闪的爱尔兰击球手,引得对方一阵手忙脚乱。
“好!!”这一次,惊呼变成了喝彩,尤其是保加利亚的球迷们,仿佛看到了一缕希望的曙光!
阿萨利斯的表现,极大地鼓舞了保加利亚队的士气。队员们发现球门有了可靠的保障,进攻和防守都变得更加果断和积极起来。虽然他与队友的配合还显生疏,几次联防出现小漏洞,但他凭借个人超凡的反应速度和无所畏惧的扑救,一次次化险为夷,硬是没再让爱尔兰队扩大比分!
守住球门,就意味着为克鲁姆创造了最宝贵的机会和时间!这位世界顶级的找球手,终于可以卸下部分对后防的担忧,将全部的精力和他那无与伦比的天赋,投入到对金色飞贼的终极猎杀中。
天空成了克鲁姆一个人的舞台。他驾驭着火弩箭,如同一位暗夜的君王,在云端巡弋。他的每一次假动作都逼真得令人窒息,每一次俯冲都带着决绝的气势。爱尔兰队的找球手被他牢牢压制,只能疲于奔命。
比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紧张得几乎要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天空中那两个追逐着金色光芒的身影。
突然,克鲁姆动了!他没有任何预兆地,以一个几乎超越扫帚性能极限的、近乎垂直的角度,向着场地一侧猛扎下去!朗斯基假动作!但这一次,假动作之后是真正的、雷霆万钧的俯冲!他的身体几乎与扫帚平行,如同一条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直扑向场地边缘的草丛!
爱尔兰找球手慢了半拍,再想追赶已经来不及了!
在全场数万观众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克鲁姆在离地面仅有几英尺的高度,猛地伸出手臂,身体在高速中做出一个极其惊险的调整,手指在草丛上方精准地一捞,紧紧攥住了那道试图逃窜的金色光芒!
他抓住了!维克多尔·克鲁姆抓住了金色飞贼!
“嘟——!”象征比赛结束的哨声尖锐地划破天际!
保加利亚队凭借着克鲁姆抓住金色飞贼获得的150分,实现了惊天大逆转,战胜了强大的爱尔兰队!
整个体育场先是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随即,保加利亚球迷所在的区域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狂喜欢呼!绿色和红色相间的彩带从空中飘落,保加利亚的国歌响彻云霄!
队员们激动得无以复加,他们疯狂地冲向缓缓升空的克鲁姆,想要将他抛起庆祝。克鲁姆在人群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嘴角微微放松,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
然而,他的目光却越过欢呼的队友,投向了球门方向。那个金发的少年守门员,正被几个激动的替补队员围着,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傻乎乎的笑容,似乎还没从这场梦幻般的胜利中回过神来。
克鲁姆拨开人群,径直走向阿萨利斯。
就在他快要走到阿萨利斯面前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只见阿萨利斯仿佛突然被注入了无限的勇气和表现欲,他猛地推开身边的队友,一个箭步跨上旁边不知哪位队员停放在地上的备用扫帚。他驱动扫帚,发出一声响亮的口哨,扫帚如同离弦之箭,以一个极其漂亮、近乎垂直的惊人角度,直冲云霄!
“他要干什么?”看台上的人们惊呼。
阿萨利斯的身影在阳光下变成一个小点,然后,在达到最高点的瞬间,他猛地调转扫帚头,身体伏低,以一个比克鲁姆刚才抓住飞贼时更加大胆、更加华丽的俯冲姿态,如同流星坠地,朝着克鲁姆所在的位置疾冲而下!
红色的队袍在他身后被风扯得笔直,猎猎作响,他那一头金发在急速下坠中如同燃烧的火焰。他精准地控制着扫帚,在离地面仅有几英尺的高度,一个利落的急停,稳稳地悬停在微微愣神的克鲁姆面前。扫帚尾部带起的强劲气流,吹动了克鲁姆额前浓密的黑发和他深红色的队袍下摆。
在数万观众、所有队员、教练,以及顶层包厢里两位父亲和看台上莫法、莱尔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阿萨利斯脸上绽放出他标志性的、混合着极度兴奋、胜利的喜悦和一丝痞气的、灿烂到晃眼的笑容。他如同一位中世纪凯旋归来的骑士,面对着被他“拯救”的公主(?),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天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弄来的——拿出一朵娇艳欲滴、花瓣上还带着晶莹露珠的红玫瑰。
他清了清嗓子,用虽然发音不那么标准、甚至有些古怪,但足够响亮、足以让附近所有人都听清楚的保加利亚语,大声喊道:
“鲜花赠美人!” (Цвeтr 3a kpacaвnцa!)
一瞬间,整个体育场,包括保加利亚队的替补席,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极度安静的呆滞状态。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骑着扫帚、悬停在空中的金发少年,和他递到克鲁姆面前的那朵红得刺眼的玫瑰。
紧接着,比刚才获胜时更加猛烈、更加复杂的声浪猛地爆发开来!震耳欲聋的爆笑声、难以置信的口哨声、起哄声、还有保加利亚球迷们带着善意的哄闹声,几乎要掀翻体育场的顶棚!
克鲁姆那张惯常如同大理石雕像般冷硬、鲜少有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名为“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深邃的黑眼睛微微睁大,看着眼前这个大胆妄为、笑容灿烂得如同正午太阳的金发少年,又低头看了看那朵几乎要戳到他胸口的、娇艳欲滴的玫瑰,喉结似乎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那古铜色的皮肤下,隐隐透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眸中,冰冷的外壳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谬又热烈的举动敲开了一道缝隙,一丝极难捕捉的、名为“兴味”和“无奈”的波动,缓缓浮现。
在顶层包厢,格林德沃挑起了他那形状优美的眉毛,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几分了然,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而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无奈,最终化为一种温和的莞尔,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这孩子……”。
莫法在看台上,已经用手捂住了脸,耳根通红,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兄弟这惊世骇俗的举动感到丢人,还是该为这场匪夷所思的胜利和这戏剧性的一幕感到好笑。
而始作俑者莱尔,则站在姐姐身边,仰头看着赛场中央那绝对会载入魁地奇八卦史册的一幕,那双蓝金异色的眼瞳弯成了两道迷人的月牙,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带着点计谋得逞后的狡黠和心满意足的、乖巧无比的笑容。
这个暑假,似乎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精彩纷呈、波澜壮阔。维克多尔·克鲁姆与阿萨利斯·格林德沃的初次正式相遇,就以这样一种绝对令人永生难忘的方式,悍然闯入了彼此的命运轨迹,留下了一抹浓墨重彩、带着玫瑰芳香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