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风在霍格沃茨城堡外呼啸,如同无数幽灵在哀嚎,拍打着古老的窗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城堡内部,一种比严寒更刺骨的冰冷正在悄然蔓延,渗透进每一块石砖,每一道缝隙。
哈利·波特独自走在二楼一条偏僻的走廊里,脚下的石板冰凉刺骨,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敲击着一面无声的警钟。那个冰冷、嘶哑的声音又在他脑海里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闻到......血的气味......撕咬......杀戮......
这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仿佛古老的咒语,又像是垂死者的呢喃。哈利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声音而变得稠密、冰冷。他像个提线木偶般被这声音牵引着,脚步虚浮地穿过一道又一道昏暗的拱门,墙壁上火把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投下扭曲的阴影。
最终,他停在了哭泣的桃金娘常驻的那间女生盥洗室附近的走廊入口,这里的空气格外阴冷,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然后,他看到了那幅足以让他永生难忘的地狱般的景象。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了,连同他的呼吸和心跳。
贾斯廷·芬列里直接挺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扭曲成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仿佛在最后一刻经历了剧烈的挣扎。他的一只手向前伸着,手指蜷曲,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他的眼睛瞪得巨大,瞳孔里凝固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极致惊恐,虹膜的颜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黯淡。嘴巴微张,露出一点点牙齿的白色,仿佛在最后一刻想要发出尖叫,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扼住。他看上去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一尊粗糙的、被瞬间石化的雕像,所有的生机和活力都被某种邪恶的魔法彻底抽空了,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带着灰色斑点的质感。
而在贾斯廷身体的上方,差点没头的尼克他原本珍珠白色的、半透明的身体,此刻变得如同被泼上了浓稠的墨汁,呈现出一种完全不祥的、令人心悸的乌黑色,并且像贾斯廷一样完全僵硬了,凝固在半空中,保持着一种极其生动、试图逃离某种恐怖事物的惊恐姿态,他的嘴巴也张着,虽然发不出声音,但那表情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毛骨悚然。连幽灵都无法幸免!这个认知像一把冰锥刺穿了哈利最后的心理防线。
恐惧,冰冷彻骨的恐惧,比城堡外任何寒风都更猛烈地席卷了哈利,让他四肢发麻,大脑一片空白。那个冰冷的、充满杀意的声音似乎还在他耳边低语,与眼前这超现实的、违背自然法则的恐怖景象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图景。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死死地盯着那两个被剥夺了生命和的受害者。
波特!
一声尖锐、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严厉的喝斥,如同利刃般划破了死寂。麦格教授穿着格子呢晨衣,甚至来不及套上外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毫无血色,出现在走廊另一端,她的眼睛迅速扫过现场,瞳孔因震惊而收缩。
紧接着,弗立维教授发出一声几乎能震碎玻璃的尖声惊叫,踉跄着扶住墙壁,看起来马上就要从他的高度晕过去。而像一道滑行的、不祥的阴影,斯内普教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麦格教授身后,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如同冰冷的深潭,瞬间就锁定在哈利身上,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怀疑和审视,还有一丝...或许是满足?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麦格教授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压抑的情绪,她看着地上的贾斯廷和空中的尼克,又看向呆若木鸡、脸色惨白的哈利,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心痛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严厉。回答我,波特!
哈利张了张嘴,干燥的嘴唇黏在一起,他想解释那个声音,想说明自己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引导而来的,但看着教授们那写满怀疑和恐惧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无意义的哽咽。他感觉自己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言语在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甚至可能被视为狡辩。那个声音...谁会相信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来自墙壁里的声音?
没有时间解释了,跟我来!麦格教授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哈利从未听过的严厉和紧迫。她几乎是半强制性地,抓住哈利的胳膊,带着魂不守舍的他,迅速离开了这恐怖的现场,穿过仿佛弥漫着无形恐惧、每一幅画像都仿佛在窃窃私语的城堡,走向那座巨大的、守护着校长办公室的石兽。
斯内普像一道黏稠的、充满恶意的影子紧随其后,他的黑袍在身后翻滚,弗立维教授则焦虑地小跑着跟在旁边,不时发出抽泣般的声音。哈利注意到,斯内普在离开前,用魔杖对着石化现场施展了几个复杂而迅捷的封印和警戒咒语,那冰冷的侧脸在魔杖尖端闪烁的绿光下显得更加阴森莫测。
哈利浑浑噩噩地跟着,感觉自己像个被押赴刑场的囚犯,周围的景物都模糊不清。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烧红的烙铁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斯内普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一直钉在他的背上,像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剖析。他知道,他们肯定都认定了是他干的。蛇佬腔,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袭击麻瓜出身的学生和幽灵...所有的都指向了他。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冤屈和孤立感将他紧紧包裹,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们最终停在了那只巨大的石兽前。石兽在昏暗的走廊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扑向他。
滋滋蜜糖。麦格教授对着石兽清晰地说出口令,她的声音依旧紧绷,带着未散的惊悸。
石兽默默跳到一边,露出了后面缓缓旋转的螺旋楼梯,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麦格教授转过身,面对着哈利。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那里面有关切,有担忧,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严厉。你自己上去吧,波特。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邓布利多教授在等你。把...把你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他。她似乎想再说些什么,比如一句安慰,或者一个警告,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用眼神示意他必须上去。
斯内普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充满讽刺意味的冷哼,黑色的袍角翻滚,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无声地融入了旁边的阴影中,显然是去处理其他事务或者继续他的监视了。弗立维教授担忧地看了哈利一眼,嘴唇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麦格教授匆匆离开了,走廊里只剩下哈利一个人面对着那通往未知审判的旋转楼梯。
哈利的心跳得更快了,像一只被困在胸腔里的疯狂鸟儿。麦格教授没有押送他进去,这让他感到一丝微弱的、可能是好兆头的信号——也许他们并不完全确定?但更多的是独自面对邓布利多的紧张和惶恐,以及那份沉重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冤屈感。他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痛了他的肺部,然后他颤抖着踏上了楼梯。
楼梯载着他缓缓上升,发出陈旧木料特有的、轻微的嘎吱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折磨神经,最终停在了那扇闪闪发光的栎木门前。门上有一个狮身鹰首形状的黄铜门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幽光,仿佛在审视着他。
他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手上还带着刚才惊惧的冰凉,轻轻敲了敲门。敲门声在寂静中回荡,显得那么微弱。
请进。里面立刻传来邓布利多平静的声音,仿佛他一直就坐在门后,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哈利推开门,走了进去。
校长办公室和他记忆中一样,又有些不同。各种银制的古怪仪器在桌子上嗡嗡作响,以不同的节奏旋转、喷吐着淡淡的、不同颜色的烟雾,有的像珍珠母,有的像青铜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像是柠檬雪宝和旧羊皮纸、还有某种香料混合的复杂气味。
墙上历代校长的肖像都在各自的画框里假装熟睡,但哈利能敏锐地感觉到一些细微的目光从画布上投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审视,甚至有些画像的眼皮在微微颤动。然后,他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被房间一角的景象吸引住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凤凰福克斯,邓布利多那只有着华丽金色和红色羽毛、多次和莱尔兰纳的凤凰霍斯一起出现的凤凰,正站在它那覆满金枝的栖木上。但它看起来异常憔悴,往日里光彩照人、如同燃烧火焰般绚丽的羽毛失去了所有光泽,黯淡无光地耷拉着,紧贴在它明显萎缩的身体上,它的脑袋也无精打采地垂在胸前,眼皮半阖,整个身体微微颤抖着,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痛苦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哀鸣,仿佛生命正在从它体内迅速流逝,某种沉重的负担正压垮它。
福克斯?哈利担忧地轻声叫道,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哽咽。这只美丽而忠诚的生物此刻的样子让他心痛不已,仿佛是他带来的厄运连累了它,一种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罕见的没有穿那件深紫色的晨衣,而是穿着一件有着羽毛暗纹的衬衫。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色眼睛正凝视着哈利,里面没有惊讶,没有质问,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包容一切暴风雨的平静,以及一丝...深藏的忧虑。
突然,就在哈利的注视下,一团小小的、金色的火苗从福克斯的尾羽末端毫无征兆地窜起。火苗迅速蔓延,噼啪作响,眨眼间就吞噬了它全身。那火焰并不灼热,反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温暖而耀眼的光芒,带着一种净化般的气息,将办公室的一角映照得如同白昼,驱散了部分阴霾。哈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福克斯在火焰中燃烧,它美丽的身躯在金色火光中扭曲、变形,华美的羽毛化为飞舞的、带着火星的灰烬,最终变成了一堆不成形的、还在微微闪烁金红色火星的、如同华丽葬礼柴堆般的残骸,瘫在栖木上,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不!福克斯!哈利失声叫道,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他失去了一个朋友,一个他很熟悉伙伴(莱尔兰纳偶尔会请福克斯帮忙送东西),这损失在此刻显得尤为沉重。
然而,就在那堆灰烬之中,仿佛回应他心中的悲恸,一点微弱的、颤动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光芒开始闪烁。紧接着,一只小小的、皱巴巴的、全身光秃秃、看起来异常脆弱、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的雏鸟,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从灰烬中抬起了头。
它发出细微的、啾啾的、充满生命韧性的叫声,与之前福克斯那清越悠扬的鸣叫截然不同,却代表着一种崭新的开始。莱尔兰纳的银色凤凰霍斯从楼上飞了下来,落到福克斯身边亲密的蹭了蹭。
真是神奇,不是吗,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将哈利的注意力从这生死交替的奇迹中拉了回来。校长的脸上并没有失去爱宠的悲伤,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近乎敬畏的平静,仿佛在见证一个永恒的真理。凤凰到了时间,就会自焚,然后从灰烬中重生。看看它...一个全新的开始,充满了未知的可能。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哈利身上,仿佛在说着另一层含义。
哈利看着那只丑陋但充满顽强生命力的小雏鸟,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毁灭与新生,死亡与希望,结束与开始,如此残酷又如此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不容置疑。这景象仿佛带着某种强烈的隐喻,关于霍格沃茨,关于他自己,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带来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慰藉。
我很抱歉,教授...这么晚来打扰您...哈利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目光还无法完全从重生的福克斯身上移开,那只小雏鸟的每一次细微抖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一点也不,哈利。邓布利多温和地打断他,示意他在对面那张柔软的扶手椅上坐下,我想,你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安静谈话、理清思绪的地方。他的声音像温暖的毯子,包裹住哈利冰冷的神经。
哈利在椅子上坐下,双手紧紧抓住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感觉喉咙干涩得像撒哈拉沙漠,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个关于声音的秘密在舌尖打转,却又被他死死咽下。他害怕那听起来太疯狂,太像...继承人的呓语。
我知道不是你,哈利。邓布利多平静地说道,语气没有任何犹豫,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太阳东升西落般自然的事实。
这句话像一道无比温暖的阳光,瞬间穿透了哈利心中厚重的、由恐惧和冤屈筑成的冰层。他猛地抬起头,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湿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解脱感如同洪流般冲击着他,让他几乎虚脱。您...您真的相信我?他的声音哽咽了,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相信。邓布利多肯定地点点头,他的目光睿智而坚定,透过半月形眼镜,仿佛能看穿一切迷雾。首先,让我们看看不容置疑的事实。根据魔法世界最可靠、最古老的记载,蛇怪的目光是致命的,瞬间夺走生命。任何与它眼睛直接对视的活物都会立即死亡,没有任何例外。他双手指尖相对,支撑着下巴,语气平缓而清晰,像一位耐心的教授在讲解复杂的魔文。但贾斯廷·芬列里和尼克爵士,他们都只是被石化。这意味着,他们并非直接与蛇怪的目光接触。我推测,贾斯廷可能是在惊恐倒地时,通过某种反光的表面,比如地板上的一滩水,甚至是他自己掉落的眼镜片,间接看到了蛇怪的眼睛,这极大地削弱了那致命魔法的效果。而尼克...邓布利多的目光转向窗户外漆黑的天空,...作为一个幽灵,他本就超越了常规的生与死,蛇怪的凝视对他产生了我们尚不完全理解的、另一种形式的、独特的石化效果。这并非死亡,而是一种...停滞。
哈利屏住呼吸,专注地听着,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邓布利多的分析像一把精准而锋利的手术刀,正在一层层剥开笼罩在事件上的厚重迷雾,露出里面隐藏的、严谨的逻辑链条。他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冷静地思考过这个问题。石化和死亡的区别,原来是如此关键!这直接动摇了他是凶手的指控基础!
其次,邓布利多继续说道,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能看穿时间的帷幕,回到遥远的过去,你拥有一种极其罕见的天赋,哈利,我们称之为蛇佬腔。这种与蛇类沟通、理解它们语言的能力,在魔法世界,通常被认为是...通过古老的血脉传承的。
哈利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掉进了北冰洋的冰窟里,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一层新的寒意覆盖。可是...您是说...我真的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代?这个可能性比被冤枉更让他感到恐惧和深切的排斥,仿佛某种肮脏的东西正试图污染他的身份。
邓布利多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带着深意的微笑,那笑容里包含着复杂的情绪,但没有丝毫的指责。不,不一定。哈利,魔法远比我们想象的、比任何教科书上记载的都要更加复杂、更加不可预测、更加...个人化。伏地魔...他平静地、毫不避讳地念出那个让绝大多数巫师闻风丧胆、连名字都不敢提的名字,声音里没有任何畏惧,只有冷静的陈述,...他就是一位蛇佬腔。而我相信,在十一年前的那个万圣节前夕,他不仅仅给了你这道伤疤,他的目光敏锐地扫过哈利的前额,那道闪电形的伤疤似乎隐隐作痛,...或许,也在无意之中,在试图杀死你的那个咒语反弹的剧烈魔法冲突里,留下了点别的什么...某种超越寻常的、我们尚无法完全理解的...联系。
哈利下意识地捂住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感到一阵剧烈的、生理性的厌恶和刺骨的寒意沿着脊柱蔓延。伏地魔...那个杀死他父母、试图杀死他、带给魔法世界无数苦难的人...他的一部分,以这种可怕而诡异的方式,留在了自己身体里?这个认知让他恶心反胃,同时也带来一种莫名的、宿命般的沉重感。
所以,我听到的...哈利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几乎要冲口而出那个秘密了,但最终还是咬住了嘴唇。不,不能说出来。那声音太像蛇语,太像...证据。
邓布利多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瞬间的挣扎,或者他注意到了但选择不点破。可能与此有关。邓布利多确认道,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带着警告的意味,但这其中的奥秘,其运作的机制和真正含义,需要你自己去探索、去解开,哈利。我只能告诉你,当霍格沃茨有生命不幸消逝时,凤凰会离开我们一段时间。福克斯此刻的重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征兆,但它也像一个警钟,提醒我们,危险远未结束,黑暗仍然潜伏在城堡的某个角落,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他站起身,动作略显缓慢,走到那堆尚有余温、闪烁着微弱火星的灰烬旁,用一根修长、布满皱纹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了一下那只新生雏鸟光秃秃、布满褶皱的脑袋。雏鸟发出微弱的、依赖的啾鸣,细小的爪子紧紧抓住栖木。密室确实被打开了,怪物是蛇怪,这些现在看来都是确凿的事实,不容置疑。但继承人是另有其人,他利用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极其狡猾的方式控制着蛇怪,并且...邓布利多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能感知到未来的预感,办公室的气氛也随之凝重,...我相信,他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清除麻瓜出身的学生那么简单。有更黑暗、更私人化、更危险的目的隐藏在这次袭击背后,我们必须保持最高度的警惕。
哈利也站了起来,感觉肩膀上仿佛压上了千斤重担,但内心深处,一种被无条件信任而产生的勇气和责任感正在悄然滋生,像那只新生的凤凰一样脆弱却坚定。那我该怎么办,教授?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就连一些格兰芬多的同学...看我的眼神都...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苦涩和孤独。
记住,哈利,邓布利多转过身,湛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给予人最本质的力量,当所有人都指向你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你正站在真相的附近,触碰到了某些人不愿被揭露的秘密。霍格沃茨里,有人正在暗处为你而努力,试图拨开迷雾。而当怀疑的阴影笼罩你时,那些真正了解你、发自内心信任你的朋友,他们的忠诚和光芒会更加耀眼,成为你最坚实的依靠。你需要做的,是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流言蜚语和恐惧所淹没,运用你的智慧、你的勇气,以及,他再次意味深长地、几乎是不易察觉地看了一眼哈利额头的伤疤,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肤,看到其下隐藏的联系,...你所拥有的、或许连你自己都还未完全认知、理解和掌控的力量。要时刻保持警惕,但绝不要被恐惧支配了你的行动和判断。
邓布利多没有给他一个现成的答案,没有承诺立刻动用校长的权威为他洗刷冤屈,但这番充满智慧、信任和深刻暗示的话语,以及福克斯涅盘重生所展现的顽强生命力,像一道突然竖起的、坚固的堤坝,勉强挡住了哈利心中汹涌的恐慌和绝望浪潮。他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必须主动去追寻真相,而不是被动地等待拯救或审判。
谢谢您,教授。哈利真诚地说,感觉自己的声音比刚才稳定了许多,虽然前路依然迷茫,但至少有了一个方向。
回去休息吧,哈利。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记住我今晚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它们或许能在黑暗中为你指引方向。
哈利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这间充满了智慧、秘密和生命奇迹的办公室。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办公室内侧,一道他之前未曾注意到的、被一个高大书架部分遮挡的螺旋楼梯上,传来了轻微的、从容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