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周三的下午,天气有些阴郁,魔药课结束后,学生们带着一身药材味儿从地窖教室里涌出。莱尔兰纳照例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他刚小心翼翼地避开一个挥舞着书包的一年级生,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呼唤。
“莱尔!总算找到你了!” 潘西·帕金森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略显尖锐的活力,她快步走到莱尔兰纳身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我和达芙妮发现了一种新的编发手法,绝对适合你的发质!比上次那个法国髻更能衬托你的眼睛!”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跟在潘西身后,脸上带着更温和但同样兴致勃勃的笑容,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梳妆袋。“是的,莱尔兰纳,我们用了点小手段从巴黎弄来了些不会打结的魔法发饰。”她轻声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
这时,布雷斯·扎比尼也从人群里优雅地踱步过来,他脸上挂着那种惯有的、略带玩味的微笑,手里随意地拎着一个用上等丝绸覆盖的衣物包裹。“哦?看来我们的‘模特’就位了?正巧,我刚收到家里寄来的几件新款式,用了点秘银丝线,不会刺激到……嗯,某些敏感的皮肤和毛发。”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莱尔兰纳隐藏在银发间的猫耳和身后那条不自觉轻轻摆动的白色长尾。
德拉科·马尔福也凑了过来,虽然他对打扮莱尔兰纳没太大兴趣,但这并不妨碍他享受这个小团体的关注中心。“又来了?”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假装的无奈,“你们快把他宠成真的王子了,帕金森,格林格拉斯。”
莱尔兰纳看着围过来的朋友们,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纵容。潘西和达芙妮对他容貌和毛发的“执着”他早已习惯,布雷斯则总能提供各种舒适又符合他“特殊情况”的衣物饰品。他轻轻叹了口气,尾巴尖却诚实地、带着点愉悦地卷了一个小圈。“只是编发的话……可以。”他妥协道,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抗拒。他头顶的猫耳也因为熟悉同伴的气息而放松地微微耷拉着。
“太好了!就去那边窗台,光线好!”潘西兴奋地指挥着。
一行人转移到走廊一处相对安静的凸窗旁。莱尔兰纳顺从地坐在窗台上,达芙妮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梳理他那头如同月光织就的银色长发,潘西则在旁边叽叽喳喳地提供“专业建议”。布雷斯好整以暇地靠在墙边,展示着他带来的几件墨绿色和银色的丝质衬衫,并解释着上面的防护魔纹。德拉科则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偶尔插嘴评论一下最近魁地奇的新闻,或者嘲笑一下波特最近的糗事。
莱尔兰纳安静地任由她们摆弄,异色的眼眸半阖着,似乎有些慵懒。被信任的同伴轻柔地梳理毛发,这种感觉并不坏,甚至让他喉咙里几乎要发出像莱奥那样的舒适呼噜声。他的尾巴完全放松下来,软软地垂在身侧,只有尾尖随着潘西兴奋的语调偶尔轻轻晃动一下。
然而,这片斯莱特林小圈子其乐融融的氛围,被走廊另一端突然传来的一阵急促脚步声和惊慌的人声打破了。
只见麦格教授和庞弗雷夫人正一脸严峻地快步走来,她们中间架着一个身影——是赫敏·格兰杰。但此时的赫敏模样骇人,她的脸上、手上覆盖了一层浓密的姜黄色猫毛,耳朵变得尖耸,身后甚至拖着一条无法控制的、惊恐甩动着的猫尾!她发出痛苦的、类似猫叫的呜咽声,身体因部分变形而扭曲。
“让开!紧急情况!”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斯莱特林们瞬间安静下来。潘西和达芙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地捂住嘴。布雷斯站直了身体,玩味的笑容收敛,转为一种审慎的观察。德拉科先是愣住,随即脸上迅速浮现出他招牌式的讥讽,他张开嘴,显然准备发表一番高论——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着的莱尔兰纳动了。他并没有大的动作,只是微微抬起了眼帘,那双蓝金异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赫敏身上那混乱的魔力光辉和错误的变形特征。他的猫耳瞬间绷紧、前倾,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分析数据。空气中那缕微弱的、配置错误的复方汤剂的气味和魔力残留,对他来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明显。
(复方汤剂…猫毛…严重的魔药事故。) 他立刻得出了结论。
几乎是同时,他垂在窗沿下的白色长尾,尾尖猛地绷直了一瞬,显示出内心的震惊和对这种痛苦的、失控变形的本能不适。但他控制得极好,除了尾巴那瞬间的反应,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沉静地追随着被带走的赫敏。
德拉科吸了口气,嘲讽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看哪!格兰杰这是——”
“德拉科。”莱尔兰纳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像一道冰冷的泉水,瞬间打断了德拉科。他没有看德拉科,目光依旧停留在赫敏消失的走廊方向,但他头顶那双绷紧的猫耳微微转向德拉科的方向,清晰地表达了他的不赞同。“庞弗雷夫人需要安静。”他简单地补充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德拉科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有些不快地看向莱尔兰纳,但对上那双平静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异色眼眸时,他最终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只是冷哼了一声。
潘西和达芙妮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没了继续打扮的心情。布雷斯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低声说:“看来,我们的格兰杰小姐进行了一些……超纲的魔药研究。”
莱尔兰纳从窗台上轻盈地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被达芙妮解开几颗扣子的领口。“回去吧。”他没有对布雷斯的评论做出回应,只是平静地提议。他身后的尾巴不再放松,而是以一种克制的、平稳的节奏轻轻摆动,显示他正在思考。赫敏的事故,无疑与复方汤剂有关,那么波特和韦斯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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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在去医疗翼外围“偶遇”并确认赫敏情况稳定(虽然还需留院观察)后,莱尔兰纳在一条僻静的走廊里“巧遇”了刚从医疗翼方向出来、脸色苍白的哈利和罗恩。
两人看到莱尔兰纳,明显有些紧张,尤其是罗恩,眼神闪烁,几乎想立刻绕道走。
莱尔兰纳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落在他们身上。他的猫耳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捕捉到他们身上残留的、属于复方汤剂基础药液的淡淡气味,以及那股浓郁的担忧和焦虑。
“波特,韦斯莱。”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
哈利抬起头,绿眼睛里带着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似乎在猜测这位身份特殊、态度莫测的斯莱特林想说什么。
莱尔兰纳的视线扫过他们,最后定格在哈利脸上,异色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但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善意的提醒,尽管方式很隐晦:“医疗翼的魔药气味,似乎比平时更浓了。有些……未经验证的药剂,其副作用可能远超预期,尤其是在材料来源……不够明确的情况下。” 他微微停顿,看到哈利和罗恩的瞳孔同时收缩,知道自己点到即止的信息已经传达。“希望格兰杰小姐能早日康复。”
说完,他不再多留,对着他们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他身后的尾巴平静地垂着,没有任何额外的摆动,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寒暄。但他知道,他的警告已经送出——他知道了复方汤剂,知道了材料问题,并且暗示了风险。至于他们听不听得进去……
哈利和罗恩僵在原地,看着莱尔兰纳远去的背影,脸上满是震惊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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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大礼堂,午餐时间。
莱尔兰纳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末端,小口吃着午餐。他的目光扫过礼堂,注意到哈利和罗恩的“缺席”,以及德拉科身边那两个异常“安静”的克拉布和高尔。他头顶的猫耳倏地向前竖起。
他的视线仔细扫过“高尔”和“克拉布”。太刻意了。僵硬的动作,不自然的进食方式。他看到了“高尔”(哈利)在德拉科吹嘘他父亲如何向校董会施压、要求加强“安全措施”时,握着刀叉的手微微收紧。他也看到了“克拉布”(罗恩)在德拉科轻蔑地提到“下一个被清理的,说不定就是那些喜欢和泥巴种混在一起的纯血叛徒”时,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莱尔兰纳的耳朵尖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他垂下眼帘,尾巴尖在袍子下开始以一种缓慢、规律的节奏轻轻点着地面,显示他正在观察和权衡。
这时,“高尔”用他那模仿得来的、低沉笨拙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向德拉科试探:“你……你真的觉得,继承人……会在学校里……打开密室吗?”
德拉科正享受着周围(他以为的)克拉布和高尔崇拜的目光,以及潘西等人(真实的)关注,闻言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父亲说,这次绝对是真的!魔法部都惊动了!而且,”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优越感,“我大概知道,那东西上次是在哪里被放出来的……”
“高尔”和“克拉布”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屏住了。莱尔兰纳甚至能看到“高尔”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
德拉科却卖了个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得意地笑了笑,转而攻击起哈利·波特来,说他“下一个被石化也不奇怪”。
莱尔兰纳安静地听着,看着“高尔”和“克拉布”从期望到失望,再到因朋友被侮辱而强忍愤怒。他头顶的猫耳微微向后撇了撇,对德拉科的夸夸其谈流露出些许不以为然,也对那两个格兰芬多此刻的处境感到一丝复杂的怜悯。他身后的尾巴停止了点地,只是安静地垂着。
最终,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他的决定没有改变:无威胁,静观其变。这个念头闪过时,他那条静止的尾巴尖,几不可察地、带着点腹黑地向上勾了一下。
午餐结束,他看着“高尔”和“克拉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溜走。莱尔兰纳平静地起身,尾巴自然摆动,离开了礼堂。一场由复方汤剂引发的风波,似乎暂时告一段落,而他,依旧是那个洞悉一切却选择沉默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