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弥漫着死亡与尘埃的气味,但也开始渗入一丝劫后余生的微妙气息。哈利瘫坐在地上,手臂上被福克斯眼泪治愈的伤口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痕迹,但身体的虚脱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他一时无法起身。
金妮在一旁低声啜泣,罗恩紧紧抱着妹妹,脸上混杂着后怕、愤怒和无比的庆幸。福克斯站在哈利肩头,偶尔用喙梳理一下他凌乱的黑发,发出轻柔的鸣叫。霍斯则寸步不离地守在昏迷的莱尔兰纳身边,银色的羽翼如同最柔软的毯子覆盖着他大部分身体,它美丽的头颅低垂,锐利的银色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主人苍白的面容,偶尔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担忧的啼鸣,在寂静的密室中格外清晰。
就在这短暂的平静中,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密室的死寂。
“哈利!罗恩!金妮!”
“莱尔!莱尔兰纳!”
麦格教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她第一个冲进了密室大厅,身后紧跟着脸色铁青的斯内普教授,以及焦急万分的莫法和阿萨利斯。当他们看清大厅内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巨大的、已经死去的蛇怪尸体盘踞在中央,散发着浓重的腥气。倒塌的石柱和遍地的碎石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哈利、罗恩和苏醒的金妮聚在一起,虽然狼狈,但看起来并无致命伤。而最让他们心脏骤停的,是躺在不远处、被银色凤凰守护着、昏迷不醒的莱尔兰纳。
“莱尔!”莫法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她平日里冷静自持的面具彻底碎裂,异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恐。她几乎是扑了过去,膝盖重重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颤抖着手去探莱尔兰纳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温热呼吸,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要软倒在地。阿萨利斯紧随其后,他脸色煞白,看到弟弟毫无生气的样子,拳头死死攥紧,指节泛白,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蓝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怒火和后怕。
“哈利波特!”麦格教授快步走到哈利面前,声音严厉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关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她的目光扫过蛇怪的尸体和莱尔兰纳,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斯内普教授则如同一个黑色的幽灵,无声地滑行到莱尔兰纳身边,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他的状况,眉头紧紧锁起。“昏迷咒……很强大,但似乎没有其他明显外伤。”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目光锐利地扫过守护在旁的霍斯和福克斯,“需要立刻送回医疗翼。庞弗雷夫人需要知道他中了什么咒语,以及……”他的视线落在莱尔兰纳无法隐藏的猫耳和尾巴上,“……他的特殊身体状况是否会受到影响。”
“是里德尔!汤姆·里德尔!”哈利急切地解释道,声音还有些虚弱,“他是伏地魔!是他打开了密室,控制了金妮,召唤了蛇怪!莱尔……莱尔他是为了帮我……”哈利的目光投向昏迷的莱尔兰纳,充满了感激和愧疚,“里德尔对他用了昏迷咒……”
“伏地魔?!”麦格教授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比莱尔兰纳还要苍白。斯内普的身体也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黑袍下的手微微收紧。
莫法和阿萨利斯听到“伏地魔”这个名字,脸色更加难看。阿萨利斯猛地看向哈利,眼神复杂,既有对他保护了弟弟的感激,又有对将莱尔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的愤怒,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对莱尔兰纳安危的极度担忧。
“现在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麦格教授当机立断,“西弗勒斯,麻烦你护送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和小姐回去,务必确保他们接受全面检查。莫法,阿萨利斯,请协助我将莱尔立刻送往医疗翼!”
没有人有异议。斯内普沉默地点点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示意哈利、罗恩和金妮跟上他。罗恩搀扶着依旧虚弱的金妮,哈利最后担忧地看了一眼莱尔兰纳,在斯内普的催促下离开了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莫法小心翼翼地将莱尔兰纳抱起,他的身体轻得让她心痛。阿萨利斯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莱尔兰纳身上,试图给他一点温暖。霍斯展开双翼,低低地盘旋在莫法头顶,银色的光芒如同守护之光,福克斯也清啸一声,在前方引路。麦格教授挥舞魔杖,清理开通道的障碍,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阴暗潮湿的密室,朝着城堡上层的医疗翼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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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翼里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和魔药气味。庞弗雷夫人看到被抱进来的莱尔兰纳,以及他身边跟着的银色凤凰和莫法、阿萨利斯焦急万分的脸,立刻明白发生了大事。
“梅林啊!把他放到那张床上!快!”庞弗雷夫人指挥着,动作迅速而专业。她仔细检查了莱尔兰纳的状况,眉头越皱越紧。“强大的昏迷咒……魔力波动有些异常,似乎与他本身不稳定的魔力核心产生了共鸣……”她喃喃自语,立刻从药柜里取出一瓶闪烁着珍珠光泽的魔药,小心翼翼地喂莱尔兰纳喝下几滴。
“他会没事的,对吗,庞弗雷夫人?”莫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紧紧握着莱尔兰纳冰凉的手,异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庞弗雷夫人。
“我会尽我所能,格林德沃小姐。”庞弗雷夫人的语气严肃而肯定,“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昏迷咒的效力在他身上可能会持续更久,而且需要密切观察他的魔力稳定情况。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他可能需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阿萨利斯烦躁地抓了抓他金色的短发,在原地踱步,“都是那个该死的里德尔!伏地魔!如果他敢再出现,我绝对……”
“阿萨!”莫法低声喝止了他,现在不是发泄愤怒的时候。她转向庞弗雷夫人,“我们需要通知父亲和爸爸。”
“我已经派猫头鹰去了。”麦格教授走了进来,她刚刚安顿好哈利他们,“阿不思和盖勒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她的目光落在病床上苍白的莱尔兰纳身上,眼中充满了忧虑。
很快,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就赶到了医疗翼。他们看到昏迷不醒的小儿子,脸色都瞬间沉了下来。邓布利多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蓝眼睛此刻充满了沉重,他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莱尔兰纳的银发,感受着他微弱但平稳的呼吸。格林德沃则站在稍远的地方,和莱尔兰纳如出一辙的异色眼眸如同结冰的湖面,但紧抿的嘴唇和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庞弗雷夫人向他们详细说明了莱尔兰纳的情况。“……昏迷咒本身问题不大,但触发了他魔力核心的旧伤,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魔力稳定剂调理。至少需要三到四周,甚至更久,他才能完全恢复,并且期间绝对不能有任何情绪波动或魔力消耗。”
接下来的日子,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莱尔兰纳一直在沉睡,偶尔会因为噩梦而微微蹙眉,或者无意识地发出细微的呜咽,每当这时,守在他床边的人心都会揪紧。莫法和阿萨利斯几乎住在了医疗翼,轮流守夜。莫法会一边处理着级长的事务,一边时刻关注着弟弟的情况,不时用湿毛巾擦拭他的额头。阿萨利斯则变得异常沉默,常常只是坐在床边,盯着莱尔兰纳的脸发呆,或者笨拙地试图帮他调整一下枕头的位置。
哈利、罗恩和赫敏也经常来看望。哈利尤其感到内疚,他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莱尔兰纳。每次他来,都会默默在床边坐一会儿,看着莱尔兰纳安静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韦斯莱夫妇带着金妮来道谢时,看到昏迷的莱尔兰纳,莫丽·韦斯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紧紧拥抱了莫法和阿萨利斯。
霍斯几乎从未离开过医疗翼的窗台,它银色的身影成了这里一道固定的风景。它有时会发出低低的、如同歌唱般的鸣叫,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抚主人。庞弗雷夫人惊讶地发现,当霍斯鸣叫时,莱尔兰纳的呼吸似乎会变得更为平稳安详,于是她默许了这只特殊凤凰的陪伴。莱奥,那只白色的猫狸子,也被允许偶尔进来,它会蜷缩在莱尔兰纳的脚边,发出安慰的呼噜声。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每天都会来看望好几次。邓布利多会坐在床边,轻声讲述着城堡里发生的趣事,或者只是静静地握着莱尔兰纳的手。格林德沃话很少,但他看向莱尔兰纳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自责,也有深沉的、不善于表达的爱。他会仔细检查庞弗雷夫人使用的每一瓶魔药,确保万无一失。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庞弗雷夫人的精心治疗和家人朋友的守护下,莱尔兰纳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呼吸也变得越发平稳有力。他沉睡的时间开始缩短,偶尔会在朦胧中微微动一下手指,或者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呓语,这些都让守候的人激动不已。
终于,在接近一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医疗翼的窗户,洒在莱尔兰纳的脸上。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那双紧闭了近一个月的蓝金异色眼眸,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
起初,他的眼神是迷茫而涣散的,仿佛无法聚焦。他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然后视线缓缓移动,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却依旧紧握着他手的莫法,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椅子上、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的阿萨利斯,看到了窗台上沐浴在金色阳光中、如同银铸的霍斯,以及脚边感受到他动静、立刻抬起头、发出欣喜“咪呜”声的莱奥。
“……姐姐……?”他发出一个极其微弱、沙哑的声音。
这细微的声音却像惊雷一样惊醒了莫法。她猛地抬起头,看到莱尔兰纳睁开的眼睛,瞬间,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了她的眼眶。“莱尔!”她几乎是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声音哽咽,“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阿萨利斯也被惊醒,他跳了起来,冲到床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激动,“莱尔!梅林啊!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语无伦次地问道。
霍斯发出一声清越无比、充满了喜悦的鸣叫,从窗台飞下,落在床尾,银色眼眸熠熠生辉。莱奥也兴奋地蹭着莱尔兰纳的手臂。
莱尔兰纳似乎还有些混乱,他看了看周围,记忆慢慢回笼,密室的黑暗、蛇怪的恐怖、里德尔冰冷的眼神、那道射向他的红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咒语击中的闷痛感。
“哈利……金妮……”他虚弱地问道。
“他们都没事!一切都结束了!”莫法赶紧告诉他,擦掉脸上的泪水,“你救了他们,莱尔。但你昏迷了快一个月,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这时,庞弗雷夫人听到动静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苏醒的莱尔兰纳,她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邓布利多先生,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或者恶心?”
在庞弗雷夫人的仔细检查和又喂下一些营养魔药后,莱尔兰纳的精神好了一些。他知道自己昏迷了很久,也知道大家为了他担惊受怕。他看着姐姐和哥哥憔悴的面容,看着守护在旁的霍斯和莱奥,心中充满了暖意和愧疚。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他轻声说。
“傻瓜,”阿萨利斯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只要你没事就好。”
消息很快传开了。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清醒的小儿子,两人都明显松了口气。哈利、罗恩、赫敏还有韦斯莱一家也很快来到医疗翼,小小的病房里充满了重逢的喜悦和感激之情。
然而,莱尔兰纳的身体依旧非常虚弱。庞弗雷夫人严格规定,他至少还需要在医疗翼观察一周,并且出院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进行剧烈活动,需要持续服用魔力稳定剂。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莱尔兰纳在医疗翼慢慢恢复。他开始可以坐起来,吃一些流食,和大家简单交谈。但他发现,自己偶尔会做一些模糊而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发少年,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眼神注视着他,那眼神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让他醒来后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有时,他会无意识地伸手去摸耳边,仿佛在寻找什么不存在的东西。这些细微的异常,除了时刻关注他的霍斯会发出疑惑的轻鸣外,其他人并未察觉。
终于,在医疗翼住了整整一个月后,在庞弗雷夫人反复检查确认,并塞给他一大堆注意事项和魔药之后,莱尔兰纳被允许出院了。
当他踏出医疗翼的大门,呼吸到城堡里熟悉的、带着石头和魔法气息的空气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莫法和阿萨利斯一左一右陪在他身边,如同最忠诚的护卫。霍斯在他头顶盘旋一圈后,化为一道银光消失,回到了它平时栖息的秘密所在。莱奥则兴奋地跟在他脚边,尾巴高高翘起。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走廊上,温暖而明亮。学生们来来往往,城堡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莱尔兰纳知道,密室的事件已经过去,霍格沃茨恢复了平静。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一些东西似乎已经悄然改变。
他抬头望向走廊窗外湛蓝的天空,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坚定取代。无论未来还有什么在等待,他都会和亲人、朋友们一起面对。而此刻,他只想好好感受这失而复得的、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