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之上,剑气囚笼内,白虎王感受到体内那令他绝望的阴冷侵蚀之力被叶辰暂时压制,求生的本能终于压过了对混沌界的恐惧。
他颓然坐倒在地,声音干涩地开始讲述。
“我们……最初并非真心投靠混沌界。”
白虎王眼神空洞,带着悔恨,“北冥妖域资源匮乏,内部争斗不断,我与金鹏虽为妖王,却也难挽颓势。直到百年前,一个自称‘暗蚀之主’使者的黑袍人找上我们……”
据白虎王所述,那黑袍使者展现了强大的力量,并承诺只要北冥妖域臣服于暗蚀之主,便可获得强大的力量、无尽的资源,甚至帮助妖族成为仙界主宰。
起初他们并未答应,但黑袍使者随后展示了其“神迹”,他轻易治愈了妖族几位长老的沉疴,并点化了数名卡在瓶颈的妖族突破。
“力量与长生的诱惑……太大了。”
白虎王苦涩道,“尤其是看到金鹏那家伙在得到一丝‘暗蚀之力’后修为突飞猛进,我……我也动摇了。”
他们与黑袍使者达成了秘密协议。
黑袍使者定期提供一种名为“暗蚀之种”的诡异能量,帮助他们提升修为、控制麾下妖族。
而他们需要做的,便是在关键时刻,听从暗蚀之主的号令,里应外合,颠覆仙界联盟。
“暗蚀之种……”
叶辰眼神一凝,“就是侵入你体内,以及之前监测到的那股混沌能量?”
“是。”
白虎王点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那东西……一旦融入妖魂,便如同附骨之疽,能带来强大的力量,却也让我们逐渐失去自我,变得暴躁易怒,对暗蚀之主产生一种近乎本能的畏惧与服从。金鹏他……早已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而我,一直心存抗拒,所以侵蚀尚浅,但也……”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伤和体内依旧盘踞的阴冷力量,意思不言而喻。
“此次计划是什么?除了你们,混沌界在仙界还有哪些内应?暗蚀之主究竟是什么存在?”叶辰连续发问。
白虎王不敢隐瞒,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此次计划,乃是利用三日后所谓的“万妖朝拜”,将北冥妖域所有精锐以及依附的妖族势力聚集起来。
届时,黑袍使者会亲自出手,以暗蚀之力控制或灭杀所有不服者,彻底掌控北冥妖域。
然后,他们会配合混沌界在仙界其他地方的行动,同时发难,制造混乱,最终目标直指凌霄神域,擒杀叶辰,夺取混沌鼎。
“其他内应……我所知有限。”
白虎王摇头,“黑袍使者行事极为谨慎,只透露在极乐佛域和仙界一些古老宗门中,也有‘暗蚀之主’的信徒潜伏。他似乎对佛域万佛窟的异动颇为关注,曾言那是‘心魔滋生的沃土’。”
心魔!
叶辰想起慧明方丈之前的提醒,两者印证,看来极乐佛域的问题,确实与这暗蚀之主有关。
“至于暗蚀之主……”
白虎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据那使者偶尔流露的只言片语,那是一位沉睡在混沌界深处的古老存在,是‘混沌暗面’的化身,执掌侵蚀、腐朽与堕落。
其麾下有诸多使者,实力堪比仙尊乃至更强。我们接触的这位,似乎只是其中并不算顶尖的一位。”
混沌暗面?
执掌侵蚀、腐朽与堕落?
叶辰心中凛然。这暗蚀之主,听起来比之前遭遇的混沌皇迦罗所属的“黑蚀军团”更加诡异难缠。
迦罗追求的是纯粹的毁灭与征服,而这暗蚀之主,则倾向于从内部腐蚀、瓦解。
“守望堡失联,与你们可有关系?”叶辰想起青云仙帝传来的另一个消息。
“守望堡?”
白虎王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此事与我们无关。黑袍使者似乎对边荒之事也知之甚少,只提过一句,说那是‘被遗忘的角落,却有古老的眼睛苏醒’。”
被遗忘的角落,古老的眼睛苏醒?
叶辰眉头紧锁,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消息。
守望堡的失联,恐怕预示着边荒出现了连混沌界都未曾预料到的变故。
问完所有想知道的信息,叶辰看着气息萎靡、妖魂依旧被暗蚀之力侵蚀的白虎王,沉默片刻。
“我可以尝试为你驱除体内的暗蚀之力,但过程可能极为痛苦,且未必能完全成功。之后,你需要戴罪立功,配合联盟稳定北冥妖域,清算叛逆。”
叶辰开口道。杀了白虎王容易,但一个活着、并且愿意配合的妖王,对稳定北冥妖域局势更有价值。
白虎王闻言,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挣扎着跪伏在地:“多谢盟主不杀之恩!白虎愿立下天道誓言,从此效忠盟主,效忠联盟,若有二心,魂飞魄散!”
当下,他便以妖魂起誓,天道规则隐隐波动,誓言成立。
叶辰不再多言,示意林清月护法,自己则盘膝坐在白虎王身后,双手抵住其背心。混沌鼎缓缓旋转,一股精纯而温和的混沌本源气息,
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渡入白虎王体内,开始包裹、炼化那些盘踞在其妖魂深处的暗蚀之力。
这个过程极其精细且凶险,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白虎王的妖魂根本。
叶辰全神贯注,以神念操控着混沌本源,如同最精巧的工匠,一点点剥离、消融那些阴冷诡异的能量。
白虎王浑身剧烈颤抖,额头青筋暴起,发出压抑的痛苦低吼,但他死死咬着牙,配合着叶辰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虎王体表开始渗出黑色的污血,那是被逼出体外的暗蚀杂质。
他原本萎靡的气息,在暗蚀之力被逐步清除后,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丝以往的清明与刚猛。
数个时辰后,叶辰收功,脸色微微发白。驱除这些深入妖魂的暗蚀之力,比与强敌大战一场还要耗费心神。
白虎王则是大口喘着粗气,虽然依旧重伤,但眼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沉稳,只是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心有余悸。
他感受着体内那如跗骨之蛆般的力量终于被清除大半,剩下的已不足为虑,可以自行慢慢逼出,顿时对叶辰感激涕零。
“多谢盟主再造之恩!”白虎王再次叩首。
“起来吧。”
叶辰摆了摆手,“暗蚀之力虽除,但你伤势未愈,需尽快恢复。三日后‘万妖朝拜’,便由你出面,稳定局势,肃清叛逆。我会让联盟派人协助你。”
“白虎定不辱命!”白虎王肃然应道。
叶辰看向林清月:“清月,你带白虎王先回联盟疗伤,并将此处情况告知青云前辈,让他立刻调派可靠人手,配合白虎王行动。”
“那你呢?”林清月问道。
叶辰目光投向极乐佛域的方向,眼神深邃:“我要去一趟佛域交界处,会一会那些‘不明势力’,看看这‘心魔’,究竟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