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冲!从西门突围!谁要是敢退,我先杀了谁!”
说完,鳌拜率先冲向夏军士兵,马刀一挥,就砍倒了两个夏军士兵。
鲜血溅了他一脸,他甚至能尝到血的腥味。
他的刀很快,可夏军太多了,砍倒两个,又冲上来四个。
他的亲兵跟着他,组成一个小方阵,手里的长枪向外,杀出一条血路。
这是他最后的精锐,都是跟着他多年的老兵,忠心耿耿。
可还是不断有亲兵倒下,方阵越来越小。
夏军不断涌过来,杀都杀不完。
马进忠在后面追赶,他骑着马,手里的长枪挑翻一个逃跑的清军士兵。
他想追上鳌拜,把这个老对手杀了,为去年死去的副将报仇。
可看着鳌拜的背影越来越远,气得跺脚。
不是他追不上,而是身边的降将拖了后腿。
这些降将故意放慢脚步,有的甚至偷偷跟在后面,根本不往前冲。
这些降将是昨天刚从洛阳反正过来的,领头的是前明的参将张启。
马进忠按郑森的旨意,许诺他们只要能拿下开封,就封他们为伯爵,还能世袭。
他们表面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打着算盘,想等着夏军和清军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利。
可打起来时,他们却磨磨蹭蹭。
有的甚至故意放慢脚步,手里的刀举着,却迟迟不砍,眼睁睁看着鳌拜冲过去。
他们怕鳌拜的残兵反扑,也怕夏军事后清算,不敢真的拼命。
马进忠回到帐中,把几个降将叫过来。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必须好好教训这些降将,不然以后没人会听他的。
帐内的烛火摇曳,映得他的影子忽大忽小。
他桌子拍得震天响,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他的火气很大,连茶杯都被震得嗡嗡响。
“你们昨天怎么说的?说要为大夏效力,要跟清军拼命,结果呢?鳌拜就在眼前,你们却跟在后面走,连刀都不肯拔!你们是不是还想着回头投靠清廷,等着清廷给你们官做?”
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降将们。
张启低着头,小声说。
他的手攥着衣角,手心都出汗了。
他怕马进忠杀了他,可又不敢说实话,只能找借口。
“将军,不是我们不想拼,是鳌拜太猛了,他一刀就能砍倒一个人,我们……我们的士兵都是临时凑的,没跟八旗兵打过,怕打不过啊。”
“打不过?还是不想打?”
马进忠冷笑。
他早就看穿了这些降将的心思,只是没点破。
马进忠冷笑,手里的刀鞘指着张启的鼻子。
刀鞘上的铜饰闪着冷光。
他想让这些降将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陛下说了,对你们这些降将,能用则用,不能用就杀!今天我不杀你们,是给你们一次机会,把你们的家人都接到南京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家人还在清军手里,现在接过来,你们就没退路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重。
他要让这些降将彻底服软,以后不敢再耍花样。
“但要是下次再敢出工不出力,别怪我马进忠的刀不认人!到时候,你们的爵位、田产,还有你们的家人,都保不住!”
降将们吓得连忙磕头,头磕在地上咚咚响。
有的甚至磕出了血。
他们怕了,怕马进忠真的杀了他们,也怕家人出事。
“将军饶命!下次我们一定拼命!一定拼命!我们这就把家人接来,绝不再跟清军有联系!”
马进忠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他知道,这些降将暂时不敢再耍花样了,可以后还得盯着。
帐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帐外的篝火。
篝火的光透过帐帘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心里清楚,拿下开封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山东、山西,还有很多硬仗要打。
他想起郑森的话,心里明白。
这些前明降将早就被养废了,崇祯年间他们贪墨军饷,看着百姓饿死也不管;清廷年间他们苟且偷生,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产,连同胞都能害,根本没有家国大义可言。
要想让他们真正卖命,光靠许诺爵位和银子还不够,必须用铁血手段震慑,再断了他们的退路,让他们知道,不拼命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他从多年征战里总结出来的道理。
与此同时,鳌拜带着几千残兵逃向黄河。
他不敢停,怕夏军追上来,只能拼命往前跑。
沿途的道路坑坑洼洼,有的地方还留着之前打仗的痕迹。
尸体早就被野狗啃得只剩骨头。
这些尸体有的是清军,有的是明军,还有的是老百姓,都是这乱世的牺牲品。
士兵们又累又饿。
有的士兵实在走不动了,倒在路边,嘴里还念叨着家里的妻儿,再也起不来了。
他们从开封逃出来,已经跑了半个时辰,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实在撑不住了。
有的士兵偷偷逃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结果刚跑没几步,就被鳌拜派来的亲兵砍了头,头颅挂在路边的树上,警告其他人不准逃。
鳌拜知道,要是士兵们都跑了,自己就是孤家寡人,更难活下去。
鳌拜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人,心里涌起一股绝望。
他征战四十多年,从关外打到关内,跟明军打过,跟农民军打过,还从没败得这么惨过,连身边的亲兵都越来越少。
他的马也累得不行,呼吸急促,嘴角都吐白沫了。
这匹马是他从蒙古买来的千里马,平时很能跑,可今天跑了太多路,也撑不住了。
他征战多年,从关外打到关内,跟明军打过,跟农民军打过,还从没败得这么惨过。
当年他跟着皇太极打松山,面对明军的十万大军,都没这么狼狈过。
那时候他身边有几万精锐,现在只有几千残兵。
他想起皇太极当年对他说的话,皇太极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鳌拜,你是大清的巴图鲁,要为大清守住江山,不能让汉人把江山抢回去。”
他觉得自己辜负了皇太极的信任,没守住大清的江山。
可现在,他连开封都守不住,还成了丧家之犬。
连黄河对岸的清军大营能不能到,都不知道。
他听说黄河对岸有清军的大营,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也不知道大营里有多少人。
他勒住马,回头看了一眼开封的方向。
那里已经被夏军的旗帜占领。
他知道,开封丢了,河南就危险了,多尔衮肯定会怪罪他。
他长叹一声,调转马头,继续往黄河方向走。
他只能往前走,没有退路了。
身后的残兵跟着他,只有马蹄声和脚步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