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进入派出所才一个月,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全面、如此精湛、甚至超越了许多老兵和公安的枪法?
这已经超出了“天赋”能解释的范畴了!在这个警惕性极高的年代,如此反常的表现,很难不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和深究!
许正刚作为部队干部,其政治敏感性和警惕性自然极高!
刘文宇暗道一声糟糕,自己还是太年轻,只顾着装逼,忽略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更忽略了这个时代特殊的背景。
这要是被怀疑上点什么,麻烦可就大了!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就在这时,金城快步走到了许正刚身边。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许正刚的疑虑,作为派出所的领导,他必须为自己手下干警的政治可靠性背书。
他凑到许正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而快速地说道:
“许营长,放宽心,不用怀疑这小子。他的身世背景,在他一个月前入职我们西单派出所的时候,就已经按照规矩,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全部审查核实过了!”
“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根正苗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点,我可以用党性原则担保!”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看似平静,实则内心也在打鼓的刘文宇,继续解释道:
“他这枪法之所以这么邪乎,主要原因是这小子打小就在山里跑,钻林子打猎是一把好手!就他入职我们派出所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给所里送来了好几头大野猪!”
“那是真见过血、练出来的胆量和手感。再加上年轻人脑子活,学东西快,有点……嗯,有点天赋。虽然夸张了点,但来历绝对是清白的!”
听到金城这番斩钉截铁的解释,尤其是“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用党性原则担保”这些关键词,许正刚脸上那丝疑虑终于缓缓散去。
他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重新露出了笑容。在这个年代,组织的审查是具有绝对权威的,既然西单派出所已经审查清楚,那他自然没有理由再怀疑。
他再次看向刘文宇时,目光中的审视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烈的惜才和感慨。
他重重地拍了拍金城的胳膊,声音也恢复了正常:“老金,你们所这次真是捡到宝了啊!这么好的苗子,不去当兵保家卫国,真是……唉,可惜了!”
金城见误会解除,也松了口气,笑道:“在哪都是为人民服务嘛!这小子虽然枪法好,但性子跳脱,在派出所锻炼锻炼,磨磨性子也挺好。”
一场潜在的风波,在金城的及时解释下消弭于无形。
刘文宇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即便有系统傍身,也需谨记“财不露白,才不显尽”的道理,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做事必须更加稳妥周全。
接下来的时间里,其他干警也陆续进行了运动射击,但有了刘文宇那逆天的表现在前,其他人的成绩再好,也显得黯然失色。
今天这场整个实弹打靶训练,几乎成了刘文宇一个人的表演秀。
当所有训练科目结束,队伍集合准备登车返回时,许正刚特意走到刘文宇面前,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小刘同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如果……嗯,我是说如果,你在山里有什么‘大收获’,自己处理不过来的,可以联系我。军民鱼水情,互相帮助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文宇一眼,显然还对“野猪”的事念念不忘。
刘文宇瞬间领会,这是给他开辟了一条潜在的“销路”啊!他连忙双手接过,郑重地道谢:“谢谢许营长!有机会一定!”
回程的卡车上,气氛比来时更加热烈,所有人讨论的中心都是刘文宇那神乎其神的枪法。
孙玉龙也愿赌服输,哭丧着脸表示回去就把中华烟奉上。
刘文宇坐在颠簸的车厢里,听着耳边的喧嚣,查看着脑海中那已经达到6900点的情绪值,心情有点复杂,既有收获的喜悦,也有对刚才险些惹出麻烦的反思。
卡车在颠簸中驶回了西单派出所,车子刚一停稳,刘文宇就迫不及待地想从车厢边缘跳下去。
他打定主意,一下车就立刻开溜。今天装了这么大个逼,他可不想留下来被同事们当成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一样围观和追问。
然而,他这边刚身手敏捷地翻身下车,脚底板还没在地面上踩实,一个沉稳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刘文宇!你小子火急火燎的,准备干啥去?”
刘文宇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所长金城正从驾驶室那边绕过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显然早就料到他可能会跑。
“呃……所长,我……我回宿舍整理下内务。”刘文宇急中生智,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金城走到他面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回宿舍整理内务?你小子连宿舍都没住,整理什么内务?少废话,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有事找你!”
说完,也不等刘文宇回应,金城背着手,径直朝着所长办公室走去。
刘文宇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敢违抗命令。他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了小公鸡,在周围同事们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地跟在了金城身后。
走进所长办公室,一股淡淡的烟草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金城指了指办公桌对面那张硬木椅子:“坐。”
刘文宇老老实实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努力做出一副认真聆听领导教诲的乖宝宝模样。
他心里其实有些打鼓,虽然才认识这位新所长一天,但对方在靶场上及时为他解围,让他心存感激。
而且看刘叔还有指导员和对方聊天的样子,三人之间应该很熟。而且刚才在军营的时候,金城那么维护自己,想来应该也不是那种古板苛刻的领导。
可毕竟接触的时间太短,摸不清对方具体脾性,刘文宇还是决定谨慎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