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没停，人已经砸进土里。
脸贴着地，鼻子差点歪了。我翻了个身，喉咙里泛起铁锈味，那是现代身体留下的老毛病，每次穿梭都像被人拿锤子从里往外敲一遍。
系统界面在脑子里闪，蓝屏卡在97%，进度条不动。
我直接敲指令：\/recover soul sync。
数据包重新对齐，意识稳了。可刚想撑地起身，脚底一麻，整片土地嗡地一震。
坏了。
这地底下有阵法，检测到外来灵气波动，自动触发预警。
我立刻压住呼吸，把体内残余的气运往识海里收。现在可不是显眼的时候，得装成个没根的普通人。
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个穿灰袍的弟子提着铁尺走来，腰间挂着玉牌，一看就是执法的。
我顺势蜷了下腿，手扶额头，装出一副晕头转向的村姑样。
“哪儿来的？”一个弟子蹲下来，铁尺尖点着我肩膀。
“我……我叫阿然。”我声音发虚，“山下李家村的，送妹妹来拜宗门，路上摔了一跤，跟队伍走散了……”
他眯眼打量我，忽然鼻子一抽：“你身上有灵息。”
我心一沉。
刚才落地时散了些气运，没清干净。
他抬手就要摸我腕子测脉，我猛地往后缩，背靠树干。
“别碰我！”语气太冲，我自己都愣了。
他冷笑：“无牌入山，还带灵器，说！是不是散修偷练禁术？”
我脑子转得飞快。这种时候不能硬扛，得顺着他们的逻辑走。
“灵器？”我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瓶残壳，举起来，“您说这个？这是我娘给的，说能辟邪……祖上传下来的。”
那瓶壳在阳光下一晃，内壁还残留着一丝气运膜，泛着微光。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
“这光……不像是凡物。”
“说不定是哪位前辈遗落的宝器碎片。”另一个嘀咕。
我低头，声音放软：“我们穷人家，不懂什么宝器。只知道娘临走前说，拿着它，心就定。”
这话戳中了点什么。修仙界最吃这套——心性纯净，诚心求道。
他们脸色缓了点。
“你妹妹叫什么？哪一峰收的？”
“林昭……外门第三日。”我咬着字说。
这名字一出，两人眼神变了。
“先天道体那个？”
“对。”
他们 exchanged 一个眼神，明显忌讳。
“那孩子……不简单。”先前那弟子收了铁尺，“你既然是亲属，按规矩得登记。跟我去外门入口处录名。”
我点头，慢慢爬起来，手一直攥着瓶壳。
走两步，系统突然弹窗：【新手引导：修仙基础协议v1.0】
十六进制代码刷屏，密密麻麻。
我眼皮一跳。
这玩意儿得解码，可不能当场操作。
刚进山脚就有执法队巡逻，我一举一动都在眼皮底下。
得找个由头停下。
走着走着，我忽然腿一软，跪在地上。
“怎么了？”弟子回头。
“头晕……老毛病。”我喘着，“得歇会儿。”
他们皱眉，但也没硬拉。毕竟真要是病发死在执法途中，他们也担责。
我蹲在路边，手撑地，指尖悄悄在泥上划。
虚拟键盘调出，输入：\/decode protocol。
代码开始转译。
【灵根分类：金木水火土，五行杂灵为凡，单灵为优，双灵为才，三灵以上稀有】
【道体特例：先天契合天地，三岁引气，七岁道心初凝，易遭妒忌】
【外门准入：年不过十二，灵根检测合格，无黑狱记录】
【禁忌：七岁前不得接触高阶心法，否则道心崩塌】
我心头一紧。
林昭现在七岁，第三日入门。
正好卡在道心凝结的关键期。
这时候宗门怎么待他，直接决定他未来信不信这个世界。
要是这时候被师父冷落，被同门排挤，心里那点光就灭了。
黑化，只是时间问题。
我继续往下看。
【提示：道体之人，心魔难防】
系统这提示不是白给的。
他们怕的不是实力强，是心不稳。
谁都能看出林昭是天才，但天才活不长，除非有人替他扛下嫉妒。
我正想着，指尖突然抽搐。
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来。
是现代身体的神经后遗症，穿梭时被高浓度灵气一激，开始反噬。
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
我咬牙，不动声色地把左手插进泥里，借泥土导电，把异常电信号引走。
这招是我在第三世学的。那时候我在一个雷修世界，靠这法子骗过追杀者。
眼前发黑了几秒，缓过来时，那两个弟子正盯着我。
“你脸色很差。”
“老毛病。”我抹了把汗，“走吧。”
继续往前。
山路渐宽，两旁开始有摊贩，卖符纸、丹药、法器材料。人多了，灵气也乱。
我边走边记。
符纸按等级贴价，低阶的画一道符收三块下品灵石；丹药瓶上标着“淬体丸”，听着像健身补剂；还有个老头在吆喝“聚灵阵盘租赁”，一天五块灵石。
我摸了摸背包。
没灵石，没身份，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得想办法搞点启动资源。
正想着，系统又弹：【检测到宿主携带现代物品残片：矿泉水瓶残壳，已登记为‘跨界违禁品0723号’，将在下次穿梭前回收】
我冷笑。
这破瓶子上一世界被当仙器，现在成违禁品了。
可眼下它还有用。
我瞥了眼路边一个符箓摊。
摊主是个中年妇人，正忙着给客人画符，手边一堆空白黄纸。
我走过去，把瓶壳放在桌上。
“大姐，您看看这个，能换点什么？”
她抬头，皱眉：“哪来的？”
“家里传的。”我说，“辟邪用，晚上放床头，梦都不做。”
她半信半疑拿起来照光，忽然瞳孔一缩。
“这……这材质不像是凡间物。”
“您懂行。”我压低声音，“其实我娘说，这东西能聚气。我试过，往里倒点清水，第二天就变成甜水。”
她眼睛亮了。
“真能聚灵？”
“不信您试试。”我把瓶壳推过去，“您拿去放阵眼里，看灵石充得快不快。”
她犹豫几秒，从抽屉里拿出三块下品灵石：“换这个，行不？”
我接过，点头。
成交。
刚要走，她突然叫住我：“你这东西……还有吗？”
我回头一笑：“就这一个。我妈说了，多了不灵。”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转身离开，手心捏着那三块灵石。
这点钱干不了大事，但够买本入门级的《灵根初解》了。
路边有书摊，堆着一堆破旧玉简和手抄本。
我翻了翻，挑了本最便宜的，两块灵石。
摊主是个老头，眯眼看着我：“小姑娘，没玉牌也敢买功法？”
“我不练。”我说，“我想知道我弟弟该练什么。”
他哼了声：“先天道体的事，少打听。现在外门都在议论他，说他太妖，压不住。”
“为什么？”
“七岁引气入体，破外门纪录，连测灵碑都震裂了。”他摇头，“这种人，宗门要么捧上天，要么……”
他没说完。
但我懂。
要么捧，要么杀。
天才不是死于敌人，是死于身边人的眼红。
我攥紧那本《灵根初解》，转身往山门方向走。
执法弟子还在等我。
“录完名你得下山。”他说，“亲属不能留宿。”
“我知道。”我说，“但我得见我弟弟一面。”
“见不着。新弟子统一训导，七日内不得会客。”
我点头，心里却清楚。
七天。
我只有七天时间，在宗门给林昭定性之前，让他心里那点信任不被磨灭。
否则，等评价体系一立，他再强也是个“威胁”。
而威胁，就得被处理。
我跟着他们走到登记处，木桌上摆着一块测灵石。
“把手放上去。”
我犹豫一秒，伸手。
石面微微发亮，但颜色混浊。
“杂灵根，微弱。”登记弟子写下记录，“不合格。”
我松了口气。
伪装成功。
“姓名，许释然。”
他写完，抬头：“录毕，下山吧。”
我没动。
“我能在这儿等我弟弟训导结束吗？山下我不熟。”
“外门广场可以待，不准进殿，不准靠近弟子居所。”
“行。”
我转身走向广场，手插进兜里，把那本《灵根初解》捏得死紧。
脑子里，系统界面一闪：
【任务进度：0%】
【黑化概率：68%】
【当前可干预窗口：7日】
我抬头看向宗门深处。
白墙青瓦，云雾缭绕。
谁也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一个即将崩塌的心。
而我，得在他第一次被背叛前，让他相信——
这世界，还有人不会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