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主武斗场的青石板地面，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这是宗门每季度晋级赛的关键场地，比外门的小武斗场宽敞三倍，四周的看台能容纳上千人。此刻，看台早已被弟子们挤满，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喧闹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几声清脆的哨子，将赛前的紧张氛围推得愈发浓烈。
林凡站在武斗场东侧的外门弟子区域，身边挤着几个相熟的外门伙伴。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弟子服，左肩的伤口虽然还没完全愈合，但经过柳依依给的 “清灵解毒丹” 和三天的闭关修炼，体内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至少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扶着墙走路。只是一想到李虎，他的心里还是会掠过一丝紧绷 —— 自从那天在后山巷子被威胁后，他每天出门都格外小心，生怕李虎会暗中下手。
“林凡，你说你今天能抽到谁啊？千万别抽到李虎啊！” 身边的王胖子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王胖子是和林凡一起入宗门的外门弟子，平时两人经常一起去后山练拳，关系还算不错。他长得圆滚滚的，脸上总是带着憨厚的笑，但此刻眉头却皱得紧紧的，显然也知道李虎的威胁。
林凡笑了笑，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抽到谁都一样，反正都要打。” 话虽这么说，他的手却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 他不是不怕李虎，只是经历过和钱七的恶战，他心里多了几分底气。更何况，这三天他没闲着，不仅恢复了灵力，还把《基础炼体术》的第三层 “铁骨境” 再巩固了一遍，甚至摸索出了一点控制那股 “隐藏力量” 的窍门，虽然还不能熟练运用，但至少多了一层自保的手段。
“话是这么说，但李虎那家伙太狠了！” 王胖子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担忧，“听说他昨天还在武馆里放话，说要让你在第四轮‘爬着下来’，你可得小心点。”
林凡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他的目光越过拥挤的人群，望向看台西侧的内门弟子区域 —— 那里有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栏杆边，肩宽背厚的轮廓，即使隔着人群也能一眼认出，正是李虎。李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转过身，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扫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眼神里的威胁，几乎要穿透人群，刺到林凡身上。
林凡没有回避，迎上李虎的目光，眼神坚定。他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正面面对，才能走得更远。
“肃静！”
一声洪亮的声音突然从武斗场中央传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传功长老吴长老正缓步走上武斗场中央的高台上。吴长老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老袍，须发皆白，手里拿着一个乌木做的抽签桶，桶身上刻着细密的宗门纹路，桶口用红绸布封着，显得格外庄重。
高台下，站着两名宗门弟子，手里各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叠黄纸签条，签条上用朱砂写着弟子的编号 —— 这是昨天宗门统一发放的，每个晋级第四轮的弟子都有一个专属编号，林凡的编号是 “外字 37 号”，而李虎的编号是 “内字 12 号”。
“第四轮晋级赛，共三十二人参赛，需通过抽签确定对手。” 吴长老的声音透过灵力加持，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抽到相同编号的弟子为一组，胜者晋级前十六；若抽到‘轮空’签，则直接晋级前二十 —— 此为宗门历年规矩，公平公正，若有异议，可当场提出。”
说完，吴长老示意身边的弟子打开乌木抽签桶的红绸布，将托盘里的签条全部倒了进去。签条在桶里轻轻晃动，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无数只小手在轻轻挠着每个人的心弦。
“抽签顺序，按编号从小到大，依次上台抽签。” 吴长老继续说道，“抽到签后，需当场打开，报出自己的编号与对手编号，不得私自更换签条，违者取消参赛资格。”
随着吴长老的话音落下，抽签正式开始。
第一个上台的是 “内字 1 号” 弟子，他是内门的老牌弟子，修为在炼气五层左右，平时在宗门里也算有些名气。他走到高台下，伸手从乌木桶里抽出一根签条，展开一看，脸上露出笑容：“内字 1 号，对手内字 19 号！”
看台上传来一阵议论声，有人说他运气好，抽到了一个实力较弱的对手，也有人说他实力强，无论抽到谁都能赢。
接下来，弟子们按照编号依次上台抽签。有的弟子抽到强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有的弟子抽到弱旅，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还有的弟子抽到熟人，笑着互相调侃 “手下留情”。整个武斗场的氛围，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时而紧张，时而轻松，每个人的心情都随着签条的展开而起伏。
林凡的编号是 “外字 37 号”，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他站在原地，看着一个个弟子上台抽签，心里却在默默盘算 —— 三十二人参赛，理论上会有一根 “轮空” 签，只是这概率太低了，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不敢奢望自己能抽到轮空，只希望别太早遇到李虎，能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恢复实力。
“外字 35 号！”
随着吴长老的呼喊，王胖子紧张地搓了搓手，快步走上台。他从乌木桶里抽出一根签条，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下，才缓缓展开。当看到签条上的字时，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外字 35 号，对手内字 28 号！”
“内字 28 号？那不是张师兄吗？他实力不算太强，你有机会赢！” 林凡在台下低声喊道，为王胖子高兴。
王胖子回头冲林凡比了个 “oK” 的手势，脸上的憨厚笑容又回来了，脚步轻快地走下台。
很快，轮到了 “外字 36 号”，是一个平时不太说话的外门弟子。他抽到的对手是 “内字 9 号”，一个实力中等的内门弟子，他的脸色还算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走下台去。
“外字 37 号，林凡！”
终于轮到林凡了。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弟子服，迈步走上武斗场。阳光透过看台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台下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 有外门弟子的期待，有内门弟子的不屑，还有李虎那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他走到乌木抽签桶前，停下脚步。乌木桶的表面很光滑，显然是常年使用的缘故，桶口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他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桶里的签条，就感觉到一阵微凉的触感 —— 签条是用黄纸做的，边缘很整齐，上面似乎还带着一点灵力的波动，应该是长老们为了防止有人作弊，提前在签条上加持了灵力。
林凡没有犹豫，随手抽出一根签条。签条很轻，握在手里几乎没有重量。他缓缓抬起手，将签条展开 ——
黄纸签条上，没有写任何编号，只有两个用朱砂写的大字：“轮空”。
林凡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 —— 没错，确实是 “轮空” 两个字，字体遒劲有力，正是吴长老的笔迹。
“我…… 我抽到了轮空？” 林凡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武斗场里格外清晰。
“什么？轮空？”
“他居然抽到了轮空签？”
“我的天，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看台上传来一阵哗然，原本喧闹的议论声瞬间变得更大，像炸开了锅一样。外门弟子们纷纷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台上看，脸上满是震惊和羡慕；内门弟子们则皱着眉头，眼神里充满了质疑，有人甚至忍不住喊了出来：“不可能吧？是不是他作弊了？”
吴长老也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这根概率极低的 “轮空” 签，会被一个外门弟子抽到。他走到林凡身边，拿起签条看了看，确认上面的灵力没有被篡改，才缓缓开口：“外字 37 号林凡，抽到轮空签，按规矩，直接晋级前二十。”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武斗场里炸开。外门弟子区域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王胖子更是激动地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喊：“林凡！好样的！轮空了！你晋级前二十了！”
要知道，外门弟子能晋级第四轮，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而能晋级前二十，更是杂役弟子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 —— 之前的外门弟子，最多只能走到第四轮，从未有人能进入前二十。林凡不仅做到了，还是靠 “轮空” 这种戏剧性的方式，这让所有外门弟子都感到扬眉吐气。
而内门弟子区域，则一片沉默。有的弟子皱着眉头，小声议论着 “运气太好了”；有的弟子则露出不屑的表情，觉得林凡只是靠运气，根本没什么真本事；还有的弟子，眼神里带着嫉妒，显然是觉得这根轮空签应该属于自己。
最激动的，莫过于李虎。
他站在看台西侧，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锅底一样黑。他原本以为，林凡就算不抽到自己，也会抽到其他实力强劲的内门弟子，到时候就算林凡能赢，也会打得遍体鳞伤，下一轮自己再出手，就能轻松解决他。可他万万没想到，林凡居然抽到了轮空签，直接晋级前二十，连一场都不用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李虎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一个外门杂役，凭什么抽到轮空签？肯定是他作弊了！一定是！”
他身边的几个烈阳武馆弟子也跟着附和：“虎哥说得对！这林凡肯定作弊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就是！咱们去找长老说理去，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晋级！”
李虎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抬腿就要往台上冲。可还没走两步，就被身边的一个年长弟子拉住了：“虎哥，别冲动！吴长老还在台上呢，而且签条上有长老的灵力加持，作弊是不可能的。要是咱们现在上去闹，反而会被长老处罚，得不偿失啊！”
李虎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死死地盯着台上的林凡，像要喷出火来。他知道那个年长弟子说得对 —— 吴长老治学严谨，最讨厌弟子闹事，要是自己现在冲上去，不仅讨不到好处，还可能被取消参赛资格。可一想到林凡不用打一场就晋级前二十，而自己还要辛辛苦苦打比赛，他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难受得要命。
“好，好一个林凡！” 李虎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愤怒，“就算你抽到轮空又怎么样？下一轮，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好运！到时候，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台上的林凡，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渐渐冷静下来。他看着台下欢呼的外门弟子，看着脸色铁青的李虎，看着高台上微微点头的吴长老，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 运气，其实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如果他没有打赢钱七，就不可能晋级第四轮，更不可能有机会抽到这根轮空签；如果他在李虎的威胁下选择弃权，就算有轮空签，也和他没关系；如果他这三天没有努力恢复实力，就算抽到轮空，下一轮也走不远。这根轮空签，看似是运气，实则是他之前所有努力的结果 —— 是他在武斗场里一次次拼命换来的机会，是他在修炼中一次次坚持得到的回报。
“多谢吴长老。” 林凡对着高台上的吴长老拱了拱手，声音坚定而清晰。
吴长老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好好准备下一轮，别辜负了这份运气。”
这句话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深意 —— 吴长老显然也明白，运气只是一时的，真正能走得远，还得靠实力。他这是在提醒林凡，不要因为轮空就放松警惕，下一轮的对手会更强，需要更加努力。
林凡点点头，转身走下台。刚走到外门弟子区域，就被王胖子和几个外门弟子围了起来。
“林凡，你太牛了！居然抽到了轮空签，直接晋级前二十！” 王胖子拍着他的肩膀，兴奋地说道，“这下咱们外门弟子可算扬眉吐气了！之前那些内门弟子总看不起咱们，现在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是啊，林凡，你真是咱们外门的骄傲！”
“下一轮你可得加油啊，争取再进一步！”
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林凡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 —— 在宗门里，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这些外门弟子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之一。
“谢谢大家。” 林凡笑着说道，“我会努力的，下一轮一定好好打，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目光从人群外射来。林凡抬头望去，只见李虎正站在不远处，眼神里满是狠厉，嘴里还在低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从他的口型来看，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林凡没有回避，迎上李虎的目光，眼神坚定。他知道，轮空只是暂时的好运，下一轮，他迟早要面对李虎的挑战。但他不会害怕，也不会退缩 —— 他会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恢复实力，巩固修为，争取在下一轮的比试中，用真正的实力，打败李虎，证明自己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实力。
抽签仪式很快结束，弟子们陆续离开武斗场。林凡和王胖子等人一起走在回外门聚居区的路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林凡，你说下一轮你会抽到谁啊？” 王胖子一边走，一边问道，“希望别抽到李虎，那家伙太狠了。”
林凡笑了笑：“抽到谁都一样，反正都要打。不过，我倒是希望能早点遇到李虎 —— 有些账，迟早要算清楚。”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经过这次轮空，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心李虎的威胁，反而多了几分期待 —— 他要靠自己的实力，打败李虎，不仅是为了晋级，更是为了证明，外门弟子也能有自己的尊严和实力，运气只是机遇，真正的实力，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
王胖子看着林凡坚定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要是你遇到李虎，我们都去给你加油！”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坚定的道路，延伸向远方。
林凡知道，下一轮的比试将会更加艰难，对手会更强，挑战会更大。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 他会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修炼，巩固《基础炼体术》，摸索控制隐藏力量的方法，争取在下一轮的比试中，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但实力，才是支撑运气的根本。他会用实力，承接这份运气，走得更远，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