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统领,你这是在教我,怎么用吗?”
凤千羽的声音,像淬了寒冰的羽毛,轻轻飘落,却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冰冷的刀锋,一下一下地拍打在赵无极的脸上,每一次接触,都带起一阵轻微的、混杂着羞辱与恐惧的战栗。
赵无极浑身剧痛,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他想开口求饶,但那彻骨的疼痛和眼前的少女带给他的无边恐惧,让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响。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什么娇弱的世家小姐,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披着美人皮的罗刹!
凤千羽的眼神,越过跪在她脚下的赵无极,落在了那几个已经吓得僵在原地,进退两难的官员身上。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却让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还有你们。”
她缓缓开口,“是想学赵统领一样,来教教我,这‘先斩后奏’的权,该怎么用?”
“噗通!噗通!”
那几名官员,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压力,双腿一软,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脑袋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凤大小姐饶命!不,凤大人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都是被赵无极这个匹夫蛊惑的!我们罪该万死!”
“求大人看在我们多年为国效力的份上,饶我们一条狗命吧!”
刚才还叫嚣着要“清君侧”的朝廷命官们,此刻,涕泪横流,丑态百出,将官场文人的最后一点脸面,都丢得一干二净。
凤千羽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p>“晚了。”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手中的钢刀,动了。
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众人只看到一道快到极致的银光,如同九天之上劈下的闪电,一闪而过!
“嗤——!”
一声利刃划破皮肉的轻响。
跪在凤千羽脚下的赵无极,喉咙里的嗬嗬声,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随即,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抛物线,翻滚着,最终“咕咚”一声,掉落在太子东方珏的脚边。
那颗头颅上,还保持着临死前那惊恐万状的表情。
一腔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从赵无极那无头的脖颈中,狂涌而出,将凤千羽脚下的青石板,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猩红。
“轰!”
现场所有人的大脑,都在这一刻,彻底炸开了!
死了!
京畿卫戍副统领,正二品武将,赵无极……就这么,被当街斩首了!
没有审判,没有定罪,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那个看起来娇弱无害的红衣少女,真的……杀人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是那几个跟着赵无极一起造反的官员,他们看着滚落在太子脚边的那颗人头,看着那具还在汩汩冒血的无头尸体,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浓烈的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太子东方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了极度震惊、滔天愤怒和无边屈辱的惨白。
赵无极的血,溅到了他的云纹锦袍上,温热而粘稠,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这个太子的无能与懦弱!
凤千羽!
这个贱人!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人?!
东方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他死死地盯着凤千羽,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凤千羽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她随手将那把沾满鲜血的钢刀,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哐当”声。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捏碎赵无极腕骨时,不小心沾上的一点血渍。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才不是杀了一个人,而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蚂蚁。
擦完手,她将丝帕随手一丢,那雪白的丝帕,飘飘摇摇地落下,正好盖在了赵无极那死不瞑目的脸上。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拿起那份血色的名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用她那清冷平淡的声音,念道:
“名单上,还剩下最后一个。”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经过了刚才那场血腥的震慑,现在,谁都知道,这份名单,就是一份催命符。
被念到名字,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凤千羽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人群中,一个始终保持着沉默,却脸色苍白如纸的老者身上。
“当朝丞相,李斯。”
轰!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头顶炸响!
丞相!
李斯?!
百官之首,三朝元老,权倾朝野的当朝丞相!
他竟然……竟然也是乱党?!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上。
李斯的身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身后的门生故吏,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凤……凤千羽……”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老夫为国操劳一生,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你……你凭什么污蔑老夫?!”
“凭什么?”凤千羽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供状,展示给众人看。
“就凭这份供状上,你李斯的名字,出现的次数,比谁都多!”
“就凭你与镇北将军李毅暗通款曲,意图里应外合,颠覆我东方皇室!”
“丞相大人,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凤千羽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李斯的心上。
李斯的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张承这个蠢货,竟然把所有事情,都招了!
“拿下!”凤千羽没有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直接下令。
“谁敢!”李斯身后的那些官员,立刻挡在了他的身前,与禁军对峙。
“丞相大人乃百官之首!没有陛下的亲笔圣旨,谁敢动丞相大人一根汗毛!”
“凤千羽!你不要欺人太甚!”
然而,凤千羽只是冷冷地举起了手中的金牌。
“见此金牌,如见陛下。”
“违令者,同罪!”
那几个还想顽抗的官员,看着那块闪烁着金光的令牌,和不远处那具尚在温热的无头尸体,最终,还是颓然地,让开了路。
两名禁军统领,亲自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已经彻底失魂落魄的李斯。
至此,名单上所有的人,尽数落网。
朱雀大道上,跪满了昔日里威风八面的朝廷大员,空气中,弥漫着血腥、骚臭和绝望的气息。
凤千羽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了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太子东方珏。
她看着他袍角上那点刺眼的血迹,看着他那张因为屈辱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太子殿下,”她轻声问道,“现在,你还有什么指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