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狼关。”
凤千羽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在这,死寂的书房之内,却,如同,一道,划破了永夜的惊雷,重重地,劈在了墨一的心头!
他,先是,一怔。
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深深的,困惑。
不去皇宫,不去朝堂,不去,与那些,手握权柄的文官,进行唇枪舌剑的博弈。
反而,要去那,千里之外,早已,沦陷的,天狼关?
这是,何意?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凤千羽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闪烁着,绝对自信与,璀璨智慧的凤眸之时。
当他,看到,自家主上,看向王妃时,那,毫不掩饰的,信任与,纵容的眼神之时。
墨一,瞬间,就,懂了。
一种,比之前,更加狂热的,激动与,战栗,从他的心底,疯狂涌起!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还在,想着,如何,在这,京城的泥潭之中,为自家主上,辩白,周旋。
而王妃的目光,早已,越过了,这,肮脏的朝堂,越过了,那些,卑劣的阴谋,投向了,那,真正,能够,决定一切的,地方!
战场!
“属下,遵命!”
墨一,没有再问,一个字。他,重重地,抱拳,躬身,那,挺得笔直的脊梁,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属下,立刻去准备,府中,速度最快的,‘黑翼狮鹫’!以它的脚力,日出之前,必能,将主上与王妃,送达天狼关!”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书房之中。
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墨九渊,走到凤千羽的身后,伸出双臂,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地,吸了一口,属于她的,独特馨香。
“他们,想在,朝堂的棋盘上,与我对弈。”凤千羽靠在他的怀里,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却,忘了,你,才是,这天下,真正的,执棋者。”
“不。”墨九渊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你,才是。”
没有你,我,或许,早已,成了,这盘棋上,一枚,被,牺牲的棋子。
是你,让我,看到了,掀翻棋盘的,希望。
凤千羽,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手之上。
两人,静静相拥,却,胜过,千言万语。
片刻之后,鬼王府的后院,传来了一声,高亢嘹亮的,鹰啼。
一头,体型巨大,翼展,超过十丈,通体,覆盖着,如同钢铁般,漆黑羽毛的,狮鹫,正,安静地,匍匐在地。
它,有着,雄狮的,健壮身躯,与,苍鹰的,锐利头颅。一双,金色的眼眸,充满了,高傲与,灵性。
这,便是,鬼王府,耗费了,无数资源,才,培养出的一头,拥有,太古血脉的,五阶飞行魔兽,黑翼狮鹫!
凤千羽与墨九渊,一跃而上,稳稳地,落在了狮鹫宽阔的背上。
“主上,王妃,一路,保重!”墨一,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京城,交给你了。”墨九渊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属下,定不辱命!”
“唳——!”
黑翼狮鹫,双翼一振,卷起一阵狂风,庞大的身躯,便,如同一支,离弦的黑色箭矢,瞬间,刺破夜幕,消失在了,茫茫天际。
……
与此同时。
东陵国都,皇宫,金銮殿。
天,还未亮。
文武百官,便,已,身着朝服,按照品级,分列两侧,静静地,等候着,早朝的开始。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但,暗中,却,有,无数道目光,在,激烈地,交锋。
以,镇国王凤啸天,与,太子墨景轩为首的一派,人人,面带得色,神情倨傲,彼此之间,交换着,心照不宣的,胜利眼神。
在他们看来,今日,便是,彻底,将那,压在他们头顶,多年的,鬼王墨九渊,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收官之日!
而另一边,几名,须发皆白,依旧,忠于皇室,忠于国家的,老臣,则,个个,面色凝重,忧心忡忡,眼中,充满了,无力与,悲哀。
他们,知道,今日,将会发生什么。
却,无力阻止。
“咚——咚——咚——”
三声,悠扬的钟鸣,响彻皇城。
早朝,正式开始。
“皇上驾到——!”
随着,内侍,一声,尖细的唱喏。
身穿,九龙金袍,面容威严的东陵国主,墨天玄,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上高台,坐上了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齐跪拜,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墨天玄,抬了抬手,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待,百官起身,例行的,一些朝政汇报之后。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正戏,要,开始了。
果然。
镇国王凤啸天,从武将的队列中,踏步而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启奏陛下!老臣,有罪啊!”
他,一开口,便是,一副,痛心疾首,为国为民的,忠臣模样。
“北境,天狼关失守,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无数将士,血染沙场!而,身为北境主帅的鬼王墨九渊,非但,不思,如何退敌,反而,临阵脱逃,至今,下落不明!此等,通敌叛国之举,天理难容!”
“如今,军中,人心惶惶,边境,岌岌可危!老臣,恳请陛下,圣断,立刻,削去墨九渊,所有封号与兵权,下发海捕文书,以正国法,以安军心啊!”
他的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大义凛然”的,悲愤。
“儿臣,附议!”太子墨景轩,立刻,站了出来,同样,一脸“沉痛”。“鬼王,手握重兵,拥兵自重,早已,心生不轨。此次,更是,与北狄蛮族,里应外合,其罪,当诛!恳请父皇,明察!”
“臣等,附议!”
一时间,朝堂之上,超过七成的官员,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声势,浩大,形成了一股,滔天的,压力,直逼龙椅之上的,墨天玄!
墨天玄,看着下方,这,几乎,是他亲手,导演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满意。
他,轻咳一声,故作,沉痛地,叹了口气。
“哎……鬼王,毕竟,是我皇儿,也,曾为我东陵,立下,赫赫战功……只是,没想到,他,竟会,走上如此,一条,不归路……朕,痛心,痛心啊!”
他,揉了揉眉心,摆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也罢……既然,众卿,皆,如此认为,证据,也,确凿……那,朕,便,不能,再,因私废公了。”
他,对着身旁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
“传朕旨意……”
老太监,立刻,会意,展开一卷,早已准备好的,明黄圣旨,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尖锐的,足以,传遍整个大殿的声音,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墨九渊,身为皇子,食君之禄,却,不思报国,反,勾结外敌,致使,边关失守,罪大恶极!朕,今,下旨,削去其‘鬼王’封号,收回其,一切兵权,贬为庶人!并,昭告天下,海捕之,凡,能提供其线索者,赏金万两,能,将其,生擒或格杀者,封万户侯!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
凤啸天和墨景轩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狰狞笑容。
结束了!
那个,压了他们,这么多年的,鬼王,终于,要,彻底,完蛋了!
然而!
就在,这,胜利的,最后一刻!
“报——!!!”
一声,凄厉、仓惶、撕心裂肺的,嘶吼,猛地,从殿外,传了进来!
紧接着,一名,浑身浴血,盔甲,破烂不堪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金銮殿,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力竭地,吼道:
“八百里加急!北境……北境大捷——!!!”
轰!
整个金銮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与,不可思议。
大捷?
怎么可能?!
凤啸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厉声喝道:“胡说八道!天狼关已破,援军,远在千里之外,何来大捷?!”
那名传令兵,咳出一口血,却,因为,极度的激动,双眼,亮得,吓人!
“是真的!天狼关……天狼关,被夺回来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北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北狄大将军,巴图,人头,就,挂在,天狼关的城楼之上!”
“是谁?!”龙椅之上,一直,古井无波的皇帝墨天玄,猛地,站了起来,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是,哪路援军,到了?!”
传令兵,抬起头,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充满了,一种,近乎,神迹般的,狂热与,崇拜!
他,用,颤抖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吼出了,那个,足以,让整个朝堂,都,为之,颠覆的名字!
“没有……没有援军!”
“只有……一人,一枪!”
“是,鬼王殿下!”
“鬼王殿下,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