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人的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林野内心最深处的迷茫和恐慌。
怎么办？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刀疤视他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警察那边，陈竞虽然似乎有合作意向，但那种合作关系脆弱而危险，随时可能把他当成弃子。老周、阿城、泥鳅他们还生死未卜。他自己更是身无分文，背负着“毒品交易参与者”的嫌疑，如同丧家之犬，在这座庞大的城市里，似乎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一股巨大的无助和绝望，再次涌上心头。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粗糙肮脏的双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之前的狠劲和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和复杂的局势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我……我不知道……”林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用力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在这个陌生的、深不可测的老人面前，他不想露出软弱。
老人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促，也没有安慰，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仿佛在等待他自己想通。
过了许久，林野才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但那股属于狼崽子的倔强和不甘，却并未熄灭。
“老先生，”他嘶哑着开口，“您……您为什么要帮我？您想要我做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懂。
老人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我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这块材料，不该就这么废在阴沟里。”老人的声音平和而有力，“你有一股狠劲，有一股不肯服输的韧性，更重要的是，你心里还存着一点没被磨灭的良知和底线。这在如今这世道，很难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刀疤之流，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蛀虫，靠着暴力、欺诈和那些害人的玩意儿攫取利益，终究是镜花水月，不得长久。警察那边，有他们的规矩和局限，有些事，他们也力所不及。”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林野身上，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
“你想报仇，想活出个人样，想保护身边的人。光靠好勇斗狠，是不够的。你需要换条路走。”
“换条路？”林野茫然。
“对。”老人点了点头，“一条更艰难，但也更光明，更能掌握自己命运的路。”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名片一样的东西，递给林野。
林野接过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
**陈其庸**
**江城市南山路17号，听松阁**
“陈其庸……”林野默念着这个名字。
“明天，你去这个地方，找一个叫陈其庸的人。”老人说道，“他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他是谁？”林野忍不住问道。
“一个能教你东西的人。”老人的回答依旧简洁，“至于能学到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他看着林野，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记住，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踏上去，就没有回头路。你会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也会面临更残酷的挑战。是成龙成虫，全在你自己。”
林野握紧了手中的名片，感觉那薄薄的纸片，此刻却重若千钧。
这似乎是一个机会，一个完全未知，但可能彻底改变他命运的机会。
他抬起头，看着老人深邃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