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永安一行人已背着沉甸甸的包袱,牵着家里的驴和黄牛,站在了通往青龙山的岔路口。
驴背上驮着用油布裹紧的干粮、草药和铁锅,黄牛则挂着几捆绳索与锄头。
“都检查仔细了,干粮、水袋、草药,一样都不能落。”永安站在队伍最前,手里握着磨得发亮的柴刀。
秦小乐拍了拍腰间的箭囊,箭羽整齐地露在外面,他咧嘴一笑:“放心吧,我这弓箭擦得能照见人影,别说野兽,就是山匪来了,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虎子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砍刀:“我也准备好了!”
温书瑶走在中间,身上穿着杨氏为她缝的厚布衫,怀里揣着用帕子包好的草药有治外伤的三七,也有解蛇毒的半边莲。
她看了眼身旁的月妍,轻声叮嘱:“山路滑,你跟紧我,别走远。”
月妍点点头
姜家人站在村口,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眶通红。
杨氏攥着姜老二的衣袖,声音哽咽:“你说他们这一去,啥时候才能回来啊?青龙山那么险,万一……”
队伍刚走进青龙山的山口,雾气就更浓了。
“都打起精神来!”永安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
“前面就是熊瞎子的地盘,去年我跟爹来打猎,见过它的脚印,比碗口还大。大家别说话,脚步放轻,顺着左边的小路走,那里有咱们之前做的记号。”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连驴和黄牛都像是察觉到了危险,耳朵耷拉着,脚步慢了下来。
月妍紧紧跟在温书瑶身后,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灌木丛,手里悄悄攥住了藏在袖中的雄黄粉,这是温爷爷特意给她的,说能驱避猛兽。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灌木丛突然“哗啦”响了一声,虎子吓得立刻举起砍刀,小乐也迅速拉开了弓箭。
永安一把按住他们的手,示意大家别动,自己则缓缓抽出柴刀,一步步挪过去。
只见一只毛色灰褐的野兔从灌木丛里窜出来,见了人,又“嗖”地一下钻进了另一边的草丛。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虎子拍着胸口,小声嘀咕:“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熊瞎子呢。”
温书瑶捂着胸口,脸色微微发白:“还好是只兔子,要是真遇上熊瞎子,可就麻烦了。”
永安收起柴刀,笑着安抚:“别担心,咱们走的这条小路,熊瞎子不常来。再说,就算真遇上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有弓箭,也能应付。”
又走了一个时辰,太阳渐渐升高,雾气散了些,他们终于走出了熊瞎子的地盘,来到了之前猎野牛的山谷。
谷里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就像绿色的波浪。永安指着山谷中央的一块巨石:“咱们在那儿歇会儿,喝点水,吃点干粮再走。”
众人围着巨石坐下,拿出水袋和干粮,是杨氏连夜烙的玉米饼,还裹着油纸,咬一口,又香又有嚼劲。
驴和黄牛在一旁啃着青草,时不时甩甩尾巴,赶走身上的苍蝇。
“这玉米饼真好吃,还是阿娘的手艺好。”月妍咬了一口饼,眼里满是怀念。
她昨晚跟阿娘聊到半夜,阿娘一边给她缝布衫,一边叮嘱她路上要小心,现在想起阿娘的眼神,心里还有些发酸。
温书瑶喝了口温水,看着远处的山峦,轻声说:“等咱们找到我爹娘和大哥,就回来,到时候让阿娘再给咱们烙玉米饼吃。”
永安点点头,眼神坚定:“一定会的。咱们吃完赶紧走,争取天黑前找到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下午的太阳渐渐西斜,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刚走出山谷,月妍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盯着路边的一丛绿色植物,兴奋地喊道:“嫂子,你们快来看!那是不是人参?”
众人连忙围过去,只见那植物的叶子呈掌状,绿油油的,上面还结着几颗鲜红的小果子,像玛瑙一样。
温书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叶子,看了看下面的根茎,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月妍,这就是人参!你看这根茎的纹路,最少也有一百年了!”
虎子凑过来,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这深山里的宝贝也太多了吧!百年人参啊,要是拿到镇上卖,能换不少银子呢!”
永平也笑着说:“这下咱们的盘缠有着落了!有了这人参,就算到了州府,也能买辆马车,不用再牵着驴和黄牛走了。”
月妍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快落到山尖了,便提议:
“大哥,天色也暗了,咱们今日就在这安营扎寨吧!正好把这人参挖了,小心保存好,以后换盘缠。”
众人走了一天,都累得不行,纷纷同意。永安点点头:“好,就这么定。虎子,你跟我去捡些柴禾,晚上生火做饭,还能取暖。
小乐,你去附近看看,能不能猎几只野鸡,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永平哥,你先搭两顶歇息的帐篷。
书瑶,你跟月妍一起挖人参,我捡完柴禾就过来给你们望风。”
分配好任务,大家就忙了起来。虎子跟着永安钻进了树林,不一会儿就扛着一大捆干柴回来;
小乐拿着弓箭,蹦蹦跳跳地往山坡上跑,嘴里还哼着小调;
永平则把油布铺在一块平坦的空地上,用石头固定住四角,很快就搭好了两顶帐篷。
温书瑶和月妍蹲在人参旁边,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
温书瑶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轻轻拨开人参周围的泥土,生怕弄坏了须子:“月妍,你慢点挖,这人参的须子很脆,要是断了,就不值钱了。”
月妍点点头,用手一点点扒开泥土,眼睛紧紧盯着人参的根茎:“嫂子,你看这须子多完整,肯定很值钱。等咱们到了下个府城,把它卖了,换些盘缠。”
温书瑶笑了笑,满是温柔:“好,都听你的。。”
永安捡完柴禾回来,就守在她们旁边,手里握着柴刀,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动静。
太阳渐渐落下,山谷里的风也凉了起来,吹在身上,带着几分寒意。
就在这时,人参的最后一根须子快要露出来了,温书瑶正想伸手去扶,突然看到旁边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定眼一看,只见一条手臂粗的花斑蛇正悄无声息地从草丛里爬出来,吐着分叉的舌头,眼睛盯着月妍的手,缓缓地爬了过去。
“啊!蛇!有蛇!”温书瑶吓得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月妍也僵住了,手里的小铲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蛇,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要是蛇敢过来,就只能暴露空间了,把蛇收进去,虽然会让大家起疑,但总比被咬到好。
蛇离月妍只有一步之遥了,它的身体微微弓起,似乎准备扑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弓箭“嗖”地一声从旁边射过来,擦着月妍的耳边飞过,正好射中了蛇的七寸。
蛇的身体瞬间扭成一团,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小乐手里拿着弓箭,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还好我回来得及时!我刚猎到一只野鸡,就看到这条蛇,赶紧射了它!”
月妍这才缓过神来,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腿还在微微发抖。温书瑶赶紧扶她起来,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月妍,别怕,蛇已经死了,没事了。”
永安也走过来,蹲下身查看了一下蛇的尸体,松了口气:“还好是无毒蛇,要是毒蛇,可就麻烦了。小乐,你这技术杠杠的!”
小乐得意地扬起头:“那当然!我跟我爹学过打猎,箭法准得很!”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手里的野鸡,“你们看,我还猎到一只野鸡,晚上咱们可以炖野鸡汤喝!”
月妍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看着地上的蛇,还有旁边的人参,笑着说:“这下好了,人参挖出来了,还有蛇肉和野鸡肉,晚上咱们可以喝龙凤煲了!”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刚才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
永安小心翼翼地把人参挖出来,用干净的帕子包好,放进了贴身的包袱里:“这人参可得好好保存,别弄坏了。”
虎子和永平把蛇处理干净,又把野鸡肉切成块,放进铁锅里,加上水和月妍带来的草药,在火上炖了起来。
不一会儿,锅里就飘出了阵阵香味,馋得小乐直流口水。
晚饭时,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喝着鲜美的龙凤煲,吃着玉米饼,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月妍喝了一口汤,笑着说:“这汤真鲜,比阿娘炖的鸡汤还好喝。”
温书瑶也点点头:“是啊,还是山里的野味香。等咱们到了州府,买了马车,走起来就快多了。”
永安看着众人,眼里满是欣慰:“大家今天都累了,吃完早点休息。晚上我和永平守夜,下半夜换虎子和小乐。大家放心睡,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众人吃完晚饭,就各自进帐篷休息了。温书瑶和月妍睡在一顶帐篷里,月妍躺在铺好的干草上,看着帐篷顶的油布。
小声说:“嫂子,今天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小乐,我可能就被蛇咬了。”
温书瑶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再遇到危险,一定要冷静,别慌。”
月妍点点头,闭上眼睛,心里却在想:还好没暴露空间,以后可得更小心些。她想着想着,就渐渐睡着了,梦里,她看到阿娘在山谷口等她,手里还拿着刚烙好的玉米饼。
帐篷外,永安和永平坐在火堆旁,手里握着武器,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动静。火堆里的柴禾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永安,你说咱们能顺利到京城吗?”永平看着远处的山峦,小声问道。
永安点点头,眼神坚定:“一定能。只要咱们小心点,团结一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等找到了书瑶的爹娘和大哥,咱们就一起回来,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永平笑了笑,拿起一根柴禾,添进火堆里:“好,不管遇到什么,咱两兄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