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抱头嘶吼,神魂如同被撕裂,无情意境在如此猛烈直接的精神冲击下,竟也开始剧烈波动,难以保持绝对的冷静。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真的要在这无尽的痛苦轮回中崩溃瓦解。
就在他神魂即将彻底涣散,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猛地一咬舌尖,凭借最后一丝清明,强行盘膝坐下,紧守灵台最后一点微光。
不能乱!绝不能乱!
无情道……超越情感,而非失去自我!
就在这极端痛苦的压力之下,在他坚守本心、意念高度凝聚的刹那,他混乱的识海最深处,那浩瀚的剑意之海中央,忽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声清脆、悠远、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与迷惘的——剑鸣!
“铮——!”
剑鸣声不高,却瞬间传遍他整个识海,将所有幻象带来的痛苦与杂音一扫而空!
莫凡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视线”从未如此清晰过。
周遭那逼真无比、恐怖骇人的血海鬼手、陨火哀嚎依然存在。
但在他的“眼中”,却仿佛褪去了一层迷雾,露出了些许虚幻的本质,甚至能看到其中能量流动的不和谐之处,看到了……破绽!
“这是……?”莫凡心中又惊又喜。
这时,书灵那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欣慰的声音在他心间悄然响起:“小子,命不该绝……竟在此时觉醒了‘剑心通明’!”
“剑心通明?”莫凡内心急问。
“没错!”书灵语速加快,“剑心通明,乃是剑修梦寐以求的一种心境境界。
非悟性极致、剑意精纯、且于绝境中坚守本心者不可得,可以说在我那个时代世间觉醒剑心通明的天才都只有四人,这四人无一不是镇压一个时代的强者。
觉此心境,心如明镜,不染尘埃,可照见虚妄,直视本质。
一切幻术、媚功、心魔障碍,在剑心通明面前,威力皆要大打折扣,更何况那小子的六道轮回瞳只是不知道从哪剽窃来了最垃圾的密法,上界都没人能练出区区下界就更不可能了!
快,趁现在,以你通明剑心,找到这幻境最脆弱的一点,以剑破之!”
莫凡闻言,福至心灵。他闭上肉眼,以刚觉醒的剑心去“观照”这片幻境。
顿时,整个世界在他“心中”变成了无数纵横交错的能量线条。
那些恐怖景象的能量流动轨迹清晰可见,而在其能量交汇的某个节点,他“看”到了一处极不稳定的、扭曲的光点——那就是坤龙强行构建并维持这个庞大幻境的核心破绽!
“找到了!”
莫凡豁然睁开双眼,眸中清澈如泉,倒映着整个世界真实的脉络。
他举起万里剑,体内所有力量——半步化神灵力、玄元四转的吞噬之力、无情剑意、以及刚刚诞生的通明剑心——尽数灌注于这一剑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极致凝聚、纯粹到极点的剑光,如黎明破晓的第一缕光,精准无比地刺向了那个他“看”到的脆弱节点!
“给我破!”
“咔嚓——!”
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响彻整个幻境,也传到了外界!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笼罩着莫凡的那片扭曲空间轰然崩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莫凡持剑而立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演武场上,眼神清澈而锐利。
而半空中,坤龙只来得及大喊一声:“怎么可能!”
随后一声惨叫,六只眼睛同时渗出鲜血,他抱头惨嚎,身体剧烈颤抖,如同遭受了可怕的反噬,气息瞬间萎靡下去,重重地从半空摔落在地,挣扎着却难以起身。
幻境被强行破去,施术者首当其冲!
莫凡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倒地不起的坤龙。
他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冰冷的决绝。今日恩怨,必须了结。
他走到坤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险些让他神魂俱灭的仇敌,一句话也懒得再说,手中万里剑抬起,冰冷的剑锋对准坤龙的头颅,毫不犹豫地斩落!
“小友,够了。”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坤龙脖颈的刹那,一声苍老的叹息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悠悠响起。
莫凡听后神情一变落剑速度再次加快这是。
演武场上方的空间一阵扭曲,一只完全由精纯灵力凝聚而成的半透明巨手凭空出现,后发先至,轻轻一握,便将莫凡的万里剑连同他整个人都牢牢禁锢在半空!
但莫凡这一剑还是将坤龙的一条手臂斩断。
鲜血喷涌,坤龙疼痛的面目狰狞但他还是咬着牙不发出一声惨叫。
而此时的莫凡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远超方才坤龙带来的压力。
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与他为敌!他周身骨骼噼啪作响,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碎。
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面露惊骇。
剑儒年则是唰的站起身来:“这是忘忧宗的不语老头,你不是说不突破不出关吗难道你?”
此时场中空间皲裂片刻空间破碎出一人大小的黑洞,只见一人缓缓从中走出。
此人须发皆白,一张脸上带着祥和的微笑。
如果他不是从空间中走出,场中众人见到他一定会以为他只是个富家翁。
可他显露的这一手,无不透露着他的强大。
剑儒年嘴唇颤抖:“破碎空间,你突破炼虚境了,你还是比我快一步吗。”
不语听到他的话对他微微一笑:“儒年兄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潇洒啊。”
随即他又看着掌中莫凡放开了一些力道:“小友你很强,年仅14岁的半步化神,半步天阶剑意,还领悟了化神境中最强的无情意境,虽然领悟的不全但是也是雏形。”
他顿了顿:“你要不要加入我的宗门,成为我的第二个亲传弟子。”
剑儒年老脸一愣后恼怒道:“死老头别抢我弟子。”
莫凡强忍着周身那仿佛要将他碾碎的恐怖压力,在那灵力巨手的禁锢下,艰难却无比坚定地抬起头,目光如淬火的寒铁,直射向那气息渊深、须发皆白的不语道人。
“前辈的厚爱,”他声音因巨大的压迫而沙哑,却字字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晚辈莫凡,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