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店后巷的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在墙角打了个旋,顺便把垃圾桶里飘来的气味搅得更乱——酸馊的猫粮混着过期金枪鱼罐头的腥气,消毒水的刺鼻味又缠上烂香蕉皮的甜腐感,凑成一锅能让路过流浪猫当场捂鼻子逃走的“气味浓汤”。月光像被揉皱的锡箔纸,贴在斑驳的墙面上,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冷光,勉强照亮堆积如山的废弃纸箱,箱角还挂着半片去年的圣诞装饰彩纸,显得格外滑稽。
“破产联盟”的成员们,正以一种能入选“动物界最狼狈姿势top10”的造型挤在垃圾桶后:麻薯前爪扒着桶边,后爪还踩在多嘴的尾羽上;多嘴半边翅膀压在小绿身上,嘴还硬撑着要抬起来;小绿则把自己缩成一团,活像块沾了泥的青苔年糕;只有阿肥,优雅地坐在一个印着“高级猫砂”的空纸箱上,舔爪子的节奏比钢琴家弹音阶还准,只是偶尔瞥见巷子口时,优雅的胡须会像被静电电到似的抖三下——毕竟再贵的猫砂箱,也挡不住那股越来越近的“死亡气息”。
巷子口的阴影里,林薇那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突然飘过来,像根冰针戳进众人(兽)的耳朵:“检测到空间残留波动,匹配目标生物能量印记。推测脱离宠物店范围,启动二级扫描——优先排查下水道入口、通风管道,重点标记‘有活物气息’区域。”
话音刚落,夜空中突然压下来一层沉甸甸的灵压,像裹着冰碴的雾,扫过纸箱时让里面藏着的蟑螂都不敢动,扫过墙壁时连墙缝里的灰尘都在发抖。麻薯后颈的毛瞬间竖起来——这是龟爷的灵压!那老乌龟的意念没直接传来,但这股“你躲在哪我都能揪出来”的压迫感,比直接骂它“小耗子”还让人发慌。
“吱!(这破盖子怎么焊死了?!)”麻薯爪子扒着锈迹斑斑的下水道铁盖,每扒一下就像在给爪子做磨砂护理,铁锈渣子嵌进指甲缝,疼得它后爪直蹬地面。通风管道在两米高的墙上,管口还蒙着铁丝网,别说它这小短腿,就算多嘴飞起来,也够不着那网眼——毕竟多嘴平时最多飞够窗台高度,还是为了抢麻薯的瓜子。
多嘴被灵压吓得声音都发颤,翅膀还在偷偷整理被踩乱的羽毛:“呱……要不投降吧?鸟大爷会报时,早上六点‘咕咕’,晚上八点‘呱呱’,龟爷肯定喜欢!实在不行给林博士当导航,‘前方五十米有垃圾桶,请注意绕路’……”
“噗叽!(没出息!)”小绿难得发出清晰的反对声,身体却抖得像风吹过的海带,连缠在身上的烂菜叶都跟着晃。
阿肥终于停下舔爪子的动作,尾巴尖扫掉纸箱上沾的一根猫毛,传音道:“喵~(你确定这招能骗过那只洁癖老乌龟和搞科技的女人?)”
麻薯脑子转得比平时偷瓜子时还快:硬拼?龟爷一爪子能拍扁三个它;藏起来?灵压扫第二遍就能揪出它们;跑?巷子就这么宽,跑两步就到死胡同。它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垃圾桶——桶身印着的“厨余垃圾”四个字已经模糊,盖子虚掩着,里面露出来的烂番茄、酸奶盒、还有半块啃剩的面包,正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个大胆到离谱的念头突然蹦出来,麻薯眼睛亮得像偷到了灵晶:“吱!(有了!我们搞‘气味伪装’!用这桶里的味儿,把咱们的气息盖了——越臭越乱,越不容易被找到!)”
多嘴当场后退三步,翅膀差点把小绿扇飞:“呱?!不行!我昨天才用宠物沙龙的进口护羽素!那一瓶够买三斤面包虫!现在要泡进烂菜汤里?鸟大爷的颜值生涯要提前退休了!”
小绿倒是无所谓,往地上蹭了蹭,沾了点泥后反而不抖了,仿佛在说“再乱也没我身上的味儿复杂”;阿肥盯着垃圾桶看了三秒,胡须又抖了抖,没说话——显然也在掂量这招的靠谱程度。
“没时间犹豫了!”麻薯咬牙,率先往垃圾桶里跳,刚碰到桶沿就被一股酸臭味呛得打喷嚏,眼泪都出来了,“快!埋深点!越往下越安全!”它扒开几片烂菜叶,一头扎进“垃圾堆深处”,爪子还不小心抓住了一个空酸奶盒,盒底残留的酸奶蹭了满爪子,黏糊糊的难受得要命。
小绿紧随其后,“噗叽”一声钻进一滩成分不明的粘稠液体里,身体瞬间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活像块被丢进颜料桶的青苔,还顺便用身体卷了片烂菜叶,给自己盖了层“保护色被子”。
多嘴被麻薯用尾巴硬拽进去,一边挣扎一边哀嚎,翅膀上沾了片烂番茄皮:“呱!我的羽毛!我的形象!以后别的鸟看见我,都得以为我是从酸菜坛子里飞出来的!鸟生毁灭了啊!”
最后只剩阿肥,它绕着垃圾桶走了一圈,优雅地跳上桶盖,爪子还特意避开了沾着污渍的地方:“喵~(本大爷负责望风,必要时用尊贵的肉体吸引火力——毕竟你们这造型,吸引不了火力只会吸引苍蝇。)”
就在麻薯把自己埋进半桶垃圾,刚屏住呼吸(主要是不敢吸)的时候,两道“死亡探查”几乎同时杀到!
空中的灵压先扫过来,刚沾到垃圾桶边缘,就像舌头舔到冰坨子似的猛地缩回去,绕着桶边转了半圈,仿佛在说“这玩意儿脏到玷污我的灵识”,干脆利落地跳过了这块“污秽区域”——千年灵龟的洁癖,在这一刻救了它们一命!
紧接着,三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甲虫探测器爬进巷子,复眼的红光扫过地面,像小探照灯似的。最前面那只刚凑到垃圾桶跟前,红光突然闪成了霓虹灯,“滴滴”的警报声像被掐住脖子的电子鸡,显示屏上的数字乱跳,最后屏幕黑了一半,冒出的黑烟还带着股烂菜味——合着连机器都被这气味呛死机了!剩下两只探测器见状,赶紧往后退,绕着垃圾桶转了两圈,最终还是“嘀嘀”两声,显示“信号干扰严重,无法锁定”,灰溜溜地爬走了。
垃圾桶里,麻薯偷偷露出一只眼睛,看见探测器走了,差点激动得喊出声,又赶紧捂住嘴(爪子):“吱!(成了!原来玄学的尽头是垃圾堆!)”
多嘴刚想附和,突然感觉垃圾桶晃了一下,紧接着传来粗犷的男声:“快点!这几个桶都搬上车!赶在凌晨前送处理厂,晚了要扣钱!”
下一秒,麻薯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整个垃圾桶被猛地抬起来,天旋地转间,它死死抓住一块烂面包,面包里的葡萄干硌得掌心疼。多嘴的哀嚎更响了:“呱!这是要去哪?!不是说伪装吗?怎么直接打包了?!”
阿肥在桶盖被掀开的瞬间,踩着桶边的动作比走t台还稳,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落地时还顺便用爪子拍掉了沾在绒毛上的菜叶——哪怕下一秒要隐身,也不能丢了贵族猫的体面。它轻巧地跳上围墙,看着被抬走的垃圾桶,眼神里难得露出点担忧,却还是嘴硬地传音:“喵~(本大爷……先去前面探路。)”
垃圾桶被倒进垃圾车压缩舱的瞬间,麻薯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堆软乎乎的东西——后来才发现是半袋过期猫粮,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压缩舱里又黑又挤,气味比垃圾桶里还浓十倍,多嘴已经放弃挣扎,瘫在猫粮袋上哭:“完了完了!鸟大爷要变成腌菜鸟饼了!以后只能当压缩饼干的配料了!”
小绿倒是适应良好,裹在粘稠液体里,还在偷偷吸收垃圾堆里微弱的驳杂能量,偶尔晃一下身体,像是在说“这能量虽然杂,但比花盆里的土灵气足”。麻薯则扒着压缩舱的内壁,感觉自己的鼠生正在经历“从修真界小老板到垃圾场预备压缩块”的断崖式下跌。
不知颠簸了多久,车辆突然猛地一震,停了下来。压缩舱的后门“哐当”一声打开,刺眼的灯光照进来,麻薯眯着眼一看——好家伙,外面是比后巷大十倍的垃圾山,巨大的机械爪悬在空中,指甲缝里还挂着昨天没清理干净的塑料袋,像只钢铁巨兽的爪子,正缓缓朝它们这堆垃圾抓过来。
麻薯看着那只机械爪,又看了看身边一望无际的垃圾海洋,内心的绝望快要溢出来:“吱……(我可是吞过灵能水晶、卖过佛系安神香的吞天鼠传人!就算没混成修真界大佬,也不该落得跟酸奶盒一起变压缩饼干的下场啊!那酸奶盒还是我上周偷喝剩下的,现在要跟它‘殉情’?太没排面了!)”
就在机械爪离它们只有一米远,多嘴已经开始闭眼默念“鸟生再见”的时候,麻薯的爪子突然碰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造型古怪的塑料喇叭,看样子是被小孩丢的玩具,喇叭口还沾着点巧克力酱。它下意识地按了下去。
“噗——”
一声又尖又哑、还带着塑料受热怪味的声音,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突然在空旷的垃圾厂里炸响。机械爪猛地顿在半空,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惊呼:“怎么回事?!机械臂卡壳了?!”
麻薯盯着手里的塑料喇叭,眼睛突然亮了——天无绝鼠之路!就算在垃圾堆里,也能找到“法器”!它刚想把喇叭攥紧,又瞥见不远处有个发着绿光的东西,爬过去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不是半块灵石,是块夜光橡皮擦,还沾着点铅笔灰。
“吱!(橡皮擦也行!好歹能反光晃眼睛!)”麻薯把喇叭叼在嘴里,爪子抓着橡皮擦,转头看向还在瘫着的多嘴和晃悠的小绿,眼里燃起了(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之火,“吱!(别躺了!咱们用‘垃圾法器’突围!就算打不过,也能把他们熏跑!)”
远处的机械爪缓过劲,又开始往下落,但这次麻薯没慌——它叼着喇叭,准备等机械爪再近点,就给它来个“声波攻击”,至于效果……先不管了,好歹比当压缩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