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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银珠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脚步却比往日更加沉重地踏入了那条熟悉却又令人窒息的巷弄。家门口那盏昏黄的灯,此刻在她眼中,仿佛巨兽不怀好意的独眼,预示着门内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原身银珠感受:)“心脏跳得好快,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明明在学校已经澄清了,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安?欧妈她……会听我解释吗?”(穿越者意识:)“山雨欲来风满楼。金珠在学校吃了瘪,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朴贞子是她最有效的武器。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冷静,再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家门。

一股低气压瞬间扑面而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客厅里,朴贞子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直直射向刚进门的银珠。金珠欧尼则依偎在欧妈身边,眼睛红肿,鼻尖泛红,正拿着手帕小声啜泣,肩膀一耸一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明元东森蜷缩在角落的凳子上,抱着膝盖,小脸绷得紧紧的,担忧地看着银珠。

郑汉采还没回来,客厅里的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欧妈,我回来了。”银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同往常一样,弯腰准备换鞋。

“跪下!”

一声尖利刺耳的咆哮骤然炸响,打破了虚伪的平静。朴贞子猛地一拍茶几,震得上面的茶杯哐当作响。

银珠动作一顿,直起身,看向朴贞子,目光平静无波:“欧妈,请问我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你还有脸问?!”朴贞子霍然起身,指着银珠的鼻子,因为极致的愤怒,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郑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在学校里勾引不三不四的男人,收人家的脏钱!还敢跟你欧尼顶嘴,让老师在同学面前羞辱你欧尼!郑银珠,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这么下贱!”

恶毒的话语如同冰雹,劈头盖脸地砸来。

(原身银珠感受:)“下贱……欧妈竟然用这个词说我……心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穿越者意识:)“果然,金珠颠倒黑白的功力一流。完全扭曲了事实,将她自己塑造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和关心妹妹的好姐姐。”

银珠没有立刻反驳,她的沉默在朴贞子看来就是心虚认罪。

金珠的哭声适时地放大,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扯着朴贞子的衣袖,哽咽道:“欧妈……您别这么说银珠,她……她可能也是一时糊涂……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看到照片就着急告诉您,我不该在学校里拦着她问清楚……害得她……害得她叫来老师骂我……”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自责”和“委屈”,将一个被妹妹伤害却依旧试图维护东森的善良欧尼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听听!你听听!”朴贞子心疼地搂住金珠,对银珠的怒火更炽,“金珠到现在还在为你说话!你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知道读书读书,读出这么一副恶毒心肠!竟然联合外人欺负你自己的亲欧尼!”

“我没有。”银珠终于开口,声音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瞬间割裂了金珠虚假的哭诉和朴贞子的咆哮,“欧妈,您听到的,并非事实的全部。”

“事实?事实就是照片上你跟野男人拉拉扯扯!事实就是金珠关心你却被你反咬一口!”朴贞子根本不给银珠解释的机会。

“那张照片是角度误导和恶意偷拍。”银珠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试图穿透朴贞子被偏见蒙蔽的耳膜,“我当时是受志浩欧妈所托,去取一份紧急的翻译资料。照片上的男人只是问路,我指路后,他强行塞给我一个信封作为感谢,我并未拆开,直接原封不动交给了志浩欧妈。这件事,志浩欧妈可以作证。如果您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去请她过来。”

“作证?谁知道你是不是串通好了来骗我!”朴贞子嗤之以鼻,她对银珠的信任早已破产。

“至于在学校,”银珠目光转向金珠,眼神锐利如刀,“不是金珠欧尼‘拦着我问清楚’,而是她和她的朋友金惠美,联合外班男生,故意制造伪证,在放学路上当众污蔑我品行不端,收取不明财物。她们手里拿着偷拍的照片,煽动同学,试图毁掉我的名誉。我找来老师,是为了澄清事实,制止这种恶意诽谤的行为。李老师已经明确表示会严肃处理此事。”

“你胡说!”金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被我们发现,还倒打一耙!欧妈,她在撒谎!那个李老师肯定也被她骗了!”

“对啊!贞子啊,老师肯定是看她成绩好偏袒她!” 金珠的哭喊立刻得到了朴贞子的响应,她对大女儿的话深信不疑。

(朴贞子内心:)“金珠这么善良,怎么会诬陷人?一定是银珠狡辩!老师也是非不分!”

银珠看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和,心中一片冰凉。(穿越者意识:)“偏见是一座大山。在朴贞子这里,金珠的话是真理,我的解释是狡辩。常规的澄清手段已经无效。”)

她不再试图在“事实”层面上与她们纠缠,而是换了一个方向:“欧妈,无论您相信与否,我问心无愧。我的成绩,我的奖学金,我所有的收入,都来得堂堂正正。如果您坚持认为我品行有亏,玷污了郑家的门楣,那么,我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门被推开,下班回来的郑汉采走了进来。他显然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脸上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又吵什么?一天到晚不得安宁!”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

朴贞子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或者说,找到了可以一起施压的对象——立刻冲上前,扯着郑汉采的胳膊,机关枪似的开始控诉:“汉采!你回来了!你快管管你这个好女儿吧!她在外头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收了人家的钱,被金珠发现,她不但不认错,还在学校叫老师来骂金珠!把我们郑家的脸都丢光了!这样的女儿,还读什么书?赶紧让她退学,找个厂子做工去,免得以后做出更丢人的事!”

金珠也扑过来,哭得梨花带雨:“阿爸……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银珠学坏……谁知道她……她竟然那样对我……我在同学面前都没脸见人了……”

郑汉采被母女俩围在中间,听着她们颠倒黑白的哭诉,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一直静静站立、脊背挺直的银珠。

“银珠,你说,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比起对朴贞子时,明显缓和了一些。

这一丝缓和,立刻被朴贞子捕捉到,她如同被点燃的炮仗,彻底炸了:“你还问她?!事实都摆在眼前了!郑汉采,你是不是也被这个丫头灌了迷魂汤了?!她说什么你都信?金珠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银珠迎着父亲的目光,将刚才的解释言简意赅地重复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可验证的证人(志浩欧妈)和老师已经介入并支持她的情况。

郑汉采听着,眼神复杂。他了解银珠的沉稳和倔强,不太相信她会做出格的事。而且,提到老师和邻居作证,这增加了银珠话语的可信度。但是,面对妻子和大女儿声嘶力竭的控诉,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郑汉采内心:)“银珠不像在说谎……可是贞子和金珠……唉,这个家……”

他试图和稀泥,息事宁人:“好了好了,可能就是个误会。银珠以后注意点,离那些不认识的人远点。金珠你也是,别动不动就哭。这件事过去了,都少说两句。”

“过去?凭什么过去!”朴贞子完全不买账,郑汉采的态度在她看来就是偏袒,“郑汉采!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这个书,她绝对不能再去读了!立刻!马上!退学!”

她终于图穷匕见,露出了最终目的——彻底断绝银珠的求学之路。

“对!阿爸!她再读下去,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让她退学!”金珠也在一旁帮腔,眼神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

银珠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原身银珠感受:)“还是……不行吗?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证明自己,欧妈和欧尼都容不下我读书……”(穿越者意识:)“最后的通牒来了。退学?绝无可能!”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角落里的明元突然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站在银珠身前,张开双臂,对着朴贞子和金珠大声喊道:“我不许你们欺负银珠怒那!银珠怒那是清白的!她在学校可厉害了,老师都夸她!是金珠怒那不好!她在学校就想害银珠怒那!我听到了!她和那个金惠美在房间里偷偷商量!”

孩子清脆而愤怒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客厅里。

一瞬间,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朴贞子和金珠都惊呆了,她们万万没想到,平时沉默怯懦的明元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还说出了如此关键的证词!

金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尖声道:“明元!你胡说什么!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回你房间去!”

朴贞子也反应过来,厉声呵斥:“明元!谁教你说的这些混账话!是不是银珠教你的?!” 她下意识地就将矛头指向了银珠。

明元倔强地昂着头,小脸因为激动而涨红:“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听到的!就在昨天!金珠怒那跟金惠美说,要拍照片,要让大家以为银珠怒那跟坏人来往,让她读不成书!我说的是真的!”

孩子的眼睛清澈而坚定,他的证词,比银珠的任何解释都更有力量。

郑汉采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看向金珠,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失望:“金珠!明元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竟然……竟然这样陷害你自己的东森?!”

金珠慌了神,眼神闪烁,语无伦次:“不是……阿爸,不是那样的!明元他听错了!他瞎说的!”

“我没有瞎说!”明元大声反驳。

(明元内心:)“我一直都知道,银珠怒那才是对的!她那么辛苦,那么努力!金珠怒那只会哭,只会抢东西!我要保护银珠怒那!”

银珠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小身影,眼眶微微发热。(原身银珠感受:)“明元……谢谢你……”(穿越者意识:)“意外的援军。孩子的纯粹,有时能刺破最虚伪的谎言。)

朴贞子也愣住了,她看着小儿子激动的脸,又看看大女儿慌乱的表情,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动摇。但她长期以来的偏袒已经成了习惯,她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捧在手心的大女儿会如此恶毒。

“就算……就算金珠有不对,”朴贞子的气势明显弱了一些,但依旧强撑着,“那也是因为银珠她行为不检点,让人抓住了把柄!总之,这个学,必须退!我们家供不起这样惹是生非的学生!”

她又将话题绕了回来,试图用家长的权威进行最后的镇压。

银珠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她轻轻拉开身前的明元,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欧妈、欧尼,最后定格在阿爸脸上。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客厅里:

“欧妈,阿爸。读书,是我用自己的努力挣来的权利。学费、生活费,我没有用过家里一分钱。我的品行,有学校老师、邻居作证,问心无愧。”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个学,我不会退。无论您是否同意,我都会继续读下去,直到考上大学。”

“如果,您觉得我留在家里,玷污了郑家的门楣,让您和欧尼无法忍受……”

银珠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思考已久、却一直不愿触碰的决定:

“那么,我可以离开这个家。”

“什么?!” 郑汉采失声惊呼。

朴贞子和金珠也愣住了,她们没想到银珠会如此决绝。

(朴贞子内心:)“离开?她敢?!她一个女孩子能去哪里?!”(金珠内心:)“离开?太好了!这个家就清净了!再也没有人跟我抢阿爸的关注了!”

银珠无视她们的震惊,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得可怕:“我会自己负责我的一切。也请您,欧妈,不要再以欧妈的身份,干涉我的人生选择。因为您的选择,从来不是为了我好,只是为了满足您自己对‘乖巧顺从’的想象,以及,”她目光锐利地看向金珠,“成全某些人可笑的嫉妒心。”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直接剖开了家庭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内里丑陋的真相。

朴贞子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郑汉采急了:“银珠!你说什么胡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能去哪里?!”

“阿爸,”银珠看向父亲,眼神里有一丝暖意,但更多的是坚定,“谢谢您的关心。但是,一个让我无法安心学习、需要时时刻刻提防来自至亲之人伤害的地方,还能称之为‘家’吗?”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郑汉采的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是啊,这个家,给银珠带来了什么?除了苛待、偏见和阴谋,还有什么?

银珠不再多言,她转身,走向自己和金珠共同的房间,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只拿走了属于她的书籍、笔记、少量的衣物,以及那个装着哈莫尼遗物和她全部积蓄的铁盒子。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银珠收拾东西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金珠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那是阴谋未能得逞,反而可以逼走银珠的复杂情绪。

朴贞子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银珠的决绝离开,是她从未预料到的结局。她以为银珠会哭,会求饶,会妥协,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平静地选择离开。一种莫名的、空落落的感觉开始在她心底滋生,但很快又被愤怒和“权威被挑战”的羞辱感压了下去。

明元看着银珠的动作,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跑过去拉住银珠的衣角:“银珠怒那,你不要走……”

银珠蹲下身,摸了摸明元的头,柔声道:“明元,怒那不是不要这个家,只是需要找一个能安静学习的地方。你要好好听话,认真读书,知道吗?” 她将一张写有学校地址和电话的纸条悄悄塞进明元手里,“如果想怒那了,或者有事,可以按这个地址写信。”

郑汉采看着女儿真的在收拾行装,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冲进房间,一把按住银珠的手,声音带着恳求甚至是一丝慌乱:“银珠!别冲动!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阿爸知道你受委屈了,阿爸……阿爸会跟你欧妈再说说的!你一个女孩子出去,太危险了!”

银珠看着阿爸眼中真切的担忧,心中微暖,但去意已决。(穿越者意识:)“此刻不走,更待何时?这是打破僵局,争取真正独立的唯一机会。留下来,只会陷入无休止的内耗。”)

她轻轻挣开阿爸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阿爸,我不是冲动。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请您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您保重身体,写作也不要太劳累。”

她将几本必要的书籍和那个铁盒子装进一个半旧的背包里,然后直起身,对着客厅方向,或者说,对着那个象征着她过去十几年压抑生活的空间,微微鞠了一躬。

没有再看朴贞子和金珠一眼,银珠背着她的全部家当,挺直脊梁,一步步走向大门。

“银珠!”郑汉采追到门口,声音带着哽咽。

银珠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阿爸,等我安顿下来,会想办法联系您的。”

然后,她毅然决然地拉开了那扇门,走了出去,反手轻轻关上。

“砰——”

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是郑汉采的颓然、明元的哭泣、朴贞子的失神以及金珠那混杂着得意与一丝不确定的复杂表情。

门外,是汉城沉沉的夜色和微凉的空气。银珠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看着前方未知的道路。

(原身银珠感受:)“离开了……真的离开了……害怕,迷茫,但……好像也有一种挣脱了枷锁的轻松……”(穿越者意识:)“自由的味道,夹杂着生存的压力。下一步,寻找落脚点,确保学业不受影响。首尔很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她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目光投向远处城市的灯火,那里有她的梦想和未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真正开始孤身奋战,但也真正将命运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

(本章悬念):

1. 银珠今晚将去哪里落脚?她如何解决迫在眉睫的住宿问题?

2. 她的离开,会对郑家产生怎样的冲击?郑汉采会因此与朴贞子爆发更大冲突吗?

3. 明元会如何面对银珠的离开?他会成为连接银珠和父亲的纽带吗?

4. 金珠会如愿以偿吗?银珠的离开,真的能让她感到快乐和满足吗?

5. 银珠如何确保在独立生活的同时,不影响她至关重要的学业和高考冲刺?

6. 学校里的风波,李老师的调查结果会如何?这会影响到银珠在学校的处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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