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足够尖锐。
陈佳芊以为刘曼如至少会愣个神，却没想到她只是掩面微笑：“皇妃之位，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若不是我的，抢也无用。”
陈佳芊懂了：这位和她一样，也是个不在乎选秀和皇帝的主。
既如此，那就好办了。
她礼貌微笑：“刘小主对选秀结果如此坦然，说明是个想得开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想不开房间的问题呢？不过十天，忍忍就过去了。”
刘曼如没想到，这话还能这么说，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她只是变了变脸色，说话语气也明显变得僵硬：“既然陈小主不愿，便算了，我不逼迫你。”
说完，她蹲身行礼，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在陈佳芊看来，这不过就是宫中十天中一个普通的小插曲罢了。
毕竟她也曾经遇见过想找她换宿舍床位的人，所以遇见有人找她换房间，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而且苍翠也没说这人坏话，陈佳芊觉得刘曼如身上没瓜，也就不再关注了。
这时，储秀宫的管事姑姑出现了。
她身后的姑姑喊了一声：“各位秀女，静一静。”
一瞬间，储秀宫安静下来。
秀女们一起列队。
陈佳芊站在人群里，悄悄抬眼，便看到张公公也在那管事姑姑旁边。
她心想：看样子这群人里一定有皇上特别关注的人。否则，他的贴身太监没事光往这边跑干什么？
那边，管事姑姑开始说话了：“按道理来说，各位小主今日该去拜见皇后。但皇后今日不适，便传出话来免了这项礼节。各位小主有福了。”
队伍中，陈思婉翻了个白眼：她始终认为，这是皇后在拿捏她们这些秀女。
只不过因为她是按规矩低着头的，无人发现她这个过分的行为。
管事姑姑继续说：“因此，我们直接进行下一项，验身。”
人群中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佳芊浑身一紧，开始紧张。
她下意识想去看小翠，只不过小翠这些宫女们都站在秀女们后面，她一时半会无法从她脸上得到什么信息。
因此，她心跳越来越快。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时候，忽然听见管事姑姑说：“另外，皇上新晋想画一幅仕女图。各位秀女体貌端正，最为适合做模板。大内总管张公公得皇上令，欲挑选几位去让皇上亲选。”
要知道，殿选前，皇上一般是不会见秀女们的。
现在管事姑姑这样说，那实在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
要是被选上，还不只是被皇上亲选了，皇上甚至会亲自画一幅以她为主角的仕女图。
秀女们毕竟年岁小，而且大多在家中都颇受宠爱，听闻有这等好消息，一时之间甚至都没了礼仪，开始说话。
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管事姑姑倒也不打断众人。
张公公一甩手中拂尘：“静一静。皇上已经亲自选了人，各位小主不必讨论了。”
秀女们安静了下来。
但听到张公公说人是皇上亲选的，各位秀女都卯足了劲，期待着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张公公开口了：“刘曼如刘小主、许茵许小主、陈思宁陈思婉二位陈小主，请先随杂家来。”
被选中的几个人出列，站在了张公公身后。
陈佳芊这会儿终于能看见她们脸上的表情了。
其他人还好，起码脸上不是很挂相。
但陈思婉脸上的骄傲已经收敛不住了。
至于其他人，陈佳芊虽然看不到她们的表情，但大概可以猜到大多数人应该是羡慕的。
张公公将拂尘换了只胳膊搭着，接着就要走。
分配给四名秀女的宫女赶忙从后面跑上前来，站在了各自的秀女身后，跟在她们身后往前走。
陈佳芊明显听到了周围有人发出了叹息声。
忽然，走出两步的张公公停下了脚步，再次转回头来：“对了……咱家真是年纪大了，忘了件重要的事了。”
一时间，没有被选上的秀女们又满怀期待了起来。
陈佳芊也很期待，不过她更多的是抱着吃瓜心态，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秀女配得上张公公口中“重要的事”。
只见张公公环顾众人，最后又把目光放回到了陈思宁身上：“杂家记得，丞相府是三位小姐一同来参选的？”
陈思宁不知道张公公是要问什么，但这种时候，她也没办法撒谎。
因此，她只得点头：“是。”
“那就一起来吧。”张公公语气随意，“丞相为国尽忠，是皇上的股肱之臣。皇上交代了，不能让这样的好官寒了心。哪位秀女也是丞相府的小姐？”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陈佳芊。
陈佳芊惊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满脸疑问。
张公公微笑点头：“陈小主，恕杂家多嘴，皇上没有钦点小主的名字，怕是小主去也选不上。只是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让小主去走个过场罢了。小主可愿意去？”
愿不愿意去？
肯定要去啊！
在这儿，可是要验身的啊？
她立刻回答：“愿意，当然愿意。”
“既如此，小主请跟上吧。”
说话间，苍翠已经来到了陈佳芊身后。
等张公公转过身去，她便悄悄在陈佳芊耳边说了一句：“这是主子帮姑娘安排的，让姑娘不用验身。”
苍翠这句，是百分百的实话，但陈佳芊理解错了——
她还以为，其他四个秀女确实是皇上点名去的，而她不是。应该是苍白和张公公关系不错，他给张公公打了招呼，所以张公公才给她开了后门。
想通了这个道理，陈佳芊的情绪瞬间稳定，立刻转变成了看戏心态了。
与此同时，她看到陈思婉看着她，嘟囔了一句：“凭什么？”
因为离得太近，陈佳芊倒是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陈佳芊心想：凭什么，就凭我有对我超好的老公，你没有呗！不然还能凭什么？
不过这毕竟是宫中，她不想给苍白惹麻烦，也就忍了。
倒是她一旁的苍翠，偷偷问她：“姑娘听到陈思婉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