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石……所以‘天使之尘’，就是筛选基石的筛子？”我顺着他的话问，语气带着研究者的探究，“用极高的死亡率，筛选出能承受‘进化之力’的个体？”
“很敏锐。”墨先生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但那双眼睛依旧冰冷，“不仅仅是筛选，更是‘激活’和‘引导’。它是一把粗暴的钥匙，强行打开基因锁，让潜藏的能力显现。当然，大多数锁后面是空的，或者……是承受不住光芒而燃烧的废墟。”
他指向一个刚刚安静下来的隔间，里面的人影不再动弹，“比如这个，神经序列无法承载过载的能量，彻底熔断了。但没关系，他的数据会为下一个‘种子’提供宝贵的参数。”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一件损坏的仪器。
“你这还不是像筛选小白鼠一样筛选人类吗？！”我的话语中带着愤怒。
“不要把我们的工作想得那么低级。”墨先生摇了摇头，“‘天使之尘’，与其说是药物，不如说是一把钥匙，一把粗暴但有效的钥匙。它的目的，不是在人群中制造疯子，而是用极高的淘汰率，筛选出那些基因深处拥有足够‘韧性’、能够承受进化之力冲击的‘种子’。”他指向那些观察隔间，“你看他们，失败者固然可悲，但每一个成功适应、展现出稳定‘异能’雏形的个体，都是人类突破自身枷锁的希望之火！我们是在加速自然的进程，引导人类走向更高级的形态！”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理想化的疯狂，像极了那些走火入魔的邪教领袖。我意识到，他和他背后的“普罗米修斯”，并非简单的犯罪组织，而是一个拥有扭曲信仰和庞大资源的危险集团。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警惕地问。
“因为你是特别的，‘烛龙’。”墨先生走近一步，目光灼灼，“你的能力，并非简单的生物电感知。你在仓库里的‘表演’，虽然精妙，但瞒不过我的眼睛。你是在引导自身的生命场，模拟外界的能量冲击……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天赋，是走向‘深度内视’和‘意识场干涉’的关键一步。这甚至比那些依靠药物激发出的粗糙异能，更有潜力，更接近……‘神’的领域。”
他口中的“深度内视”、“意识场干涉”，与导师笔记中的核心猜想不谋而合！这让我更加确信，导师的研究确实触及了“普罗米修斯”的核心秘密。
“加入我们，‘烛龙’。”墨先生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仿佛在发出神圣的邀请，“摆脱龙组那些迂腐的条条框框。在这里，你可以尽情探索你能力的边界，获得最顶级的资源和支持，共同参与这项伟大的‘人类补完计划’。你的医术，你的感知力，将成为引导更多‘种子’走向进化的重要力量。”
我感觉到“感电仪”传来的信号越发清晰，顾倾城那边似乎遇到了点麻烦，数据传输有轻微的阻滞。而墨先生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扫过控制台上一排无声闪烁的指示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墨先生，”我立刻开口，指向另一个隔间里那个之前交易时见过、此刻正处于狂暴状态的苍白年轻人，“像他这样，算是成功的‘种子’吗？他的能量场虽然紊乱，但确实比常人活跃数倍。”
墨先生的注意力被成功拉回，他看向那个年轻人，眼神中带着评估：“‘蝮蛇’？他算是半成品。对神经兴奋剂的耐受力远超常人，攻击性也被大幅强化，但意识很不稳定，容易失控。距离真正的‘补完’形态，还差得远。”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我，“相比之下，沈医生你……这种独特的生命场感知和干涉能力，更接近我们追求的‘内在引导’路径。稳定，可控，且潜力巨大。‘那位先生’一定会对你非常感兴趣。”
他话里的招揽意味越来越明显。我必须小心应对，既要表现出一定的动摇和好奇，又不能过于急切。
“我只是个医生，”我斟酌着词句，“我想救人，也想……摆脱自身的局限。但你们的方式，太极端了。”
“拯救个体是渺小的慈悲，推动整个种族的进化才是大爱。”墨先生的声音带着蛊惑，“加入我们，你能接触到真正的奥秘，你的能力将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你可以亲手参与塑造未来，而不是在旧世界的规则里蝇营狗苟。”
就在这时，厂房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短暂的惊呼！
墨先生脸色猛地一沉，眼中寒光乍现：“看来，有老鼠溜进来了。”
我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是c区方向，是顾倾城和“山猫”潜入的区域！
就在这时，我的耳麦中传来顾倾城极力压抑的、急促的声音：“烛龙！山猫在c区发现核心数据库物理接口，但触发隐形警报！有高手靠近！能量反应极强……是战斗型异能者！山猫被发现了……啊！”
“看来，你的同伴不太安分。”墨先生冷冷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让我看看，龙组的精英，能否承受住‘黑桃’的考验吧。”
几乎同时，一股强横、霸道、充满毁灭气息的生物电场，如同苏醒的凶兽，从那个方向猛然爆发出来！这股能量之强，远超我之前感知过的任何目标，充满了纯粹的、暴戾的力量感，仿佛能碾碎一切障碍！
“呵，”墨先生冷笑一声，看向我，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戏谑，“正好，让你亲眼见识一下，‘补完计划’的守护者，与你们这些旧时代残党的差距。走吧，‘烛龙’医生，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力量。”
他转身，迈步向c区走去，步伐沉稳，仿佛只是去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紧跟上去。我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到了。顾倾城她们有危险，而我将要面对的，是一个远超想象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