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桥头桥尾跑来跑去,嬉笑打闹(主要是冷清月在“耍赖”),竟忘了时间,直到皎洁的月亮升上中天,清辉洒满石桥,才惊觉已玩了许久。
卓铭看着终于玩累、微微喘息着走回他身边的冷清月,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清月这丫头,太赖皮了!要是搁我上辈子小时候,这种玩伴我肯定不跟她玩了!’ 他回想起刚才的游戏,自己当木头人时,冷清月偶尔明明没用灵力,小动作被他发现,她就立刻耍无赖,跺着脚说“我不管我不管我没动!卓铭你再这样不讲理我咬你了!”
‘得了,’卓铭看着此刻靠在他身边、脸颊因运动而泛着红晕的冷清月,心中那“冰冷女魔头”的形象彻底崩塌、重组,‘什么女魔头,明明就是个耍无赖的小女孩。’ 但这份“崩塌”,却让他觉得无比珍贵和真实。
两人并肩坐在冰凉的桥面上,望着桥下月色中流淌的溪水,一时无话。夜风带着凉意吹过,冷清月不自觉地往卓铭身边靠了靠。
沉默了片刻,冷清月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流淌的溪水倾诉:
“其实……很久没人陪我这样玩过了。”她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穿越了时光,“我从小,就只能待在家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怕冷……父亲他知道以后,就更不让我出去玩了,怕我受寒。”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深藏的孤独:“我从小就没有朋友。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大概就是我父亲了。他会抽时间陪我,就像今天这样,玩些简单的游戏……”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是……在我十六岁那年,他离开了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我醒来……父亲就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卓铭心中一紧,他能感受到她话语中那刻骨的悲伤与无助。
“我想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他……”冷清月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愤怒和委屈,她猛地转过头,瞪向卓铭,“可是……就在那时候,遇到了你这个禽兽!”
“诶诶诶!清月!”卓铭连忙喊冤,又是心疼又是尴尬,“这事咱得讲道理,后来我不是……不是把你父亲妥善安葬在千圣宗后山了吗?还立了碑,每年都让你去祭拜的!”
“我知道。”冷清月扭回头,看着溪水,语气依旧带着嗔怪,但那股愤怒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埋怨,“但……我就是不原谅你!”
说着,她还故意把脸昂起,做出一个“我还在生气,很不高兴”的样子,只是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此刻真正的心绪。
卓铭看着她这副明明已经释怀,却还要强撑着“记仇”的可爱模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所有的解释和道理都显得苍白,他只想好好珍惜眼前这个卸下了所有伪装、会耍赖、会撒娇、傲娇到极致的女魔头也会因为想起往事而脆弱的女孩子。
“清月,”他轻声唤道,伸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将她昂起的头温柔地转过来,让她面对自己。月光下,她微红的眼眶和故作生气的小表情,显得格外动人。
“你真可爱。”卓铭由衷地说道,然后,不等她反应,便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那微凉却柔软的唇瓣。
冷清月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软化下来,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这一次,她没有丝毫抗拒,甚至生涩地、试探性地回应着他。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溪流的潺潺声仿佛成了最动人的伴奏。过往的恩怨怨怨,在这一刻,似乎真的随着溪水流向了远方。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它带着理解、疼惜、承诺与无尽的爱意,为这个夜晚,画上了一个温柔而深刻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