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道工程的每个环节都需要严格按照设计要求和工程实际情况进行,以确保索道的安全性和可靠性。
目前在第二个步骤:桩基施工。
凌枝考察完后下山,碰到赵仓来告知云顶山战事,说塔海快弹尽粮绝,川民恨不得把他活剐了。
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但之后的赵仓萎吞吞的。
“邓将军,病逝了。”
邓光荐自被营救出来过后,就一直安身在四川的一处农家之中,隐居创作,不问身外事。
宋亡国后,文天祥被杀后,邓光荐就重病了。
他的病情,不是身体的残缺,而是心力的死亡。
邓光荐是南宋亡国的亲历者,和记录者。
几年时间,他埋头创作的书籍很多,关于文天祥的,关于《续宋书》的。
他写完了《续宋书》,便是跟着他心爱的丞相和心爱的国家去了。
这个消息,于凌枝来说,仿佛暗示着关于宋的天空,塌了一方。
其实,宋的天空早塌了啊。
他们如此这般,到底还能续多久呢?他们现在续的,究竟是什么呢?
——
杨蛟拄着拐棍到云顶山,见赵砚正在鱼塘边观赏着欢快的鱼,对赵厨说:“就这些,装起来吧。”
杨蛟稀里糊涂:“这是做什么?”
林伯闻笑着道:“攻心。”
杨蛟围观着他们装鱼的动作:“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林伯闻纠正道:“蛟公子,这是装鱼,不是装幺蛾子。”
杨蛟无语。
没一会儿,就见着他们把装好的大鱼称了重量,每条都有好几斗重。称好之后装包,再塞进一百多张面饼,和一封信。
杨蛟顿时明白了,很可惜地说:“这些面饼和鱼,要是都给我吃该多好啊。”
赵砚笑话了他一眼,对赵厨道:“送吧。”
杨蛟:“你再这样搞下去,塔海就不是战死的了,而是被你气死的了。”
赵砚:“他就不站到最前方露面,我有什么办法?”
杨蛟:“来时我先去城门看了,几个月了都不退军,显然已是被你气得不行了。等这再一羞辱,啧啧,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啊。”
杨蛟摇头晃脑,似乎已经联想到了塔海暴跳如雷的画面。
赵砚拍过他的肩:“看看去。”
几人到城门,观望着底下的动静。
自从粮草断绝之后,元兵就没有再进攻了。
但这又过了些时日了,他们的粮草补给到了,那么新一轮的攻击,就要开始了。
——
军帐之中,塔海看着赵砚送来的面饼和鱼,气得吹胡子瞪眼。
再看着赵砚送来的书信,气得差点当场尥蹶子过去。
信中这样写:
你就算再围十年,也休想攻破我云顶山。这并非空城计,我不仅开荒种地,还养花喂鱼。池塘十三个,水井九百二十口,农田无数。今日所送食品,当作是来喂喂狗。
塔海将信撕碎,厉声命令:
“来人,马上在沱江口岸搭建一座了望塔,我就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外桃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间美好?”
副将劝道:“将军,算了吧,耗到底,也是我们自己吃亏啊。”
“敢再言迂回者,死!”
副将没辙,看塔海这架势,誓要一辈子耗这了,只得命人去建了望塔。
——
数日之后,赵砚和杨蛟再到城门上对底下进行观望。
杨蛟道:“怎么还没有动静啊?也太没脾气了。”
话一落地,嗖地一下,一支羽箭飞过。
羽箭上燃着火球,只见底下军帐,瞬时就烧着了一块。
“我来。”杨蛟夺过赵砚手中的弓箭,照着发射第二支:“气不死你!”
嗖一下,底下军帐,又被烧着了一块。
塔海听到动静,怒气冲冲跑出来看。
他看不清上方人的具体面容,只依稀辨别得出来,上方人的架势,是在昭示着嘲笑。
同样的,上方的赵砚和杨蛟,也看不清塔海的具体面容,只看到有人气急败坏。
杨蛟道:“这么几日都没动静,应该是在想什么别的法子吧。”
元兵的补给粮草早到了,却不发起进攻,那么肯定就是有别的动作。
赵砚对赵厨道:“如果发现敌军有建高塔的行为,不要阻止,暗自转移我们投石机的方向即可。”
赵厨立马欣喜若狂:“天赐良机啊。”
赵砚问:“塔海的画像呢?画了多少份了?”
赵厨道:“好几百份了,我这就发下去。”
“让投石机旁的每一个人,都把他的模样记仔细了。”
“遵命。”
——
一个观望敌情的了望塔并非浩大工程,塔海前后只用了半月时间。
建成之日,他迫不及待想爬上去,副将劝道:“将军,让末将先来。”
塔海想了想,为保安全,退身下来。
整个了望塔快要跟云顶山持平,副将到塔顶后,将山中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一副震惊。
塔海立马问:“怎么样?”
副将不可置信:“祥和得很,种地的种地,唠嗑的唠嗑,他还,还……”
“还什么?”
“还在晾晒鱼干。”
“什么?”
塔海越发觉得被羞辱得强烈。
“下来。”他自己爬了上去。
刚刚到顶,还没来得及细看,无数个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巨石和火球,就向他飞驰。
“啊——”
轰隆一声,一颗飞石砸中塔柱,导致塔海身形歪倒,旋即从上跌落,身受重伤。
此时赵砚和杨蛟从陡峭的山壁中飞出,朝着塔海落地的地方,直接而下。
林伯闻和赵厨紧跟其上,双双挥刀大叫:“捉拿塔海,报不共川仇!”
同时长久持续的号角吹起,山上的长宁军,瞬间倾巢而出,奔着塔海的军帐而去。
塔海受了重伤,被副将扶着逃命,导致自方军队阵脚大乱,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长宁军,全都仓皇逃离。
逃离之中,每一个人都是恐慌万状,不明白几个月都闭门不战的长宁军,为何此刻会是这么的斗志昂然?
更不明白那些如猛兽一般的长宁军,到底是怎么顷刻间就袭击而来的?
反正就是见着,那些长宁军,有的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有的像是从天上飞下来的,有的像是从土里冒起来的。
反正密密麻麻,速度快如流光,他们措手不及,被长宁军整个给淹没了。
撕心裂肺的喊杀之中,长宁军万众一心地高呼:“捉拿塔海,报不共川仇!”
这是骨子里的仇,血液里的仇。
仓皇逃离的元兵,有的来不及任何反抗,就率先被割断了脖子。有的自己吓自己,相互推搡,踩踏。
滔滔沱江,血染成红。
身负重伤的塔海被副将牵引上船,准备再次踩着自己人的尸体过江逃跑,被赵砚和杨蛟追上。
塔海弃兵逃跑,这时候身边只有几十人。
副将首当其冲,要保护主将,接着几个兵也冲上。
很快都死于赵砚和杨蛟的快剑之下。
塔海退无可退,准备跳江。
“狗东西!”
正当他撅起屁股,是为最狼狈姿势的时候,杨蛟一个飞身,将他踢到了赵砚的脚边,并且成为了跪着的姿势。
“狗东西!”
赵砚一脚踹到塔海肩膀上,导致塔海就在倏忽之间,被当作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这时林伯闻和赵厨赶到。
林伯闻乃长宁军统领,赵厨向来都是要听他的,然而赵厨是川人,心中仇恨倏地爆发,直接将剑挥过塔海的侧面,一个血淋淋的耳朵掉了地。
“啊!”塔海惨叫。
“老子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死!”赵厨撕心裂肺。
塔海被整傻了,仰着血淋淋的脑袋,不可思议地寻找到赵砚。
“你,你就是城主?”
赵砚蔑视着他:“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是,我们就商量商量。”
“放心,我会让全川的人民,都来商量你!”赵砚对他厌恶至极。
赵厨要把塔海押回城,杨蛟不解恨,再踹他一脚。
“狗东西,竟敢屠川!”
这让赵厨又按捺不住了,一剑刺上塔海的肩膀,恨不得当场把塔海大卸八块。
还想再发泄什么,气愤的赵砚径直将塔海踹落了江。
“把他捞上来,让川人自己处理!”
赵厨立即跳江去捞,撕破了嗓子道:“老子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就这么痛快地死!”
当年的惨剧画面,就在几人的仇恨爆发下被这么拉开,悲伤如同一匹无法控制的野马,冲破了所有人的防线。
那是一种刀刻骨的痛苦。
林伯闻并非川人,没有参与报川仇,举剑朝前方:“夺回巴地!”
塔海被俘,元兵群龙无首,正是夺回巴地的好时机。
长宁军收复故土之心强烈,踩着由元兵的尸体铺出来的血路,气势汹汹地跨过沱江。
沱江对岸是巴地,巴地和蜀地本就是四川一体。
过江之后,双方展开激烈拼杀,横尸遍野。
随着一串振奋人心的号角吹起,长宁军万众一心地高呼:“胜利了!胜利了!”
巴地夺回了,四川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