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山脉的主峰顶端,玄黄台如同一枚暗金色的圆盘嵌在山巅。台面铺着历经百万年的玄黄石,石面上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天然蕴含的玄黄气在流转;边缘刻着一圈环形的防御符文,虽未激活,却仍能感受到隐隐的压力,仿佛在守护着台中央的锚点。
2号法则锚点就矗立在玄黄台中央,高八丈的玄黄石碑上嵌着三枚菱形的玄黄晶石,晶石表面蒙着一层薄灰,却难掩其下的光泽;碑身的星纹清晰完整,没有一丝病毒侵蚀的痕迹——显然,这里的守护者将锚点保护得极好。台四周的五座石制哨塔上,插着褪色的守界派旧旗,旗面上的半燃徽记在风中东倒西歪,塔内传来修士走动的脚步声,警惕地盯着山路上的来人。
“站住!”
黑石扛着重锤,与玄清刚踏上玄黄台的边缘,哨塔中便传来一声断喝。十余名身着灰布道袍的修士瞬间冲出,玄黄剑出鞘,剑尖泛着冷冽的金光,直指两人。为首的年轻修士眼神锐利,腰间挂着一枚刻“玄”字的木牌:“玄黄台乃守界派禁地,擅闯者,按祖训处置!”
玄清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守界派旧徽记,徽记在玄黄气中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吾乃守界派旧部主事玄清,这位是蛮荒部落的黑石前辈。我们今日前来,是为激活法则锚点,对抗法则熔炉,非敌非友。”
“守界派旧部?”年轻修士冷笑一声,“当年玄真长老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引狼入室,害死了我们的祖辈!首领有令,任何外来者,都不许靠近锚点半步!”
就在这时,石屋的门帘被掀开,一名中年修士缓步走出。他身高八尺,手持一柄缠着深色布条的古剑,剑鞘上隐约能看到守界派的徽记,布条上还残留着陈旧的血迹;左额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骨延伸至下颌,让他本就刚毅的面容多了几分凌厉——正是玄黄台的守护者首领,玄山。
“玄清主事?”玄山的目光落在玄清手中的徽记上,语气冰冷得像玄黄台的寒风,“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玄真那个叛徒的弟子吧?”
玄清的脸色一白:“玄山首领,玄真长老的背叛,我早已与之划清界限,当年若不是旧部掩护,我……”
“够了!”玄山打断他,转身走进石屋,很快取出一本泛黄的线装手记。手记的封面写着“玄罡手记”,纸页边缘已经脆化,中间几页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他翻开手记,指着其中一段潦草的字迹:“你自己看!我祖父玄罡,当年就是被玄真勾结墨殇,引病毒入玄黄台,最终力竭而亡!他在手记里写得清清楚楚:‘勿信任何与玄真有关之人!’你现在还敢来要我守护的锚点密钥?”
手记摔在玄清面前,纸页散开,上面的血迹仿佛还带着当年的温度。玄清捡起手记,眼眶泛红,却不知如何辩驳——玄真的背叛,是守界派永远的污点,也是他无法抹去的过往。
“首领,别跟他们废话了!”一名修士喊道,“直接把他们赶下山,省得他们再来捣乱!”
黑石突然上前一步,重锤在玄黄石台上轻轻一砸。“咚”的一声闷响,台面的玄黄气泛起涟漪,他没有拔剑,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兽骨符。符身刻着复杂的纹路,一面是蛮荒部落的图腾,一面是守界派的徽记,边缘早已磨损,却依旧能看出材质的古朴。
“玄山首领,先别急着动手。”黑石的声音沉稳,将兽骨符递到玄山面前,“你看看这个。”
玄山的目光落在兽骨符上,瞳孔微微一缩。他伸手接过符,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这是……双印符?”
“没错。”黑石点头,“百万年前,蛮荒部落的首领与守界派的玄苍长老,为了对抗异度宇宙残魂,共同刻制了这对双印符。我们蛮荒族人用血脉之力帮你们加固玄黄阵,你们用玄黄气净化我们体内的残魂,这符就是当时的共生盟约。”他指着符上的“玄”字,“你衣袍上的‘玄’,还有你祖父的名字‘玄罡’,都源自玄苍长老——你们玄家,本就是守界派中最支持与蛮荒共生的一脉。”
玄山猛地转身,冲进石屋,片刻后拿着一个木盒出来。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放着一块相同材质的兽骨符,只是上面只刻了守界派的徽记。“这是我祖父的遗物,他临终前说,若有朝一日,有人持双印符来玄黄台,必是可信之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从冰冷变为复杂,“可玄真的背叛,我实在……”
“玄山首领。”黑石单膝跪地,左手按在双印符上,右手握拳抵在胸口——这是蛮荒部落最郑重的誓约姿势。他的声音洪亮,传遍整个玄黄台:“我,蛮荒部落黑石,以血脉起誓:今日激活锚点,只为对抗法则熔炉,绝无半点私心!若联盟中有任何人敢伤害玄黄台的后裔,我黑石第一个不答应,必以重锤碎其骨,以血脉偿其债!”
话音落下的瞬间,双印符同时亮起淡金色的光芒,与玄黄台的玄黄气产生共鸣。台边缘的防御符文开始闪烁,周围的凝气草疯狂生长,淡金色的叶片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见证这份跨越百万年的信任。
玄清趁机翻开守界派编年史,递到玄山面前:“你看,这里记载着玄苍长老的话:‘守界非独守,需与蛮荒共护源噬,此乃大道。’玄真只是守界派的叛徒,不能代表所有守界人。如今熔炉要重铸法则,同化所有生灵,玄黄台也躲不过,只有联合,才有活路!”
玄山看着亮起的双印符,又看了看身边年轻修士们期待的眼神——他们大多听过祖辈与蛮荒共生的故事,早已厌倦了孤立无援的日子。他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古剑上的布条。剑身上刻着“玄黄”二字,正是玄罡长老当年使用的佩剑,剑刃虽已无当年的锋芒,却依旧透着不屈的意志。
“好,我信你们一次。”玄山的语气终于缓和,“但锚点激活时,我必须在场。若有任何异常,我会立刻终止激活,哪怕玉石俱焚。”
他走进石屋,从墙壁的暗格中取出一枚拳头大的玄黄晶石。晶石通体金黄,蕴含的玄黄气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这是激活锚点的密钥。“此石乃玄黄台地脉核心所炼,需嵌入锚点中央的凹槽,再用纯玄黄气与蛮荒血脉之力共同催动,才能激活星纹。”
玄山将玄黄晶石嵌入锚点中央的凹槽,晶石瞬间亮起耀眼的金光;玄清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纯玄黄气毫无保留地注入锚点,碑身的星纹开始缓慢闪烁;黑石则将右手按在碑身,蛮荒血脉之力化作淡红色的气浪,顺着星纹蔓延,与玄黄气融合,形成金红交织的能量流。
“嗡——!”
随着三人同时发力,星纹从锚点底部开始,一点点向上亮起,暗金色的光柱从碑顶冲天而起,穿透玄黄山脉的云层,直冲中层世界的空域。光柱所过之处,虚空中的法则紊乱逐渐平复,玄黄台四周的防御符文全部激活,形成一道环形的光盾,将整个石台护在其中;哨塔上的守界派旧旗重新展开,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欢呼这份迟来的联盟。
远在万法城废墟的临时据点,原本紊乱的能量突然稳定下来。防御阵的玄黄气符文不再闪烁,修士们体内躁动的内宇宙逐渐平复,一名低阶修士惊喜地喊道:“我的能量不逆流了!护罩上的裂痕也在慢慢修复!”
玄清留在据点的弟子立刻用传讯符汇报:“玄黄台锚点已激活!万法城的能量紊乱暂缓,熔炉能量的扩散速度下降了50%!”
玄黄台上,玄山收起玄黄晶石,看着冲天的光柱,对黑石与玄清点了点头:“之前是我太过固执,多谢两位前辈。玄黄台愿意加入共生联盟,后续激活其他锚点,若需玄黄气支援,尽管开口。”
“以后就是盟友了!”黑石拍了拍玄山的肩膀,笑容爽朗,“等这次危机过了,我请你喝蛮荒最好的酒!”
就在这时,玄山突然皱起眉头,伸手按在玄黄台上:“不对劲,地脉深处有一股微弱的灼热能量……像是熔炉的气息,却又带着点别的东西,正在朝着归墟碑的方向移动。”
黑石心中一紧,悄悄收回按在台面上的手——指尖隐隐泛着淡红色,一股细微的灼热感正顺着指尖蔓延。他不动声色地将手藏在身后,对玄山道:“归墟碑的事,我们后续再议。先把锚点激活的消息传给林凡前辈,让他放心。”
传讯符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黑石望着归墟碑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熔炉的威胁从未远离,而接下来的归墟碑锚点,恐怕会是一场更大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