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上的红光一闪即灭，星玄指尖一弹，符纸瞬间卷成纸鹤，连同那块发烫的灵能矿石一起塞进作战服内袋。他没再看屏幕，但心里门儿清——地下八百米那玩意儿还在动，像泡在培养皿里的章鱼胚胎，一抽一抽地释放低频震荡。
“收好你的小星星。”他低声说，顺手把灵汐从肩上抱下来，“现在不是放烟花的时候。”
灵汐撅着嘴，星砂斗篷自动收拢成一件鹅黄色小外套，小树布偶被她紧紧搂在怀里。她眨巴着眼睛：“可我刚刚看到野瑞哥哥的脑电波了哦，像wi-Fi信号条，满格但连不上网，急死个人。”
星玄脚步一顿：“你又偷看别人脑子？”
“才不是偷看！”她仰头，奶音里带着委屈，“是它自己往外冒，跟广播电台似的，还用的是宇宙背景音当载波，我能不接收吗？”
星玄叹了口气。这丫头每次都能把入侵级精神扫描说得像收听Fm小电台。
他抬脚往前走，适应性作战服表面泛起一层微不可察的波纹，赛亚人气以极低频率震荡，模拟地壳微震。与此同时，灵汐踮起脚，对着空气轻轻哈了口气，星砂斗篷边缘飘出一缕淡蓝色光晕，缓缓扩散，像是某种高空探测器残骸的热信号。
警戒线前的自动炮台微微偏转，雷达扫描波扫过两人，停留三秒后，绿灯亮起。
“通行许可已授予。”机械音响起，“访客身份待核实，请前往登记处。”
星玄嘴角微扬。tpc的系统果然够敏感，连他们伪造的“地质异常”都能识别出七分真，但只要不触发武力响应，剩下的就看演技了。
登记处前，守卫盯着平板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超古代文明研究所？”他抬头，“没听说过。”
“新开的。”星玄面不改色，“挂靠在国际考古联合署下面，编号x-7，专攻失落文明能量结构。”
守卫敲了几下键盘，页面跳转失败，提示“服务器无响应”。
“你们这机构连备案都没有？”
“刚立项，还在走流程。”星玄从怀表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是他在宝可梦世界拓下的古代文字，配合灵能矿石的微弱共振，纸面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能量纹路，“这是我在南太平洋海底发现的露露耶遗迹残片，携带坐标信息。根据推演，tpc地底八百米处存在同源结构，建议立即启动防护预案。”
守卫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查这个？”
“全宇宙就那么几个超古代文明，tpc又不是没发过论文。”星玄耸肩，“你们去年在《地球科学前沿》上那篇《光能共振假说》写得挺糙，但方向没错。”
守卫眼神变了。这篇论文是内部资料，从未公开。
他立刻按下通讯键：“队长，有两位访客，携带疑似露露耶遗迹残片，提到了未公开的研究内容，请求进一步审查。”
三分钟后，科学部的野瑞推了推眼镜，盯着热成像仪屏幕，瞳孔微缩。
“这孩子……体温接近绝对零度？”他声音压低，“脑波频率和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完全同步，误差不到0.03%。她不是人类。”
“她是超古代遗孤。”星玄语气平静，“因长期处于光能休眠态，生理特征呈现幼龄化。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共鸣装置，能与远古文明遗留信号产生共振。”
野瑞半信半疑：“那她刚刚哼的那段音律……”
“是你们数据库里那段‘无法解析的宇宙信号’的逆向还原。”星玄点头，“她不仅能接收，还能反馈。”
话音刚落，灵汐突然张嘴，哼起一段断续的旋律。音波通过空气传导，科学部主控台的某段静默数据流骤然亮起，波形图与她的歌声完全重合。
“这不可能……”野瑞猛地站起身，“这段信号是我们三年前从火星轨道接收到的，从未对外发布！”
“现在发布了。”星玄淡淡道，“她不是威胁，是钥匙。你们在找光之巨人的继承者，而她，是光之文明的活体索引。”
野瑞呼吸急促，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更多数据。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居间惠出现了。
黑色制服，肩章笔挺，眼神像刀锋扫过现场每一个人。
“你说你叫星玄？”她停在星玄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为什么偏偏是你们？为什么是现在？”
星玄迎上她的视线，没有闪躲。
“因为我梦见了。”他说，“梦见光被拖进海底，梦见城市在沉默中崩塌，梦见一个女人站在指挥中心，手里握着重启世界的按钮，却迟迟按不下去。”
居间惠瞳孔微缩。
星玄继续：“我家族世代研究星象占卜，这怀表里存着三百年的观测记录。”他打开怀表，露出内部一张手绘图纸——露露耶遗迹的完整结构图，细节精确到每一道能量回路。
居间惠的目光落在图纸上，久久未动。
星玄悄悄对灵汐使了个眼色。
灵汐心领神会，慢吞吞蹭到居间惠身边，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那一瞬间，居间惠指尖猛地一颤。
她没缩手，但所有人都看到，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金光，快得像是错觉。
“她……”居间惠低声问，“能听见光的声音？”
“她就是光的回声。”星玄说，“而你，是能接住回声的人。”
居间惠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们可以留下观察。但任何异常行为，都会被立即终止权限。”
“理解。”星玄收起图纸，怀表咔嗒一声合上。
就在这时，野瑞突然惊呼：“地下监测站报告，八百米深处出现短暂能量波动！持续0.6秒，频率与……与刚刚那段歌声完全一致！”
星玄眉头一跳。
灵汐歪头，小声嘀咕：“哎呀，是不是我把信号调太强了，把沉睡的大章鱼吵醒了？”
居间惠迅速转向主控台：“启动一级监控协议，封锁b7以下区域，禁止非授权人员进入。”
“队长。”星玄忽然开口，“你们的监控系统，能捕捉到‘情绪污染’吗？”
居间惠回头：“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能量读数，是人心。”星玄盯着她，“当一个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属于自己，当恐惧像霉菌一样从内部蔓延，你们的仪器能测出来吗？”
居间惠眼神一凝。
星玄继续：“你们在防外敌，但这次的敌人，是悄悄钻进梦里的寄生虫。它不杀人，它改人。等你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人能确定——谁才是真正的tpc成员。”
空气瞬间凝固。
野瑞下意识看向监控屏，仿佛怕下一秒画面里的人会突然转头对他笑。
居间惠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谁？”
“一个来修wi-Fi的。”星玄咧嘴一笑，“顺便提醒你们，路由器别放床底。”
居间惠没笑，但也没再追问。
她只是盯着星玄，仿佛在重新评估一个本该被归类为“可疑”的人，却意外发现了隐藏标签：高危，但可控。
“你们住进观察区。”她说，“明天上午九点，我要听你们对露露耶遗迹的完整分析。”
“没问题。”星玄点头，“顺便带点咖啡，我熬夜画图纸，容易嘴碎。”
居间惠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刃。
等她走远，野瑞凑过来，压低声音：“你们真能预测未来？”
“不能。”星玄摇头，“但我们能识别系统漏洞。你们的世界，正在被某种东西悄悄‘格式化’。”
“那……我们能做什么？”
星玄看了眼灵汐。
灵汐举起小手，认真说：“建议先装个杀毒软件，再把防火墙加厚三层，最重要的是——”她顿了顿，奶声奶气，“别让大章鱼连上你们的wi-Fi。”
野瑞一脸茫然。
星玄拍拍他肩膀：“回去查查你们的内部通讯日志，看看有没有谁最近说话特别有哲理，动不动就‘人类终将归于虚无’那种。”
野瑞咽了口唾沫：“您是说……有人被黑了？”
“比黑还麻烦。”星玄收起笑容，“是被同化了。”
夜色渐深，观察区的灯亮着。
星玄靠在墙边，指尖轻敲怀表，调出地下八百米的实时监测图。那团能量源仍在，频率比之前活跃了12%。
“它知道我们来了。”他低声说。
灵汐抱着小树，坐在床沿晃着脚：“它怕我们给光充电。”
“充电前得先找到插座。”星玄眯眼，“居间惠刚才那一瞬间的金光反应，说明她和光之巨人有潜在连接。只要我们能激活她的共鸣，就能切断黑暗的侵蚀路径。”
“但她现在还不信我们。”灵汐晃着脑袋，“她觉得你是江湖骗子，我是外星怪胎。”
“江湖骗子也能救世界。”星玄笑，“你看张无忌，明教教主起步也是被当成神棍。”
灵汐咯咯笑出声：“那你是不是还得跳大神？”
“跳可以，但得等她请我。”
两人正说着，怀表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系统提示。
是某种频率，微弱但清晰，像是从极深处传来的敲击声。
星玄立刻调出接收器，录入信号。
波形图缓缓展开。
三短，一长，停顿，两短。
和他在灵泉空间打出的节拍，一模一样。
他猛地抬头，看向灵汐。
灵汐也正看着他，小脸罕见地严肃。
“光。”她轻声说，“它在回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