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猛地一震,那道从融融机械臂窜出的银色电弧像是个不守规矩的插队选手,直挺挺撞进空间锚点核心,整个灵泉空间瞬间进入“系统正在重启,请稍候”的卡顿状态。
星玄反应极快,掌心银金气焰一旋,像拿了个无形的扳手,硬生生把扭曲的光柱拧回正轨。白也没闲着,两根冰苦无甩出去,精准卡进电弧分流口,给过载的能量找了条临时排水沟。融融的机械臂抽了两下,蓝光闪得跟信号不良的路由器似的,最后“啪”一声,彻底黑屏。
“你家电器又双叒叕罢工了。”灵汐小声嘀咕,把小树布偶搂得更紧了些。
“它这是在升级固件。”星玄一边稳住锚点一边嘴硬,“懂不懂科技圈的内卷?不进化就得被淘汰。”
“可它刚才那一下,像极了我上次看短视频时手滑点赞前任动态的尴尬程度。”灵汐歪头,眨巴着眼,“而且……它电到了‘那边’。”
她抬起小手,指向灵泉池上方。那里原本空无一物,此刻却浮现出一串细碎的光点,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一盒荧光笔。
星玄眯眼:“那边?哪边?”
“就是‘记得回家吃饭’的那边。”灵汐哼了半句童谣,银发间的叶片忽然亮了一下,“电弧里有星星的味道,它们在叫我的名字。”
话音未落,她松开小树,双手合十,嘴里哼起一段听不懂调子的歌。那不是库洛牌世界的魔法咏唱,也不是世界树残响的古老咒文,倒像是某个幼儿园六一汇演上,小朋友临时编的即兴节目。
但随着歌声响起,池面上的光点开始动了。
一颗、两颗、十几颗……越来越多的星辰碎屑从她衣角、发丝、甚至脚底光晕中飘出,像被无形的风吹起,缓缓升空。它们没有散开,反而彼此牵引,连成一条条细线,勾勒出某种复杂的结构。
“这丫头又要搞行为艺术?”星玄低声问白。
白面无表情地收起冰苦无:“上次她这么唱,是在宝可梦世界把超梦的脑电波翻译成了儿歌。”
“那这次……该不会把穿越记录唱成抖音神曲吧?”
话音刚落,星图成型。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星象图,也不是系统投影的机械坐标,而是一幅流动的、会呼吸的光网。四十多个光点在空中排列,有的亮如灯塔,有的微弱如萤火,彼此由银线连接,构成了一头巨大的鲸鱼轮廓。
鲸头朝前,尾巴微微上扬,像是正从深海跃出。
“好家伙,这是‘星辰版清明上河图’?”星玄仰头看着,“还是说我们其实早就被做成NFt了?”
“你看那儿。”白指向鲸鱼背部一处,“那个黄绿色光点,是魔卡少女樱世界的坐标。旁边那个铁灰色斑块,是赛博坦。”
星玄眯眼细看,果然认出几个熟悉的节点。库洛牌世界的光晕带着樱花粉,火影世界的查克拉节点像被谁用红笔圈过,连钢铁侠山洞里那块钯矿石的能量残影都标得明明白白。
“她不是在画地图。”星玄忽然意识到,“她是在‘回忆’。”
每一颗星,都是他们走过的世界;每一条线,都是穿越的轨迹。灵汐不是用逻辑推演,而是用感知,把四十多次穿越的记忆,织成了一张活的星图。
“原来我们一路走来,像条会发光的鲸鱼。”灵汐仰着小脸,笑得像刚抢到最后一块草莓蛋糕,“它在游,我们也在游。”
“可这鲸鱼尾巴……怎么指着一片蓝汪汪的?”星玄盯着星图末端。
那里光点稀疏,只有一片波光粼粼的虚影,隐约能看见一个歪歪扭扭的草帽轮廓,像谁用蜡笔随手涂的。
灵汐没回答,反而皱起小脸:“那边……有哭声,也有笑声,还有人在喊‘我要成为海贼王’——虽然声音有点跑调。”
星玄和白对视一眼。
“热血浓度超标。”星玄摸了摸下巴,“八成是那种‘打一架就能变强’的世界。”
“而且。”白补充,“规则很野,法律靠拳头解释。”
“那不就是大型真人格斗综艺?”星玄笑了,“我还挺擅长这种选秀的。”
灵汐突然哼起新调子:“小黄人飞走啦,小不点等爸爸~”
随着歌声,星辰碎屑自动补全最后一段光路。鲸鱼的尾鳍轻轻一摆,正正指向那片蓝色虚影。
“是大海!”灵汐拍手,“我们要去海边玩吗?可以捡贝壳,堆沙堡,还能——”
“还能救人。”星玄接上,语气忽然正经,“那个‘蓝衣服小不点’,还在挨打。”
灵汐安静了一瞬,小手悄悄抓住他的衣角:“这次……我们能让他也变成光吗?”
“不一定。”星玄蹲下,平视她的眼睛,“但我们可以让他知道,挨打的时候,不是只有自己在硬撑。”
他抬手,指尖凝聚一缕银金气焰,轻轻点向星图中那顶草帽。光焰触及的瞬间,草帽微微颤动,像是被风吹起。
“而且。”他笑了笑,“我刚升级完血脉,总得找个地方试试新皮肤的手感。”
白默默从袖口抽出一张纸鹤,这次没湿,也没歪,是用银色糖纸折的。他轻轻一弹,纸鹤飞向星图,在鲸鱼眼的位置绕了一圈,稳稳停住。
“信号已同步。”他说,“47个情报节点,随时待命。”
“好家伙。”星玄站起身,“一个星际导航仪,一个情报天网,再加上我这个‘越战越强’的活体外挂——这阵容,不去拯救世界都对不起VIp会员费。”
灵汐突然伸手,把反应炉吊坠从他胸口拿下来,按在自己心口。蓝光透过她小小的手掌,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托尼的光,大黄蜂的光,还有爷爷的光……”她低声念着,“都在这儿呢。”
星玄心头一震。
他当然记得。爷爷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的不是“好好活着”,而是“别怕,往前走”。
原来那些被他救过的人,那些他以为只是完成任务的对象,早就以另一种方式,成了他力量的一部分。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这次不是我去‘修正’什么,是我们一起,把光送过去。”
灵汐咧嘴一笑,忽然踮起脚,把吊坠重新挂回他脖子上:“那你还等什么?出发吧!我刚许了个愿——”
“什么愿?”
“让英雄迟到的时候——”她眨眨眼,“有人先顶一下!”
星玄一愣,随即笑出声:“行,这次我不光救人,还得当个人形充电宝。”
他转身走向光柱,步伐沉稳。白紧随其后,纸鹤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融融的机械臂忽然“滴”了一声,蓝光重新亮起,掌心电弧稳定输出,像是在说“我修好了,继续打工”。
灵汐蹦蹦跳跳地追上去,小手牵住星玄的衣角:“鲸鱼说,大海很远,但只要一直游,就能到。”
“鲸鱼还说——”她忽然停下,仰头看他,“你打完架,要请我吃冰淇淋。”
“成交。”星玄揉了揉她的发,“抹茶味,加双倍珍珠。”
光柱边缘开始波动,维度撕裂的嗡鸣再次响起。星图缓缓消散,星辰碎屑落回灵汐衣角,像一场无声的雨。
星玄最后看了眼胸前的反应炉吊坠,蓝光一闪,像是在回应某种无声的约定。
他迈步向前,白抬手,冰苦无在空中划出一道信号弧线。融融自动跟上,机械臂掌心蓝光微闪,仿佛在同步某种加密频道。
灵汐在他怀里轻轻哼起歌,调子歪歪的,像是自编的童谣:
“小不点别怕呀,红狗咬不着啦——”
星玄嘴角一扬,正要接话,光柱突然剧烈震荡,一道银色电弧从融融机械臂中窜出,直击空间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