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司的嘴还张着，蜂蜜结晶在舌尖化开，甜得发苦。他刚想说点什么，星玄的怀表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叮——”，表盖边缘渗出细密的水珠，像是内部的灵泉在沸腾。
“不对劲。”星玄一把扣住表壳，银发无风自动，“空间断层了零点三秒。”
话音未落，灵汐的星砂斗篷猛地鼓起，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又松开。她抱着小树往后退了半步，斗篷边缘的星辰碎屑簌簌掉落，在空中划出几道断续的轨迹。
“地下三百米，”她哼了半句童谣，声音突然变调，“有人在画圈，画了个吃掉时间的螺旋。”
真司下意识摸向腰带，才发现精灵球早被宝可梦们当枕头用了。他低头看了眼作战服内袋，那张编得歪歪扭扭的千本折鹤还在，只是边缘的血迹似乎比刚才深了一点。
星玄已经启动了作战服的地形扫描模式，全息投影刚展开，森林的影像就扭曲了一下——雨滴正从地面倒飞向天空，砸在防护罩上发出“铛铛”的响动，像有人在敲铁皮屋顶。
“帕路奇亚的鳞粉混进来了。”星玄眯起眼，瞳孔缩成金色竖线，“有人拿空间系能量当引信，想炸开天冠山的封印层。”
灵汐把星砂斗篷一抖，铺成一张半透明的网：“螺旋阵的阵眼……用的是刻了训练编号的进化石。”
“三十七块。”星玄接道，瞥了眼真司，“每一块都带着你当年淘汰它们时留下的划痕。”
真司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他想起背包里那三十七块进化石，整整齐齐码在夹层里，连顺序都没变过。
“走。”星玄一挥手，作战服切换成潜行模式，银灰色的材质瞬间吸光周围色彩，“别让他们的实验继续。”
三人穿过森林时，逆向的雨越下越密。真司的作战服肩甲被一滴雨砸中，表面立刻浮起一层紫黑色腐蚀斑。他抬手一擦，指尖沾上点黏液，闻着像烧焦的电路板。
“是宝可梦的血。”灵汐蹲下身，用星砂沾了点地面残留，“被改造成能量导管了，心跳一次，漏一滴。”
星玄的怀表又响了，这次是三声急促的“叮叮叮”。他打开表盖，一道光束投在地上，显出地下基地的结构图——螺旋阵中央，三十七道能量线汇聚成锁链形状，缠着一只被固定住的圈圈熊。
“那是……”真司认出来了，左前爪缺了半截指甲，是他在关都地区淘汰的第一只宝可梦。
“它们不是报废品。”星玄收起投影，“是电池。”
基地入口藏在一处塌陷的地裂中。三人顺着岩壁滑下，作战服的吸附模块刚接触地面就发出警报——空气里漂浮着微量神经抑制剂，能让人在三十秒内失去行动能力。
星玄从作战服内层抽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是淡金色的液体。“灵泉加时间草，中和剂。”他递给真司，“待会看到被改造的宝可梦，直接喷伤口。”
“我来。”真司接过注射器，拇指压在活塞上。
潜入控制室时，乌鸦头头正被固定在金属架上，双眼泛着不正常的紫光。它的喙被强行撑开，连接着一根导管，往体内灌注暗色能量。
真司盯着它右翅第二根羽毛上的缺口——那是他八岁那年，宝可梦中心的医生剪下来做基因检测时留下的。
“你还记得我吗？”他低声问。
乌鸦头头的眼球动了一下，机械音从喉部扬声器里传出：“识……别……训……练……者……编……号……0037……”
真司猛地按下注射器。金色液体顺着导管倒灌，乌鸦头头的身体剧烈抽搐，紫光从眼睛里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童年训练场影像——七岁的他踮脚给它戴防风护目镜。
“就是现在！”星玄一脚踹开主控台外壳，露出内部的线路群。
灵汐的星砂斗篷突然绷直，像被风吹鼓的帆：“阵眼密码……是涂鸦顺序！它们小时候在你训练手册上画的乱码！”
真司从内袋摸出那张千本折鹤，展开后背面的折痕恰好组成一组符号。他冲到能量核心前，对着三十七块进化石，按符号顺序依次敲击。
第一块响了，第二块响了，第三块——
警报声炸响。基地顶部的红色灯开始旋转，机械音播报：“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两分钟。”
三十七块进化石同时发光，组成一道锁链，缠住真司的双臂。一个合成音响起：“选择：杀死三十七只实验体，换取逃生通道；或全员困死。”
星玄二话不说，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怀表上。赛亚人能量涌入灵泉空间，池水瞬间沸腾，一道反向漩涡在空中成形。
“你攒的亲密度能量呢？”他冲真司吼，“全给我炸了！”
真司从作战服内袋掏出所有亲密度能量方块，狠狠摔在地上。酸甜的气味弥漫开来，三十七道光柱从方块残骸中升起，撞碎锁链。
灵汐举起星辰沙漏，沙粒逆流三秒。趁时间冻结的瞬间，她把时拉比玩偶塞进核心插槽，真品被换了出来。
“走！”星玄拽起真司就往出口冲。
塌方已经开始。最后一段通道里，一个穿着同款作战服的男人挡在面前，机械臂上挂着刻有“赤日”标志的项圈。他怀里抱着一只波克比，羽毛焦黑，眼睛是死寂的灰。
“三年前你把它淘汰了。”星玄盯着对方作战服袖口的蜂蜜结晶残留，“它在垃圾场活了七百多天，靠舔你扔掉的包装纸续命。”
真司摘下手套，套在对方机械臂上。战术系统自动识别，启动自毁程序。空间开始折叠，灵汐用世界树叶片吸住爆炸中心，叶片上的符文一闪，显示出“双神复苏进度59%”。
撤离途中，真司后背突然一热。旧伤疤裂开，血滴落在地面，竟自动连成童年实验室的坐标图。
星玄用灵泉混着自己的血制成凝胶，涂在伤口上。检测仪“滴”了一声，显示基因链里残留着时空系能量，和他母亲当年的研究项目完全一致。
灵汐把坐标拓印在星砂斗篷上，全息投影浮现两个字：“母亲”。
真司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基地，把千本折鹤塞回口袋。指尖触到纸鹤眼睛时，发现那原本是墨点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微型的时空裂隙，缓缓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