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拳头还悬在半空，破碎的怀表表盘边缘划破了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龟甲上那道未完成的符文沟槽里。灵汐蹲在地上，布偶熊的脑袋歪到一边，肚子里漏出的星砂正一圈圈围着龟甲打转，像一群迷路的萤火虫。
“你这手拆得挺及时。”她用熊耳朵戳了戳表盘碎片，“再晚两秒，系统就得给你弹个‘因果律风险提示’小广告。”
“我宁可看广告。”星玄甩了甩手，血点子溅到墙上，瞬间被某种无形力量吸走，“也不想去听它念《华严经》全文。”
真司正把最后一块雷纹结晶拍进阵列底座，电流滋啦一响，整个实验室的灯泡集体闪了三下。“频率调好了，432赫兹，佛光最爱听的养生频段。”他推了推眼镜，“现在就看你们的血不血，能不能骗过结界了。”
灵汐哼了一声，抓起碾碎的世界树叶片往星玄伤口上一按。银粉混着血水渗进符文，原本暗沉的“卍”字突然亮起一层流动的金光，像是有人往里面灌了液态太阳。
“成了？”真司凑近。
“还没。”灵汐眯眼，“差一口气。”
“我呼吸重不行？”星玄翻白眼。
“要的是佛气。”她把布偶熊塞进他怀里，“你抱着它，默念‘阿弥陀佛’。”
“你认真的？”
“不念也行，”她歪头，“那就让真司把你电一下，说不定能激发点神性。”
星玄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破布熊，叹了口气，低声嘟囔：“阿弥陀佛……愿系统早日下架。”
话音落下的瞬间，符文猛地一震，金光顺着龟甲边缘溢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半透明的《心经》经文。真司立刻启动阵列，电磁场嗡鸣扩散，那道经文竟像信号一样被“发射”出去，穿透混凝土墙，在外头荒地上催生出一棵桃树——树干上密密麻麻刻满了《金刚经》。
“我靠。”真司盯着雷达，“符文穿过去了，还自带反向净化功能？”
“不是净化。”灵汐摸着桃树树皮，“是转化。它把佛光当充电宝用了。”
星玄盯着自己还在渗血的手，忽然皱眉：“等等，我怎么觉得……有点想普度众生？”
“副作用。”灵汐拍拍他，“你刚才是用赛亚人血激活的符文，现在一半是佛，一半是战，建议别突然出家。”
真司已经调出数据分析界面：“更麻烦的是这个——基因链又开始波动了。”
星玄左臂的裂口处，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梵文，像是有人用针在皮下刻字。他抬手按住帝牙卢卡碎片，时间之力刚涌出，那股能量却猛地一扭，直接冲破封锁，在实验室中央撕开一道拇指宽的裂缝。
裂缝里飘出几片桃花，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声。
“这笑得挺欠揍。”灵汐把布偶熊往裂缝前一挡，星砂瞬间构筑出克莱因瓶结构的能量容器，“真司，快，把它塞回去！”
“塞？你当这是快递退货？”真司一边启动反向结晶，一边把雷纹阵列功率拉到最大，“我只能把它转化成符文电池，存着当纪念品！”
能量漩涡越转越快，实验台上的试管全被吸过去，连星玄的作战服都开始往裂缝里飘。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符文龟甲上，右眼金光暴涨，一拳轰向裂缝边缘。
“给我——封！”
气焰炸开的瞬间，裂缝骤然收缩，最后一丝能量被真司的阵列强行捕获，压缩成一枚闪烁紫光的符文电池，静静躺在操作台上。
“存上了。”真司喘着气，“电量够给五指山放三天广场舞。”
灵汐蹲下检查地面，原本的符文阵列位置，竟浮现出一朵十二品莲台的光影，花瓣上全是《大品般若经》的微缩经文。
“你这血越来越不讲武德了。”她抬头，“上回是桃树，这回是莲台，下次是不是要长出雷音寺？”
“别乌鸦嘴。”星玄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现在重点是怎么把药送进去。”
“我已经想好了。”灵汐把布偶熊翻了个面，从屁股口袋掏出一张符纸，“用‘山体呼吸’的节奏，把符文药剂当成养分慢慢渗进去。”
“听着像给山做透析。”真司嘀咕。
“差不多。”她把符纸拍在星玄胸口，“你去把药罐表面蚀刻成岩层纹路，我来指挥宝可梦们模拟地脉震动。”
星玄点头，气焰一卷，七百个陶罐腾空而起，拳面金焰游走，每一击都在罐体上留下逼真的岩层纹理。真司则远程接入雷纹阵列，将符文能量调制成《多宝塔感应碑》的拓片频率，准备在结界内层重组。
“北斗七星阵列就位。”真司确认坐标，“等山体震动开始，就让它们顺着‘呼吸’节奏往里沉。”
灵汐盘腿坐下，开始哼唱一段古怪的歌谣，音波与星砂共振，引动地下能量流动。片刻后，五指山方向传来轻微震颤，像是大地在打嗝。
“开始了。”她睁开眼。
陶罐一个接一个沉入地面，岩层纹理逐渐剥落，露出内部闪烁的符文核心。当最后一个罐子没入山体时，天空忽然飘起细雨，雨滴带着桃香，落在实验室的防护罩上，竟凝成一朵朵微型莲花。
“成功了？”真司盯着雷达。
“至少药进去了。”星玄盯着怀表碎片，“但系统刚才又震了一下。”
“我来处理。”灵汐撕下一片世界树叶片，贴在实验室穹顶。叶片迅速蔓延，形成一层半透明的次元褶皱，将整个空间包裹其中。
真司立刻启动全部雷纹结晶，电磁脉冲扫过四周，空气中浮现出断断续续的《华严经》经文投影，像是某种因果探测波被强行干扰。
“屏蔽了。”他擦了把汗，“但刚才那股探测力……不像是系统发的。”
“是‘熵’？”星玄眯眼。
“不像。”灵汐摇头，“这股力道更……官方。”
“官方？”星玄冷笑，“佛门还能搞KpI考核？”
“说不定。”她把布偶熊塞进他手里，“你刚才是不是念了‘阿弥陀佛’？可能触发了信仰值检测。”
星玄正要反驳，忽然发现怀表碎片上浮现出一幅全息影像——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金箍棒插在石缝中，正缓缓渗出一缕紫色能量，频率与他体内的赛亚人基因完全同步。
“这棒子……在充电？”真司瞪眼。
“不。”星玄盯着那道紫光，“它在等我。”
灵汐忽然哼起歌来，音调古怪，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她拿起一张空白符纸，指尖划过，浮现出孙悟空头戴金箍的虚影。
“你预知了？”星玄问。
“不是预知。”她摇头，“是它自己浮现的。”
星玄割破手指，血滴在符纸上，重新勾勒影像。真司立刻构建莫比乌斯环结构，消除因果时间差。当最后一笔完成时，符咒猛地一震，化作一道金色锁链，将虚影钉在星砂阵列中央。
“成了。”灵汐松了口气。
星玄盯着那道虚影，忽然发现孙悟空的嘴角，正缓缓勾起一抹笑。
不是感激，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了然。
“你笑什么？”他低声问。
虚影没回答，但金箍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与他右眼的竖瞳产生共鸣。
实验室的灯，瞬间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