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还残留着蓝光刺入的灼热，像是刚摸过烧红的铁片，星玄没急着收手，反而盯着那滴从神珠渗出、悬浮在半空的幽蓝液体。它不落也不散，就那么静静漂着，像在等他做出选择。
“这玩意儿是请柬还是炸药？”他嘀咕了一句，转头看向肩上的灵汐，“你刚才说那是‘守门人’的留言，结果我脑壳里多了个自动播放的背景音，循环不停。”
灵汐正用小脚丫拨弄着空气，仿佛在踩看不见的台阶。她歪头看了眼那滴液体，哼了句不成调的歌谣，随即眨眨眼：“不是留言，是回响。就像你对着山谷喊话，五年后才听见回应。”
“所以我是被点了名？”星玄扯了扯嘴角，“还是说，我只是个快递员，送完东西就能走人？”
话音未落，胸口猛地一沉——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什么牵动的感觉，像是体内有根线，另一头连着灵泉空间深处。他皱眉，意识顺势沉入空间。
眼前景象变了。
原本十米见方的灵池已扩张成一片湖泊，湖水翻涌如沸，中央三枚赤金色碎片缓缓旋转，每转一圈，湖面就往外推一寸。岸边的土地不断延展，药田、储物区、魔法模拟室全在变形重组，像是有人拿着橡皮擦把旧地图抹掉，重新画了一遍。
“哇哦。”灵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本体却不知何时已跳进空间，赤足落在湖心一块浮石上，“星星，你的小池塘升级成生态度假村啦！”
星玄没接话。他注意到湖底裂开一道细缝，混沌能量正从里面往上冒，像地底有口看不见的炉子在喷火。保鲜区的结界已经发黑，几株百年份的灵药叶片卷曲，眼看就要枯死。
“再这么下去，空间要炸。”他迅速调出魔法模拟室界面，手指划动，在空中拉出四道符文虚影，“星辰锚点，给我定住！”
符文落下，空间四角亮起微光，勉强压住了扩张的势头。但湖中的混沌雾气越积越多，开始腐蚀周围的能量屏障。
灵汐蹲下身，把布偶“小树”放在石头上，双手合十贴在额前，嘴里哼起一段轻快的小调。银发间的世界树叶片忽明忽暗，像是呼吸一般。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伸手往湖心一指：“不准闹脾气，乖乖长大！”
轰——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低沉的共鸣，仿佛整个空间打了个嗝。下一秒，边界如气球般平稳膨胀，面积直接翻了五倍。湖岸延伸出碎石小径，远处甚至出现了人工山丘的轮廓。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雾霭，触感微凉，带着一丝金属味。
【叮~】
系统声音准时上线。
“检测到灵泉空间完成自然升级，当前面积：5000㎡。解锁新功能：混沌转化炉（可将任意能量源转化为混沌能量）。是否立即构建？”
星玄挑眉：“这次居然不强制播放《难忘今宵》了？”
“本月一号还没到。”系统冷冰冰地回，“提醒您，当前空间仍处于不稳定状态，若不在两小时内完成核心设施搭建，可能引发结构性坍塌。”
“听上去像是物业催缴管理费。”他揉了揉眉心，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一块泛着青铜光泽的碎片，和一张半透明的卡片拓本。
“海渡的时间残片，加上透明卡牌的规则映射……”他一边摆弄一边念叨，“理论上能搭个稳定器，就看能不能扛住这股混沌流。”
灵汐蹦跶到他身边，抢过卡片拓本翻了个面：“这边画个圈，那边加个小星星，再写上‘欢迎光临’四个字，搞定！”
“你当这是贴膜店？”星玄抽回拓本，“这可是要承载洪荒级能量的核心装置。”
“反正最后都会变成发光的大锅炉。”她耸耸肩，指尖轻轻一点拓本，一道星光顺着纹路蔓延开来，“我加了点梦境稳定层，至少不会炸得太难看。”
半小时后，湖心升起一座半透明的炉形建筑。它看起来像是玻璃和玉石拼接而成，表面流动着符文与魔法阵交织的纹路，底部扎根于湖底裂缝，顶端则吞纳着空中游离的混沌雾气。
“命名了吗？”灵汐抱着膝盖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
“还没。”星玄盯着炉体缓缓启动，“叫‘混沌火锅’太low，叫‘万物熔炉’又太中二……不如就叫‘小炉子’？”
“俗。”她撇嘴，“人家都叫‘永恒之心’‘起源之核’，你叫‘小炉子’，显得像街头烧烤摊老板。”
“那叫‘能量干饭炉’？”星玄笑了一声，“毕竟咱们也是靠吃饭长大的。”
话音刚落，炉体猛然一震，第一股压缩后的液态混沌能量滴入下方储存槽，泛起一圈幽蓝涟漪。
【叮~】
“检测到高纯度混沌能量储备，可供赛亚人血脉安全吸收。提示：首次吸收建议控制剂量，避免基因过载。”
星玄看了眼储存槽，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血管。他知道，这一滴下去，要么脱胎换骨，要么当场抽筋。
“你说安全，我就信你一回。”他对系统说完，转头看向灵汐，“准备好了吗？”
她已经举起星辰沙漏，轻轻晃了一下。时间流速在炉体周围悄然放缓。
“开始吧。”她说。
星玄深吸一口气，引导一滴混沌能量离开储存槽，顺着经脉缓缓流入体内。
起初像是喝了一口冰镇汽水，凉意直冲脑门。但三秒后，整条右臂突然绷紧，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有点猛……”他咬牙，立刻启动【血脉强化法】预设的防护机制。体内能量路线自动调整，将狂暴的能量导入特定循环轨道。
金瞳骤然亮起，竖瞳收缩成针尖大小。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高速运转的洗衣机，五脏六腑都在移位。但赛亚人血脉竟主动响应，非但没有暴走，反而像饿极的野兽般疯狂吞噬这股外来能量。
五分钟后，他睁开眼，吐出一口白气。
气浪掀起了湖面涟漪，连带湖心的小炉子都晃了晃。
“力量……”他握了握拳，空气发出轻微爆鸣，“至少提升了50%。”
灵汐跳下来，绕着他转了一圈，忽然伸手戳了戳他胸口：“心跳频率变了，比之前稳，但更有力。你现在去参加奥运会，怕是能把铅球扔进大气层。”
“那我报名举重。”星玄活动了下手腕，“说不定还能破个吉尼斯纪录——‘最短时间内把杠铃练成黑洞’。”
她咯咯笑出声，顺手从湖边捡起一块刚凝结的晶体，在阳光下晃了晃：“你看，这是副产品，混沌结晶，硬度超高，拿来切西瓜应该不错。”
“你拿宇宙级能量产物去切西瓜？”
“不然呢？”她眨眨眼，“放着也是浪费。”
星玄摇头，正想说话，忽然察觉体内一阵异样。不是胀痛，也不是发热，而是一种……熟悉感。仿佛这股混沌能量，并非完全陌生。
他低头看向手掌，隐约看见皮肤下闪过一丝龙形虚影，转瞬即逝。
“怎么了？”灵汐察觉他的停顿。
“没什么。”他收回手，“就是觉得，这能量……好像认识我。”
“废话。”她哼了一声，“龙元碎片可是三位长老自愿献出的，它们选你当接收者，当然得互相看得顺眼。”
“所以我还得谢谢它们？”星玄笑了笑，“下次见面请它们吃火锅？”
“记得加麻加辣，老龙都喜欢重口味。”
两人正说着，湖心的小炉子忽然发出一声轻响，顶部光纹一闪，自动弹出一块新的操作面板。
星玄走近一看，上面列出几行选项：
【可转化能量类型】
- 天雷残余
- 地脉浊气
- 战斗逸散灵力
- 未知波动（来源：定海神珠）
他目光停在最后一项。
“神珠的能量也能转化？”他皱眉，“那玩意儿可是祖龙的命根子，要是抽多了，他会不会半夜找我单挑？”
“怕什么。”灵汐跳上他的肩膀，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遥指炉体，“咱们又不是偷，是合理回收利用。再说了，你帮他守住了和平之域，这点电费不过分吧？”
星玄无奈：“你这是把洪荒世界当成共享充电宝了。”
“环保嘛。”她理直气壮。
他摇摇头，伸手点了最后一项。
确认键按下的瞬间，胸前的定海神珠微微一颤，一缕极细的蓝丝从衣襟下飘出，如游蛇般飞向小炉子，被缓缓吸入其中。
炉心光芒渐盛。
就在混沌能量开始流转的刹那，星玄忽然感到识海深处那句“吾等皆为守门人”的低语，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回响。
而是清晰的一句反问——
“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