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把玩着那个空紫砂罐，指尖感受着那微不可查的“厚土”气息和经年累月沉淀下的烟火味，原本因为“特供茶叶”失踪而有些烦躁的心情，竟然奇异地平复了不少。
这罐子本身不值钱，里面的茶叶更是假货，但这份歪打正着的“味道”，却恰好挠到了凌夜某根怀旧的神经。在洪荒待了无数岁月，见惯了奇珍异宝、仙根神木，这种属于凡尘的、带着岁月痕迹和人间烟火气的小物件，反而让他有种别样的……亲切感？
“嗯，留着当个烟灰缸……呃，当个摆件也不错。”凌夜随手将空罐子放在茶几一角，与周围现代化的装饰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苏晚晴看着凌夜似乎真的消气了，甚至还对那个破罐子青眼有加，心中暗暗称奇，同时也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大佬也并非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只是他的“人情”和“世故”比较……另类。
她不敢打扰凌夜欣赏“新玩具”，默默转身上楼，继续她的神念修炼去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苦练，她已经能勉强用神念同时操控八支笔，在空中写出一个歪歪扭扭的“道”字了，虽然笔画粗细不均，结构松散，但总算是个完整的字！她打算一鼓作气，争取早日能写出一个工整的“道”字，或许能让凌先生再评价一句“马马虎虎”？
楼下，凌夜欣赏了一会儿他的“新摆件”，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失踪的玉罐上。
“不对，就算那破罐子自己掉进空间缝隙，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凌夜摸着下巴，圣觉再次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以别墅为中心，向着更细微的层面扫描而去。这一次，他不再寻找玉罐本身，而是寻找任何可能与玉罐消失相关的“异常”。
时间一点点回溯，空间的结构在圣觉中如同透明的琥珀，记录着过去发生的一切。
几分钟后，凌夜的眉头再次挑起，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看”到了。
就在昨天深夜，一只通体银白色、只有巴掌大小、眼睛如同黑曜石般灵动的小老鼠，不知用什么方法，悄无声息地穿透了他随手布下的、足以让金丹修士撞破头都进不来的外围警示阵法（非防御阵），溜进了别墅客厅。
这小家伙目标极其明确，进来后直奔茶几上的玉罐！它似乎对玉罐本身蕴含的那一丝微弱空间属性极其敏感，抱着玉罐嗅了嗅，然后张开嘴，露出两颗闪烁着空间波动的大门牙，“咔嚓”一声，竟直接在玉罐旁边的空间上咬出了一个小洞！然后叼着比它身体还大几圈的玉罐，哧溜一下就钻进了那个空间小洞，消失不见！那小洞也随之迅速弥合，没留下任何痕迹。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而且几乎没有能量外泄，难怪连凌夜一开始都没察觉到。
“寻宝鼠？还是变异了的空间属性寻宝鼠？”凌夜有些讶异。这种灵兽在洪荒不算罕见，但在地球这种灵气荒漠，能诞生并且觉醒空间天赋，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这小东西，鼻子倒是挺灵，居然能嗅到混沌青莲叶哪怕被封印后依旧散逸出的那一丝本源道韵。”凌夜啧啧称奇。那玉罐虽然能隔绝大部分气息，但对于某些天赋异禀的生灵来说，依旧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搞清楚了“失窃”真相，凌夜反而乐了。
被一只小老鼠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了家，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对那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产生了一丝兴趣。
“有意思。能在地球这种环境下成长到这种程度，还拥有空间天赋，也算是个小奇迹了。”凌夜的神识如同天罗地网般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东海市，并且继续向外蔓延。
他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搜索，而是将感应重点放在了空间的细微波动和那缕独特的、属于混沌青莲叶的道韵上。
很快，他就在距离别墅区几十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工厂的地下管道深处，锁定了一个微弱的空间节点。那节点被巧妙地隐藏着，内部似乎被开辟出了一个临时的、极其狭小的储物空间。他的玉罐，正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而那只银白色的寻宝鼠，则趴在玉罐旁边，小鼻子一耸一耸地，陶醉地嗅着玉罐散发出的气息，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满足和贪婪，却似乎又不敢轻易咬开玉罐（它可能也感觉到里面的东西不是它能直接承受的）。
“呵，还挺会找地方。”凌夜笑了笑，收回了神识。
他并没有立刻去把玉罐拿回来。一来，那小东西没损坏玉罐，只是借“味”下饭，罪不至死；二来，他忽然觉得，养这么一只有点灵性的小宠物在旁边，偶尔看看它还能整出什么活儿，似乎也挺有意思的？总比天天对着苏晚晴那个修炼狂要有趣点。
“算了，就先放在它那儿吧，就当暂存了。”凌夜做出了决定，“等它什么时候忍不住把罐子咬开了，我再去找它‘谈谈心’。”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只小老鼠被一丝混沌道韵撑得肚皮滚圆、四处乱窜的滑稽模样。
心情大好的凌夜，重新瘫回太师椅，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刚好，地方新闻频道正在播放一则快讯：
“……近日，我市发生多起针对高端药材、古玩玉器的离奇失窃案，作案手法高明，现场未留下任何痕迹，警方初步怀疑系同一盗窃团伙所为，已成立专案组全力侦查……”
画面下方还滚动播放着一些失窃物品的图片，其中几件古玉和药材，凌夜神识一扫，发现上面都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只寻宝鼠同源的空间波动。
凌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原来还是个惯犯。”
“业务范围还挺广。”
他拿起茶几上那个赵德柱进贡的空紫砂罐，又看了看新闻，忽然觉得这都市生活，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那么一点点。
至少，不全是像赵德柱那样的蹩脚骗子，还有这么一只……有追求、有品位的“小偷”。
他决定，暂时不插手警方和这只寻宝鼠之间的“游戏”。
毕竟，看戏，也是咸鱼的重要娱乐活动之一。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