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七颤颤巍巍的把戚寒天拉到身边,护住他,他自己却抖得厉害,他的灵力微乎其微,武力值比戚寒天估计也没有强多少。
此时戚寒天脑中“嗡”的一声,脑子里出现很多奇怪的符号,“微观视域,分子级视觉”。
戚寒天不明白什么意思,可他的眼睛进入另一种状态。
他想闭眼躲开,可眼睛像被什么东西牵着,不由自主地瞪得溜圆,眼前的景象突然就变了。
先是洛数九和许小七的身影变得透明,像隔着层薄雾。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却见那“雾”越来越淡,最后竟直接穿了过去——他看见的不是血肉筋骨,而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最中间那颗砰砰跳的地方(后来才反应过来是心脏),裹着好些半透明的灰白丝束,一束束挤在一块儿,顺着鼓胀的劲儿往一个方向歪,丝束缝里还嵌着些圆滚滚的小颗粒,白乎乎的,随着丝束一动,就慢吞吞地滚来滚去。
再往上,到了喘气儿的地方(该是肺吧),竟是一堆灰白管子,管壁薄得像片叶子,管里头飘着无数细得快要看不见的小白点,一呼一吸间,那些管子轻轻鼓起来又瘪下去,小白点也跟着上下飘,活像水里的浮萍。
旁边那团鼓鼓囊囊的(许是肝脏?),堆着密密麻麻的灰白小块,块儿不大,码得松松散散,缝里卡着些没个正形的小颗粒,偶尔有几个小白点从缝里钻过去。
往下到了装吃的地方(该是肚子了),外层是层厚点的灰白片儿,裹着里头的丝束和小颗粒,那些颗粒在丝束中间慢慢挪。
他顺着往下看,胳膊腿上的肉,是一束束绞在一起的灰白丝,骨头则是些方方正正的浅灰小块,一块挨一块摞得整整齐齐。
直到瞅见自己垂着的手,指甲盖儿下头的皮肉里,也是这路数的丝束和小块在扎堆。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垂着的头发上,这下看清楚了——头发丝竟是几股粗粗的灰白丝绞在一块儿,丝与丝的缝里嵌着些浅灰白的小粒儿,外头还裹着层薄得像蝉翼的灰白鳞片,一片压着一片,顺着头发丝的方向排得笔直,倒像姑娘们编辫子时缠的彩线。
戚寒天看得直发呆,脑子里嗡嗡响。这都啥呀?
丝束、小块、小颗粒……跟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
可偏偏看得真真切切,连丝束晃了几下,小颗粒滚了多远,都看得一清二楚。
洛数九身上还有莹莹的流光在身体上流转游走。
他再看那修士也是如此,只是他身上的莹光是丝丝缕缕的黑色。
“就是现在!”
戚寒天此时有股莫名的冲动,死死“盯”住修士指尖的分子。
他感觉自己像个无形的工匠,那些本在无序流动的分子突然被一股力量攥住,硬生生扭转排列轨迹。
“啊——!”
修士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伸出去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指尖像被冻住般凝在离黑骨寸许的地方,皮肤下泛起诡异的青灰。
他想收回手,却发现整条胳膊都不听使唤,分子层面的错位让肌肉和骨骼像被强行拧成了麻花。
这变故来得太快,连洛数九都愣住了。
那些噬魂蚁失去指引,在原地乱转,戚寒天趁机再次发动能力,视线扫过蚁群,将它们分子间的引力瞬间打散。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黑压压的蚁群竟像被风吹散的尘埃,凭空化作无数细不可见的粒子,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那清玄修士惊恐地看着自己僵硬的手臂,又看向戚寒天,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你做了什么?”
戚寒天也说不清,只觉得浑身脱力,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看着那修士动弹不得的样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一招就制住了对方。
洛数九反应极快,上前一步扣住那修士的咽喉,灵力直逼他的识海:“玄长老在哪?聚灵阁的事是不是他主使?”
修士被分子错位的剧痛折磨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敢隐瞒,断断续续地道出实情——玄长老为炼制禁器,暗中驯养噬魂蚁,聚灵阁阁主发现秘密后想灭口,反被玄长老派来的人灭门。
“够了。”洛数九收回灵力,看了眼戚寒天,见他脸色苍白,伸手扶住他,“先离开这里。”
戚寒天靠在她身上,还在回味刚才那股力量——能看穿分子,能锚定排列,这透视眼是升级了,之前看到的是血肉,如今看到的是什么?
“微观视域,分子级视觉”这两个词忽然闪现,应该就是了!
微观视域竟藏着如此恐怖的威力。
许小七看着戚寒天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敬畏:“戚、戚哥哥……你刚才那招,是仙法吗?”
戚寒天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操控分子的微麻感,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安——这力量如此霸道,真的能随便使用吗?
洛数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握紧他的手,轻声道:“回去再慢慢琢磨,先离开这是非地。”
三人趁着夜色离开聚灵阁,身后的石室渐渐被晨雾吞没。
戚寒天回头望了一眼,掌心缓缓收紧,他此刻很虚弱。
晨雾像掺了水的奶,糊得人眼生疼。戚寒天被洛数九半扶半搀着走,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每走一步,脑袋都疼痛,闹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许小七跟在旁边,怀里的布包早就空了——方才临走时,戚寒天盯着那截黑骨看了片刻,只觉指尖的微麻感顺着胳膊爬上去,再看时,那骨头竟像被虫蛀过似的,簌簌往下掉灰,最后化作一捧细粉,被晨风吹得没了影。
“那骨头……就这么没了?”许小七忍不住问,声音里还带着怯意。
他方才亲眼瞧见,那截黑骨上的黑气遇到戚寒天的目光,就跟见了克星似的缩成一团,最后连骨头本身都散了,这哪是仙法,简直像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