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四海”那高耸的围墙在码头探照灯的余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门口保安亭里,两个穿着保安制服却眼神凶悍、肌肉虬结的汉子正叼着烟闲聊。
当看到蓝峒那身扎眼的苗服和陈阳挺拔的身影径直走来时,那两个保安立刻警觉地站起,手按在了腰间的橡胶棍上。
“站住!干什么的?私人重地,闲人免进!”左边脸上带疤的保安厉声喝道,语气不善。
蓝峒嘎嘎一笑,旱烟杆一指那保安:“小崽子,眼瞎了?连你蓝爷爷都不认识了?前几天你们杜老大还派人去请老子喝酒呢!”
两个保安显然认得这位南疆凶名赫赫的老祖,脸色微变,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忌惮与狐疑交织。
带疤保安语气稍缓,但依旧强硬:“蓝老祖,您老来自然欢迎。但这位……”他目光警惕地扫向陈阳,“面生得很,不知是哪路神仙?杜爷有规矩,生面孔不能进。”
陈阳脚步未停,径直走到保安亭前,声音平静无波:“告诉杜彪,雾隐门陈阳来访。让他出来见我,或者,我进去找他。”
“陈……陈阳?”保安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名字在底层江湖或许不如蓝峒响亮,但在他们这些稍微有点门路的帮派外围,早已如雷贯耳!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和犹豫。
“陈……陈先生,杜爷已经休息了,您看……”保安还在试图拖延,手却悄悄摸向岗亭内的警报按钮。
陈阳懒得费口舌,眼皮都没抬一下,右手闪电般探出,食指中指并拢如剑,精准无比地戳在带疤保安持棍手腕的“神门穴”上!
噗!
一声轻响,仿佛戳破了气球。
带疤保安只觉一股钻心蚀骨的剧痛从手腕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整条右臂瞬间酸麻无力,橡胶棍脱手而出!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惨叫,陈阳的左手已顺势拂过他的胸口膻中穴。
一股柔劲透体而入,带疤保安像是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中,整个人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撞在保安亭的铁皮墙壁上,铁皮墙壁向内凹陷出一个浅坑,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他的身体顺着墙壁滑落下来,瘫软在地,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当即失去了意识。
另一个扑上来的保安动作一滞,眼中刚露出惊骇,就见陈阳身影一晃,已到了他身侧。只是简单的一记手刀,精准砍在他颈侧动脉上。保安连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直接栽倒在地。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前后不过两秒。两个凶悍的保安如同稻草人般被轻易放倒。
蓝峒嘎嘎一笑,紧随其后,浑浊的老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痛快!老子早就看这帮狗腿子不顺眼了!”
陈阳看也不看倒地的两人,抬脚踢开虚掩的电动铁门,负手迈步而入,姿态从容,形同走进自家后花园。
蓝峒赶紧跟上,矮小的身影敏捷地闪入门内。
就在两人踏入大门的同时,警报声凄厉地响起!
“呜——呜——呜——!”
紧接着,围墙内各个角落的强光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原本隐藏在阴影中的仓库、堆场、吊车、简易办公楼,瞬间暴露无遗。地面上散落的杂物、油污,在强光下清晰可见。
“什么人?!”
“操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闯‘龙腾四海’?!”
“抄家伙!快!抄家伙!”
“人在前院!堵住他们!”
呼喝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仓库的阴影里、办公楼的转角后、集装箱堆叠的缝隙中,十几条彪悍的身影手持闪着寒光的开山砍刀、沉重的镀锌水管、粗实的螺纹钢棍,凶神恶煞地冲了出来!他们迅速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将刚刚踏入大门的陈阳和蓝峒围在了中央。这些打手个个眼神凶狠,肌肉贲张,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戾气,显然都是杜彪手下最核心、最敢打敢拼的亡命之徒。
“陈小子,这些小杂鱼用不着你动手,看我的!”蓝峒怪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他宽大的苗服袖袍猛地向外一甩!宽大的袖口如同张开的布袋。
嗤嗤嗤——!
一阵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破空声响起!
无数细小的、色彩斑斓的毒虫如烟雾般喷射而出!毒蜂、毒蚁、色彩妖异的蜈蚣……瞬间覆盖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打手!
“啊!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痒死我了!”
“救命!快帮我弄掉!啊——!”
惨叫声、抓挠声、倒地翻滚声此起彼伏!
那些凶悍的打手眨眼间便倒了一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溃烂,发出凄厉的哀嚎,场面诡异而恐怖!
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凡是靠近陈阳和蓝峒十米范围内的打手,就像被无形的瘟疫感染,接二连三地倒下,症状一模一样!
后面冲上来的人被这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脚步生生顿住,惊恐地看着地上翻滚的同伴和那如同妖魔般的苗疆老头,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毒!是那个老苗子放毒!”
“妈的!快散开!用枪!远程招呼!”
有人惊恐地嘶声大喊,试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几个反应较快的打手立刻放弃近身搏斗的念头,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或背后抽出土制的霰弹枪或短管猎枪,试图拉开距离瞄准蓝峒射击。然而,还没等他们完全端稳枪支,甚至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几只细若蚊蚋、颜色几乎融入环境的微小蛊虫,已经悄无声息地借助夜风的掩护,落在了他们持枪的手背上、裸露的脖颈上,或者从衣领缝隙钻了进去,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叮咬下去!
“啊——!”
“我的手!我的脖子!啊——!”
更加凄厉绝望的惨叫声再次响起!中招者只觉得被叮咬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紧接着是剧烈的灼烧感和难以忍受的奇痒!被咬处的皮肤几乎在瞬间就肿胀起来,颜色迅速变得乌黑发亮,然后皮肤组织开始坏死、溃烂,脓血直流。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身体的变化让他们魂飞魄散,再也无法控制手中的武器,枪支纷纷脱手掉落在地。
他们捂着自己的伤口,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倒在地上疯狂地打滚挣扎,试图缓解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却只是徒劳。
蓝峒那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蛊毒之术,在这开阔的场地上,对这些缺乏有效防护的普通打手来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来多少,倒多少!没有任何近身的机会,甚至远程攻击的企图也被无形的毒虫扼杀在萌芽状态。
偌大的码头前院,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刺眼的灯光下,满地都是翻滚哀嚎、皮肤溃烂的打手,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惨叫此起彼伏。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味、呕吐物的酸臭味以及皮肤组织快速腐烂所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陈阳与蓝峒如入无人之境,穿过满地哀嚎的打手,径直走向那栋灯火通明的三层小白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