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丘仙岛虽是修行宝地,但青乾圣人心中仍有挂念。一是三霄、龙女等弟子,需要见见世面,增长阅历;二是瀛洲岛,那座由女娲娘娘亲手改造的灵岛,蕴含着造化生机,对他而言亦有不凡意义。
此次出行,阵容颇为不俗。青乾圣人自是领头,身后跟着数位得力弟子:三霄娘娘,带着新近感悟大成的阵法,风姿绰约;龙女,如今已是准圣之境,灵气逼人,眼神中多了几分外出探亲的雀跃;孔宣,五色神光依旧绚烂,静默中透着威严;六耳猕猴,则好奇地左顾右盼,对这仙家盛会充满了新鲜感。
一行人御空而行,身下云海翻腾,远处仙山隐现。不多时,便来到了那碧波万顷、灵气氤氲的瀛洲岛。
瀛洲岛上,万物生灵都在女娲娘娘的造化之力下显得格外鲜活。女娲娘娘早已感知到青乾的到来,身着一袭素雅的云锦长裙,仙姿玉貌,立于岛边,含笑相迎。
“青乾师兄,许久不见。”女娲娘娘的声音温婉而带着一丝威严。
“女娲娘娘,别来无恙。”青乾微微颔首,眼中带着笑意,“此次前来,一是拜访,二是想与道友切磋论道。”
女娲点头,目光扫过青乾身后的三霄等人,尤其看到龙女时,眼中闪过一丝慈爱。她引着青乾走向一处清幽的论道台,周围仙花异草,灵泉叮咚。
论道台上,二人盘膝而坐,身下云纹流转。他们谈论的,是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奥义,是造化生灵的玄妙法门,是维持天地平衡的艰难与责任。话语间,时而电光石火,时而风轻云淡,引得周围灵气都随之波动,仿佛在聆听最古老的秘密。三霄、龙女、孔宣、六耳猕猴等人则远远地侍立一旁,不敢打扰,却也在这高深莫测的论道中,受益匪浅。
与此同时,女娲的侍女金凤,领着蓬丘岛留下来的弟子们,在瀛洲岛上四处游赏。瀛洲岛的奇花异草、珍禽灵兽,都让这些平日里在蓬丘岛修行的弟子们大开眼界,欢声笑语不断,为这宁静的仙境增添了几分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青乾与女娲的论道渐渐进入尾声。青乾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瓶,瓶中隐有混沌气息流转,还有一缕微弱的元神波动。他又取出一朵洁白无瑕、散发着无量光华的十二品净世白莲。
“娘娘,当年巫妖大战,伏羲大哥陨落,我遍寻其残魂,仅得一缕,以十二品净世白莲封存,又经数千载以本源灵气蕴养,如今总算有了一丝复苏之兆,能化出虚影。今日,我将伏羲大哥的元神交还于你。”
女娲接过玉瓶,手指拂过瓶身,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怀念,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温暖。她轻声道:“多谢你了,青乾。这…”她顿了顿,将玉瓶收好,“有大哥的一缕残魂在,便不算彻底消散。”
青乾点头,心中也松了口气。伏羲两兄妹女娲,关系匪浅。能将这残魂交还,也是了却了她心中一桩事。
女娲和青乾二人,皆是开天辟地以来,便站在道之顶点的存在。她们所掌握的,是近乎于道的造化法则。此刻,为了伏羲那缕残存的元神,她们同时催动了自己最为根本的圣人造化之力,试图以双圣之力,再次为伏羲的元神注入生机,进行更深层次的蕴养。
这等力量,简直是在凡人眼中如同创世一般。然而,就在这股磅礴的造化之力涌入伏羲元神的同时,伏羲那尚处于混沌初开状态的虚影,竟有了模糊的意识。他“看”到了眼前两位创世之初便存在的至高存在,正以她们近乎本源的力量,来催动他自身的残魂。
“住手……”伏羲的虚影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发出一声缥缈的劝告,“以圣人造化之力强行蕴养元神,虽能加速恢复,但根基不稳,易与大道产生冲突……你们若再强行催动,恐怕会伤及自身,动摇圣人根基……放弃吧。”
然而,沉浸在失去兄长痛苦中的女娲,哪里听得进这劝告。她眼中只有对兄长的担忧和愧疚,只想让伏羲尽快恢复。青乾虽然也觉得这方法风险极大,但看着女娲那近乎偏执的眼神,一时间也难以强硬阻止。
青乾深知强行以圣人造化之力直接催动元神恢复的弊端,那几乎是在拿圣人的根基开玩笑。他当机立断,不再参与这危险的韵养,而是迅速撤回了手。
他转身,目光落在女娲宫殿一角,大手一挥,空间扭曲,竟直接在那坚硬的宫殿地基上挖出了一个丈许见方的水池。他指尖连点,一道简易却精妙的聚灵阵法凭空浮现,笼罩住水池。
随即,青乾又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三光神水,一股脑儿地倾倒入池。那清澈如琉璃的神水一入池中,便与聚灵阵产生共鸣,水池瞬间变得波光粼粼,灵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
青乾驱动阵法,将十二品净世白莲小心翼翼地放入水池中央。这朵蕴含着无量造化与毁灭之力的白莲,甫一接触三光神水,便缓缓舒展开洁白的花瓣,莲心处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生命气息,与三光神水的滋养之力完美融合,整个水池的灵气浓度瞬间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女娲并未阻止青乾的这一切布置,她依旧沉浸在悲痛中,不顾一切地以自身圣人造化之力,继续向伏羲的元神灌注。她能感觉到兄长的元神在她力量的滋养下,似乎真的有了苏醒的迹象,这让她更加不顾一切。
然而,代价也随之而来。圣人强行动用本源力量,尤其是在这种违背自然恢复规律的情况下,对自身根基是极大的消耗。女娲只觉得体内道基一阵晃动,圣人之力如同漏气的皮球,迅速流失。她脸色变得苍白,眼中原本的清明逐渐被一种虚弱和恐慌取代。
青乾眼疾手快,看到女娲头顶的圣人光晕明显黯淡下去,原本稳居圣人四重天的境界,竟开始急速下滑,直接跌落到了二重天,而且这二重天的修为也极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坠落,跌出圣人果位。
“女娲!”青乾厉喝一声,猛地冲上前。
他一把夺过女娲手中正准备再次注入力量的玉瓶,毫不犹豫地推向了那充盈着三光神水和灵气的池子。瓶子落在莲台上,瞬间与水中的白莲本体产生共鸣,整个水池的光芒大盛,一股更为精纯、更为温和的蕴养之力开始缓缓渗透,滋养着伏羲的元神,不再依赖女娲那危险的外力。
看到玉瓶被夺走,又被青乾用这种方式布置,女娲猛地冲了过来,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青乾你放开我!我要救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青乾一手抱着冲过来的女娲,另一手稳稳地扶着水池边缘,看着女娲因为着急而泛红的眼眶,以及她此刻虚弱不堪、圣人之力几乎要溃散的样子,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严厉:“看看现在的你!圣人境界都快不稳了!你若跌落果位,还谈什么救你哥?我已经布下聚灵阵,用十二品净世白莲配合三光神水,以最稳妥的方式韵养他。这比你现在强行灌注,安全百倍!”
青乾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女娲的心上。她怔怔地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感受着体内那摇摇欲坠的圣人根基,再看看青乾那双充满担忧和责备的眼睛,心中的焦急和愤怒渐渐平息下来。
是啊,如果她自己也坠落了,那伏羲的元神谁来守护?她哥又该如何?
女娲娘娘渐渐安静了下来,眼中残留着泪光,但那份不顾一切的偏执,终于被理智取代。她靠在青乾的怀里,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后怕和一丝对青乾的依赖。
结束,青乾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边兴致勃勃的三霄和略带不舍的龙女,知道此行收获颇丰,也该是时候回转蓬丘岛了。他微笑着对女娲道:“今日论道,受益良多,改日再聚。”便带着众人,化作流光,再次踏上了归途。瀛洲岛上,只留下女娲娘娘,静静凝视着十二品净世白莲上的玉瓶,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