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予白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锤子,狠狠砸在楚灵的耳膜上。
他捏着楚灵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脸上那交织的屈辱、愤怒和挣扎,心中涌起一股病态的满足感。
他要的,从来不只是楚灵的身体。
他要他的心,要他的臣服,要他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哪怕是用这种最卑劣,最残忍的方式。
楚灵死死地瞪着他,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燃着两簇倔强的、濒死的火焰。
求他?
跪下来求这个刚刚侵犯了自己的恶魔?
说爱他?
他怎么说得出口!每一个字都像是要把他的舌头割掉!
可是……季晨……
那个利用了他,却终究是他血缘上的亲哥哥。
那个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认识,就已经自身难保的哥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季家就这么完了。那不仅是季晨的家,也是他血缘上的……根。
“怎么?不愿意?”
墨予白看着他迟迟不肯开口,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看来,在你心里,你的‘亲人’,也不过如此。”
他松开手,站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西装,转身作势要离开。
“也对,一个把你当枪使的哥哥,确实不值得你牺牲什么。”
“既然你不在乎,那就算了。我正好也乐得清闲,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等一下!”
在墨予白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楚灵终于崩溃了。
他掀开被子,那件被撕得破烂的衬衫挂在身上,遮不住斑驳的痕迹。他拖着那根象征着耻辱的锁链,从床上爬了下来。
脚踝处被手铐磨破的皮肤,每动一下,都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但他感觉不到。
因为心里的痛,比这要痛上千倍万倍。
他一步一步,挪到墨予白面前,脚下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在公开处刑。
然后,在男人居高临下、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中,他缓缓地,缓缓地弯下了膝盖。
“咚。”
膝盖骨磕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楚灵的眼泪,再次决堤。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在这一声轻响中,被碾得粉碎。
“我……求你……”
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求你……救救季晨……”
他闭上眼睛,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那几个字。
“我……爱你……”
他顿了顿,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地扎进他自己的心里,搅得血肉模糊。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为了生存而出卖灵魂的小丑,卑微又可笑。
听到这句迟来的“告白”,墨予白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本该高兴的。
他终于听到了他最想听的话。
他终于让这个倔强的青年,彻底向自己臣服。
可是,为什么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闷得发慌?
他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的楚灵,看着他空洞绝望的眼睛,那句“我爱你”,听起来更像是一句最恶毒的诅咒。
墨予白蹲下身,伸出手,想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楚灵却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这个细微的、充满抗拒的动作,瞬间刺痛了墨予白。
他刚刚升起的那一丝不忍和愧疚,立刻被更汹涌的怒火和占有欲所取代。
好。
真是好样的。
人都跪下了,心却还是不肯给他。
“光说,可不够。”
墨予白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收回了手,声音里的温度也一并抽走。
他解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铐,冰冷的金属脱离皮肤。
然后,在楚灵惊恐的注视下,他抓起锁链的另一头,绕过床尾,铐在了另一侧坚固的金属床头栏杆上。
“咔哒。”
清脆的落锁声,比刚才那一声更加刺耳。
“从现在开始,你就待在这里。”
“哪儿也不许去。”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锁在床边的楚灵,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到手的、需要驯服的珍贵藏品。
“我会帮你处理季家的事情。”
“但是,作为交换……”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你要学会怎么当一个听话的……情人。”
“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再放你下来。”
说完,他不再看楚灵一眼,转身走出了卧室。
“砰!”
沉重的落锁声,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楚灵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那根将自己与床牢牢锁在一起的锁链,发出了绝望而压抑的呜咽。
他成了墨予白名副其实的金丝雀。
被折断了翅膀,锁在了这个华丽的,名为“爱”的牢笼里。
门外,墨语嫣一直焦急地守着,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又听到落锁声,她立刻冲了上去,拼命地拍打着房门。
“哥!你把楚灵哥怎么了?你放他出来!”
“哥!你开门啊!你不能这样对他!”
楚灵听着门外墨语嫣带着哭腔的叫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能说什么?
说他活该?说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门外的哭喊声越来越远,似乎是被墨予白强行带走了。
整个顶层公寓,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楚灵蜷缩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四肢都彻底麻木,脚踝的伤口也凝结了血痂。
他缓缓抬起头,环顾着这个华丽到极致的卧室。
这里的一切,都曾是他不敢奢望的温暖。
而现在,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这个鸠占鹊巢的小偷、骗子。
他挪动身体,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靠在床脚,将头埋在膝盖里。
他没有哭,眼泪好像已经流干了。
胃里空得发慌,却没有任何饥饿感,只有一阵阵的恶心在翻涌。
他就这么坐着,从白天到黑夜。
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璀璨的灯火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却照不亮他心底半分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传来电子锁开启的“滴”声。
楚灵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回来了。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卧室门外。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咔哒。”
门被推开,墨予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开灯,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深夜的寒意,径直走了进来。
借着月光,他看到那个蜷缩在床脚的瘦削身影,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墨予白的心口莫名一滞。
他走过去,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
是城南那家楚灵从前最喜欢吃的私房菜馆熬的粥,还温着。
“起来,吃饭。”墨予白的声音因为饮酒而有些沙哑。
楚灵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墨予白等了几秒,耐心耗尽。
他端起粥碗,走到楚灵面前蹲下,用勺子舀了一勺,粗暴地递到他嘴边。
“我让你吃饭,听不懂吗?”
楚灵偏过头,躲开了。
“呵。”墨予白气笑了,他放下粥碗,一把捏住楚灵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
“我给你脸了是吗?楚灵?”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喂你吃,你就得吃!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
“你已经没有说‘不’的资格了。”
他重新端起碗,舀了一勺滚烫的粥,看也不看,直接塞进了楚灵的嘴里。
“唔……”
楚灵被烫得浑身一颤,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他想吐,却被男人死死地扼住喉咙,只能被迫吞咽下去。
墨予白看着他被烫得通红的嘴唇和狼狈不堪的样子,眼底没有半分怜惜,只有一片冰冷的疯狂。
他凑到楚灵耳边,滚烫的气息混杂着酒气,像一条毒蛇。
“这才乖。”
“记住这种感觉。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你的心,连你每一次呼吸,都只能由我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