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朱瞻基下令。
“传令全军,休整半日,随后向博多城进发!另派斥候,严密探查敌军动向!”
博多城天守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守将小野寺信浓焦灼的脸。
这位萨摩守护代家臣出身的悍将,此刻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铺着地图的案几前反复踱步。斥候的急报一声紧似一声。
“报——明军舰队已登陆滩头!”
“报——明军前锋距城不足五里!”
“报——敌军阵列森严,甲胄鲜明,正向我城逼近!”
“够了!”
小野寺信浓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碗叮当作响。
他环视着同样面色惨白的家臣们,“诸君!明寇兵临城下,如虎狼环伺!博多乃九州门户,若失守,京都危矣!速议对策!”
议事厅内瞬间炸开了锅。
老成持重的奉行官平田宗次郎颤声道:“明军势大,火器凶戾,滩头之敌顷刻覆灭……将军,不如……不如遣使议和?或许能暂缓兵锋……”
年轻气盛的武士头目岛津胜猛地站起,手按刀柄。
“平田大人何出此懦弱之言!议和?向那些渡海而来的强盗低头吗?武士的荣誉何在!当趁其立足未稳,集结精锐,夜袭敌营!斩其主将头颅悬于城头,敌必溃!”
另一位家臣仓桥久藏则面色灰败:“夜袭?滩头火光冲天,铁骑如潮,那岂是寻常军势?那是天朝神兵!吾观其阵,坚如磐石,贸然出击恐如飞蛾扑火。为城中数万军民计,不如……不如开城……”
“纳降”二字尚未出口,便被岛津胜喷火的目光硬生生瞪了回去。
“武士当死于刀下,岂能屈膝苟活!”岛津胜怒吼,“守城!死守!博多城墙虽不甚高,但我军据险以守,居高临下,箭矢滚木齐备!明军若敢强攻,必让他们在城下血流成河!只要坚守数日,各地援军必至!”
小野寺信浓听着部下争吵,心乱如麻。
议和?幕府将军尚无明令,擅自议和是重罪!
出击?滩头明军摧枯拉朽的景象让他不寒而栗。
投降?身为武士,祖辈荣光岂容玷污!
最终,岛津胜那“死守待援”的嘶吼压倒了其他声音。
小野寺猛地拔出佩刀,刀尖直指城外明军大纛方向。
“诸君!武士之道,唯忠与勇!传令全军——死守博多!人在城在!让那些明寇见识见识,我霓虹武士的脊梁有多硬!”
博多城外,明军阵列森严。
朱瞻基勒马于阵前,审视着这座日本重要的港口城市。
城墙虽不甚高,但城头守军密集,旗帜林立,显见防御森严,显然已做好了死守的准备。
斥候回报。
“殿下,城内守军约两万,多为武士,战力凶悍。守将乃萨摩武士小野寺信浓,刚召集家臣议事,似有死战之意。”
朱瞻基脸上露出一丝轻笑,目光扫过城头那些严阵以待的身影。
“死守?以为守城不出就没事了?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他声音陡然转厉。
“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这村口的城墙硬,还是我的炮弹硬!传令,神机炮集中轰击城门及两侧薄弱处!”
二十门改良神机炮被推至阵前,炮手熟练地校准角度,填装火药与炮弹。
“放!”
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城墙剧烈震颤,砖石飞溅!天守阁内,小野寺信浓和家臣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巨响震得东倒西歪,杯盘碎裂!
“八嘎!是明寇的火炮!”
小野寺脸色煞白,扑到箭窗前,只见三轮集中轰击后,那厚重的城门已在烟尘中碎裂崩塌,两侧墙体也被炸开数处巨大豁口,碎石如雨落下!
他寄予厚望的“武士脊梁”,在明军的神威火炮下显得如此脆弱!
“不——!”
小野寺发出绝望的嘶吼,“快!堵住缺口!岛津!带人堵住缺口!”
然而,明军的进攻如疾风骤雨。
“龙骧铁骑,冲锋!”
也先高举血迹斑驳的弯刀,一马当先冲向最近的缺口。
数千铁骑如决堤洪流般涌入城中,马蹄声撼动大地。
开疆军步兵紧随其后,长矛如林,火铳齐鸣。
小野寺信浓目眦欲裂,亲自带领亲卫武士冲下天守阁,试图在街巷中组织反击。
“顶住!为了将军大人的恩义!为了武士的荣誉!”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挥舞太刀冲向一队明军步兵。
城内日本武士虽骁勇善战,但在明军凶猛的火力压制和严整的军阵冲击下,抵抗迅速瓦解,节节败退。
岛津胜身中数铳,兀自挥刀狂呼,最终被数柄长矛钉死在街墙之上。平田宗次郎瘫坐在瓦砾中,面如死灰。仓桥久藏则不知所踪。
朱瞻基在精锐亲卫的簇拥下策马入城。
街道上混乱不堪,平民奔逃,残存武士仍在负隅顽抗。
突然,身披重甲、头盔已不知去向、满脸血污的小野寺信浓率数十名残存武士从侧巷冲出,直扑朱瞻基!“明寇主将!受死!”他状若疯虎。
“护驾!”亲卫统领厉喝,盾牌瞬间合拢,长矛如林刺出,将朱瞻基严密护在中心。
朱瞻基却面沉如水,闪电般从马鞍旁摘下一支精制的短火铳,抬手、瞄准、击发,动作一气呵成!
“砰!”
铅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小野寺信浓面门,血花迸溅!这位博多守将应声栽倒。
朱瞻基收铳,看着地上小野寺那犹带狰狞与不甘的面孔,微笑着说道:“看见没?火器,就是这样用的。”
余下武士惊骇欲绝,斗志瞬间崩溃,很快被亲卫斩杀殆尽。
朱瞻基不再停留,策马前行:“传令全军:弃械跪降者免死!持兵顽抗者,格杀勿论!”
日落时分,博多城宣告陷落。
朱瞻基在城主府设立行辕,听取各部呈报。
“禀殿下!”也先虽满面血污却难掩兴奋,“此役我军没有伤亡,只有轻伤几人,奔跑时不小心扭到了脚,歼敌逾四千,俘获三千余众!那改良神机炮,真乃破城神器!霓虹人何曾见过这般威势,一炮之威,足以摧垮整队武士!”
“那些火器也是神兵利器,比弓箭好用多了。”
朱瞻基颔首:“传令犒赏三军,各部轮番休整。同时加固城防,谨防敌寇反扑。”
他转向郑和,“速遣快船回宁波,将此间战俘分批押解回国,严加看管。另,六百里加急将捷报送抵京师,奏报皇上与太子殿下!”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