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直播间的摄像头对准自己，眼瞳盯着眼前的红点。
一晚的战斗过后。
他眼神疲惫，眼睛里血丝遍布，额头上沁满汗水，人也消瘦了很多。
原本在争执到底是鹿橙橙更美，还是叶嫱更美的直播间，见到光幕里的赵凌后，顿时一呆！
「“天！主播，你咋了？（惊恐脸）”」
「“主播你没事吧？（泪目）你斩杀那个端木文赐了吗？”」
「“是不是太累了喔（问号脸）”」
「“主播，你刚刚太帅了！（花式爱心）”」
「“呜呜呜！主播！我要看橙橙（泪目）（球球了）”」
「……」
Lv42钟平（眉头一皱）：“主播兄弟，是碰到什么困难了吗？”
……
众穿越者眼瞳怔怔，他们感觉自己好像从没见过这主播这么个样子。
光幕里的赵凌沉默了几瞬后，开口道：“钟大佬，家人们，如果有一天，你为了救人，为了救很多很多人，必须要杀一个人，但杀了那个人之后，你自己也会死，你们觉得……你应该杀他吗？”
赵凌胸腔起伏，吐出口气，眼睛开始泛红。
他相信自己。
他知道自己今晚一定会杀了对面那人。
但……
他死死握紧剑柄。
他忍不住。
他忍不住想问一问，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办法。
蝼蚁……
尚且偷生。
呵。
想起对方的这句话，赵凌心中忍不住嘲笑了自己一下。
直播间的穿越者们，听到赵凌的问题后，眉头顿时一皱。
赵凌眼睛下方，弹幕开始滚滚流动。
「“不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不拖后腿就行了（吃瓜）”」
「“不该……主播，你已经尽力了，要真是碰到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了，建议还是离开算了，你尽力了（叹气）”」
「“（捂脸）不好说啊”」
「“除非是为了家人吧，不然就算了（叹气）”」
「“是啊，主播，你尽力了（抱拳）”」
「“我就是练气二层的小卡拉米，反正，我是肯定会跑的（捂脸），交给个子高的（偷瞄）”」
「“楼上的，你跑不掉咋办？你就是那个个子高的咋办？”」
「“呵呵，跑，我筑基三层，反正我穿越了百多年了，基本没跟人斗过法（吃瓜），怂，苟，能苟就苟”」
「“修士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你们这等怂逼，能享大道吗？（怒气脸）”」
「“大道哥，你什么修为？”」
「“（怒气脸）干修为什么事？我凡人怎么了？凡人就不能逆天了？”」
「“呵。”」
「“靠！（怒气脸）”」
……
Lv24林晟（叹了口气）：“难讲喔”
Lv8木秀空（抚着剑柄，傲然一笑）：“主播，我师姑和师叔他们在那里，你要是怕杀了那个端木文赐，会被落宝铜钱追杀的话，让他俩杀，呵！我们抚云仙宗，怕过谁？（墨镜酷脸）”
Lv28纳兰雪（翻了个白眼，秀美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冷笑）：“空少，你特么少吹牛b了（鄙视）”
Lv0豹十九（豹眼放出精光）：“主播，你怕的话，可以来我这儿啊（微笑脸）”
Lv0龙阁图（捻了下胡须）：“主播犹豫是对的，落宝铜钱确实不是小宗门，但主播（拱手），如果你斩杀对方后，真碰到了麻烦，可以来帝冥天，龙某死保你（抱拳）”
Lv24邹青（眼皮沉重，看到龙阁图发言后，眼角皱纹瞬间舒展了点，欣喜扣字）：“龙兄大气！（拱手）”
「“擦！龙兄大气！（抱拳）x3”」
「“龙兄大气！（大雾）”」
「“……”」
Lv28纳兰雪（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亮晶晶的，这一刻，不仅不为主播担心，反倒……有点小期待）：“对啊对啊！（星星眼），主播！杀了他！快杀了他！然后坐星舟来大荒落星域，来红叶洞天，我保护你（可爱脸，脸色坨红）”
……
Lv0沙丘海（看了看身边的凰天帝，后者正背着手，好笑似地看着光幕的赵凌，又转过身，和千龙道君、万真仙帝几人一起，对着赵凌指指点点，好像在看他的笑话）：“主播，楼上说得对，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他作了恶，你就都可以杀……”
Lv0诸葛朔（摇了摇羽扇，不屑扣字）：“咋了？@沙丘海，你能兜底？”
Lv0沙丘海（看了看背着手的凰天帝几人，此刻，好像是莫仙帝开了个玩笑，他们几人正一起哈哈大笑，收回视线，硬着头皮扣字）：“嗯，应该能兜底（叹气）”
Lv0诸葛朔（呸）：“呵，大言不惭”
……
赵凌看到弹幕区里，直播间家人们的留言，心里不禁一暖，眼睛里泛起酸来。
这时，弹幕区里，又有两条弹幕飘过。
Lv18韩钰（拍了拍白衣上的尘土，微笑扣字）：“杀吧，杀了后，就逃。韩某经验丰富，主播，我可以教你制符、炼丹、布阵，还有做饭，挖山洞，寻机缘……总而言之，韩某来教你如何逃（墨镜酷脸）”
Lv42钟平（深深吐出口气）：“主播兄弟，有句话叫……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以你的才学，这句话你自然是听过的，我知道你知道自己想怎么做，该怎么做（拱手）”
……
呵。
赵凌笑了笑。
噔！
他踏出一步，剑尖闪过灵光，一息时间后，他周身气势凛然！
嗯？端木文赐盯着眼前的赵凌，眼睛顿时一眯。
他刚刚不厌其烦地跟对方分析利弊，说的也都是实话，原本他见对方好像松懈下来了，嘴角还忍不住一勾。
但就在刚刚。
对方脚步一顿，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了几句后，没多时，竟然又突然杀意浓浓了。
端木文赐眉心一跳。
漫长的数百年生命接力，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吞噬过多少个魂魄了。
但他可以笃定。
同过去漫长的光阴一样——
今夜，他也绝不会陨落。
端木文赐顶着张童的那张脸，深深吸了口气。
他露出一个君子般的和煦微笑，笑眼看向对面这个杀气腾腾的年轻人，唏嘘般笑道：
“赵兄，呵呵，其实从前，”
他顿了一下，
“我面对过同你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