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右手握着枪身，小臂肌肉绷紧，指甲发白，1号目标消瘦修长的手指已经探到了枪柄上。
龙天张了张嘴，想提醒一下对方，这枪很重，但下一瞬，他的手却倏然一轻。
龙天眼瞳骤缩，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枪的重量般，右手就这么一拿，x2手枪便轻轻巧巧到了他手中。
“呵。”赵凌将枪口举到眼前，朝面色僵硬的龙天笑了笑，“龙队长，你力气挺大啊！”
呵……龙天心中轻轻吐出口气，脸上勉强笑了笑，算是回应。
按照东临组分析出来的情报，按道理，除了鹿台那边的武道修士外，即便是修仙者，力气也应该不是很大，往往是要依靠灵气，施展法术，才能发出远超现实的力量。
但眼前这个被他们判定蓝星唯一本地修仙者的1号目标，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龙天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年轻人，眼瞳中不由闪过一抹讶异。
对方食指在枪身上摩挲了几下后，熟练地放在了手枪扳机上。
龙天嘴唇一抿，有点庆幸自己刚刚扣上了保险。
咔嚓！
对方熟练地解除保险，子弹上膛。
龙天眼睛一眯，皱眉道：“你以前学过枪？”
没有，是技能「枪术精通」……赵凌点头，笑了笑：“算是吧。”
他转过身，手臂屈起，枪口对着大厅吊顶。
赵凌抬头朝舞台上的白西装道：“屠少爷，我问你个问题。”
舞台上。
屠阳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呼吸急促。
他扶着身前的桌子，咽了下口水：“我爸是屠雄……屠雄……海城第二……海城钢铁的董事长……我妈是余家的！我舅舅是余斗象……我大伯是屠阗，是东临军团第一师师长……师长！你知道吗？”
你敢杀我？
不会敢动手……
他不会敢动手……
我爸是屠雄……谁敢杀我……没人敢杀我……
呵……赵凌不理会对方嘴里的碎碎念，也没去问对方为什么一个好好的新人类突然又拼起爹来。
他手臂直起，重达四十斤的枪在他手里显得极为轻巧。
黑黢黢的枪口虚点了一下舞台桌子上的三颗人头。
赵凌皱眉道：“屠少爷，第一颗人头是那个调查官的头，第二颗人头，是那个女孩李采薇的，她妈妈叫苏燕……”
枪口指向第三个盒子，里面也是一个女孩的人头，赵凌声音疑惑：“屠少爷，那这一颗人头呢？是谁的？”
“李采薇是自己送上门的……老子给了钱的！给了钱的！……”
屠阳眼睛通红，歇斯底里地喊道，
“老子那天晚上，干了她一晚上……”
舞台上。
李采薇已经死去的眼球里倒映着画面
画面里，站在她对面的那个年轻人手臂颤了一下。
咔！
他扣下扳机。
“砰！”
大厅内，如一道炸雷炸响，子弹出膛！
极短的时间里，李采薇没有色泽的眼球中，子弹黑影掠过……
如同打入了一颗西瓜，屠阳先是脸部凹陷，随即后脑凸出，巨大的挤压力让他的大脑完全来不及思考……砰！……他的脑袋如破碎的西瓜般炸开！
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
黄白之物在舞台上四溅。
溅到了前面的桌子上。
溅到了舞台上。
溅到了曹曦的身上。
还溅到了她脸上、头发上……曹曦耳中轰鸣，眼睛越睁越大。
大厅内。
数十名权贵子弟瞬间噤若寒蝉！
众人瞪大眼睛，捂着嘴，胃部翻涌，呕吐声四起。
屠阳身体软下，倒在了舞台之上。
腥臭的味道钻入曹曦鼻腔，眼睛开始发涩，但耳中却渐渐听到声音，“喂喂”的声音响起。
叫谁？是在叫我吗？……她扭过头，对方身影映入眼帘的一瞬间，曹曦心脏停止跳动……对方黑黢黢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曹曦顿时浑身抽紧，手指都在发颤。
“喂喂，你，”对方不耐烦的声音传入耳中，“你知道第三颗人头是谁的吗？”
咔嚓！
死神般的子弹上膛声传来。
曹曦啊啊地张了张嘴，前几秒有些失声，喉头用力，终于喊了出来，但声音嘶哑：“知道……我知道……是他小妈……他爸本来要娶他小妈……”
喔……赵凌点了点头，硝烟味有些重，枪口也有些发烫。
对方回答得很快，有些遗憾。不然就可以再开一枪吓唬吓唬她。
他扣上枪的保险，将枪递还给龙天：“龙队长，有劳你……”
不等对方说完，龙天接过手枪，点头道：“苏先生放心，后续我们会处理，我们会找到死者的家人……”
“好。”赵凌左手按在腰间陈黎剑上。
噔，噔，噔，他走过司马白身边，跃上舞台。
没有理会身边惊恐地看着他的曹曦。
也没有管地上的血迹。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李采薇失去光泽的瞳孔。
24岁吧好像……他回忆了一下。
上辈子……
那个同样如此年轻的裴茗菲去世后，人们从她的书桌里发现了她去世前，给她自己写的小诗。
赵凌探出手。
头顶的幽幽蓝光与白光交织，打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轻轻合上女孩的眼睛。
在心里轻轻念着，悄然将这首小诗送给了她……
……
“若是天色转暗，若是天有阴云。”
“等到花蕾空放，等到草叶枯黄。”
“来生。”
“原野清澈，夏日霓裳。”
……
咔！
他合上檀香盒子。
轻轻地拍了拍，安慰道……
来世不苦……
来世就不苦了……
……
……
月亮载着思念与祈愿，翻过一座座山凹……
……
凌晨三点。
夜风习习。
……
海城中环路上，一辆黑色的梦L正在道路上疾驰！
梦L身后，有数辆黑车紧随。
轰轰轰的声音响起！
天空中。
四架武装直升机在低空紧紧贴着车流。
车内。
“呼……”
赵凌握着方向盘，轻轻吐出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刘超叔带来的话。
“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保护好自己，第二件事，就是明天下午三点，我会来见你。”
保护好自己……而不是接受东临组的保护。
我会来见你……而不是让东临组接他去见老杨。
赵凌牙关有些咬紧。
他也不知道老杨为什么也被莫名其妙地牵连进来了。
但从对方的这只言片语中，他还是听出了点东西的。
东临组，也不见得值得信任。
他没有接受龙天去什么更安全地方的提议，还是开着裴丽借给他的车，一路往紫月小区开。
至于跟在后面的龙天他们……
赵凌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敲了敲。
他只当对方不存在。
……
……
凌晨三点二十分。
海城远郊。
东临军区驻地。
东临组办事大楼五楼，此刻正灯火通明。
副组长办公室内，杨南抽了一口雪茄。
他身体往后一靠，左腿搭在右腿上，对对面的中年军官笑道：“李师长，这么说，如果将来，我们东临组的命令和林宣老议员的命令相冲突的话，你还是会站在老议员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