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看着拾夜揉玩偶熊的温柔动作,心底那点残存的羞窘渐渐被更深的暖意取代,她轻轻将熊放回床头,站起身,小声说道:
“那......我去洗澡了?”
“嗯,你先去吧。”拾夜点点头。
流萤拿起睡衣,迅速溜进了浴室,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又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还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夕阳下那个吻的触感,柔软、温热。
捂住脸,流萤无声地弯起了嘴角。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拾夜听着隐约的水声,走到衣柜前,拿出了自己的那套星空睡衣,指尖拂过柔软的布料和精致的刺绣,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这半个月的日常,与流萤相处的点点滴滴,冲刷着从任务归来的冰冷与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浴室门被轻轻推开。
流萤缓缓走了出来,她换上了同款的星空睡衣,银白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脸颊被热气蒸得粉扑扑的,深蓝色的睡衣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袖口的流星刺绣在她抬手整理头发时清晰可见。
“我洗好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沐浴后特有的湿润,“阿夜,你去吧。”
“嗯。”他回应一声,随即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响起水声。
又过了一会儿,当拾夜穿着情侣款睡衣,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走出浴室时,流萤立刻从床上走到梳妆台前,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朝拾夜眨了眨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拾夜看着流萤手中嗡嗡作响的吹风机,和她眼中闪烁的期待,像往常一样走到椅子前坐下,不一会,吹风机的嗡鸣响起,流萤的指尖轻柔地穿过他湿润的银白发丝,温暖的风和着她身上沐浴后的淡淡香气,将最后一丝从异星带回的冰冷与尘埃都驱散殆尽。
拾夜的头发吹干后,流萤便放下了吹风机,双手顺势从背后环住拾夜的肩膀,脸颊轻轻贴在他半干的、带着清爽气息的发顶。
“好了,现在嘛......该轮到阿夜帮我吹头发了。”她小声说,带着点点撒娇的意味。
拾夜依言起身,接过吹风机。
流萤乖巧地坐到椅子上,感受着他比起自己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扯痛她一丝头发的轻柔动作,舒服到不自觉地微微眯起眼睛。
他的指尖会偶尔擦过她的耳廓或脖颈,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痒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嘴角却悄悄上扬。
过了一会,当两人的发丝都彻底干爽蓬松后,他们才默契地走向那张柔软的大床。
流萤率先爬上床,很自然地挪到靠里的位置,拍了拍身边空出的地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而拾夜看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笑,随后顺从地在她身侧躺下。
自动感应灯随着他们的就寝而悄然熄灭,唯有朦胧的星月光辉透过窗帘的缝隙,为房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蓝,卧室陷入了静谧的黑暗,彼此的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
流萤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调整着姿势,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寻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最终,她侧过身,面向拾夜,手臂轻轻环过他的腰,将脸颊埋进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满是他身上清爽干净的气息,混合着星空睡衣柔软的布料味道。
“唔......终于又只剩下我们了...”她满足地嘟囔道,声音带着睡意朦胧的鼻音,白天经历的担忧、紧张、以及那个吻带来的悸动,此刻都化作了夜晚中的宁静。
拾夜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热,以及那份全然的依赖与信任。
“嗯...”他低声回应,这只是简单的一个音节,但承载着同样厚重的安心与归属感。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着,享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亲密与安宁,玩偶熊被早已被他们二人挤到了床脚,只能无辜地歪着脑袋,默默地注视着相拥的两人。
过了不知多久,流萤的声音在黑暗中再次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阿夜...”
“嗯?”
“我刚刚想了想......”流萤顿了顿,小声说道,“今天...我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冲动?”拾夜疑惑地重复道。
流萤在他颈窝里轻轻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声音闷闷地传来。
“就是......我说要退出星核猎手,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个提议,”她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卷着拾夜睡衣的袖口,“我知道艾利欧的「剧本」很重要,卡芙卡他们也是伙伴......但我当时,真的只是......很害怕......”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懊恼和不确定——在溪畔,那种害怕再次失去他的恐惧压倒了一切,让她说出了近乎逃避的话语,但此刻在安稳的怀抱里,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事情并非那么容易。
拾夜沉默了片刻,环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传递他的理解。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的声音在黑暗中低沉而平稳,“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逃避,只是不想再经历那种可能失去的恐惧。”
他精准地说出了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流萤轻轻“嗯”了一声。
“而且,”拾夜继续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温和,“你的提议本身没有错——那或许是我们未来终将抵达的‘终点’。”
流萤微微一怔,抬起头,在朦胧的星月光辉下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但拾夜低下了头,用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
“一个没有战斗,只有彼此的未来...那很好,也是我所期望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珍重,“但现在我们还不能停下,不是因为「剧本」的束缚,而是因为——我们正在亲手铺设通往那个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