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蜷缩的躯体完好地保持着生前的姿态,尖吻微微抬起,仿佛临死前仍在警惕地打量周遭;两只小巧的耳朵紧紧贴在脑侧,线条利落;尾梢自然地蜷曲着,末端的鳞片比别处更为厚重。
最难得的是,这妖兽虽已身死,鳞甲的接缝处却不见丝毫腐坏的痕迹,连一丝一毫的霉变都没有,若非感受不到半点生命气息,几乎会让人以为它只是陷入了沉眠。
“果然是獜兽……”王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獜兽在妖兽中不算罕见,但其性子凶戾,鳞甲坚硬,极难捕捉。而能被金泽选为炼制养血丹的主材,这几头獜兽绝非寻常品类。
王松指尖轻轻拂过一片边缘的鳞甲,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血脉之力,比他曾见过的獜兽要强上数倍不止,显然是身蕴不凡血脉的异种。
他又接连打开其余几个温玉盒,里面同样是獜兽的尸体,形态相似,血脉气息却各有侧重,显然是金泽特意挑选的,为的就是保证炼丹时能有足够的血脉之力可供淬炼。
“难怪这养血丹如此特殊,有这般优质的主材,也难怪金师兄如此看重。”王松暗自点头,将温玉盒一一盖好,心中对炼制这丹药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这些獜兽尸体保存完好,血脉未散,正是炼制养血丹的上佳之选。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丹炉,准备开启地火,正式开始炼丹前的预热。
王松走到丹炉前,双目微阖,指尖掐动法诀。刹那间,一缕金色的火焰自他指尖跃出,火苗纤细如萤,却散发着足以焚烧灵力的灼热——正是他修炼多年的流萤真火。
他没有直接催动真火入炉,而是将其悬于地火口上方。淡蓝色的地火正平稳燃烧,热浪中裹挟着精纯的土火灵力,王松凝神感受着两种火焰的特性,随即引导流萤真火缓缓下沉,如一条金色灵蛇,探入地火之中。
“嗡——”
两火相触的瞬间,丹炉发出一声轻颤。流萤真火并未与地火冲撞,反而像海绵吸水般,缓缓吸纳着地火的能量,淡金色的火苗渐渐染上一层蓝晕,火焰的形态也变得更加稳定厚重,却又不失灵动。
待两种火焰彻底交融,王松这才操控着复合火焰涌入紫铜丹炉。炉身的控火符文瞬间亮起,将火焰稳稳锁在炉膛内,温度随着他的心意缓缓攀升。
开始炼丹
……
两年后,金泽洞府如以往一样封闭的严严实实,丹室内王松正有条不紊的炼丹。
“第一步,融血。”
王松打开一个温玉盒,取出一头金黑鳞甲最为厚重的獜兽尸体,屈指一弹,一道灵力将其托入丹炉。火焰瞬间包裹住尸体,却并未直接焚烧,而是以一种极为柔和的温度,慢慢炙烤着鳞甲下的血肉。
他双目紧盯着炉内,指尖法诀变幻不停,流萤真火的灵动在此刻尽显——火焰如无数细密的针,顺着鳞甲的缝隙钻入,精准地剥离血肉与骨骼,将其中蕴含的血脉之力一点点逼出。随着时间推移,一缕缕暗金色的血雾从獜兽体内蒸腾而起,在火焰中翻滚凝聚。
“去杂。”
王松低喝一声,流萤真火猛地窜起,温度骤然升高。血雾中的杂质在高温下化作黑烟被火焰炼化,剩下的血脉精华愈发精纯,渐渐凝聚成一团粘稠的金红色液珠,悬浮在火焰中央。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当第一团血脉精华提纯完毕,王松立刻将其移出丹炉,收入一个玉瓶中,随即又投入第二头獜兽。
如此反复,待三具獜兽的血脉精华尽数提炼完成,玉瓶中已积攒了小半瓶金红色的液体,粘稠如熔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血脉威压。
“接下来,合丹。”
王松取出丹方上记载的辅材——雪莲蕊、冰晶草、凝血花,按照比例依次投入丹炉。这些灵材遇火即化,化作各色药液,与残留的火焰能量交融,形成一股中和血脉暴戾之气的温润灵力。
他将那瓶血脉精华倒入炉中,两种能量瞬间碰撞,金红色的液珠剧烈翻滚,似要挣脱控制。
王松眼神一凝,双手法诀急变,交融的火焰猛地收缩,形成一个无形的火焰牢笼,将药液牢牢困住,同时引导着两种能量缓缓融合。
这个过程最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导致血脉之力暴走,前功尽弃。王松全神贯注地调控着火焰的温度与灵力的输出,时而压制,时而疏导,如同在驯服一头桀骜的凶兽。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暴戾之气被温润灵力中和,炉内的药液终于稳定下来,渐渐凝聚成三枚龙眼大小的丹丸,表面流转着金红相间的光泽,丹香混着淡淡的兽威,悄然弥漫开来。
“成了!”
王松心中一喜,连忙撤去火焰,祭出玉盘接住丹药,迅速以灵力在丹药表面凝结出一层保护膜,防止灵气外泄。
三枚养血丹静静躺在玉盘中,丹纹清晰,灵气氤氲,竟是品相上佳的上品丹药。
他长舒一口气,只觉浑身灵力消耗大半,精神也有些疲惫,但看着盘中的丹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王松将最后三枚养血丹小心翼翼地收入玉瓶,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瓶身,心中百感交集。
这两年时光,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炼丹术的打磨中,材料不知耗费了多少,只为在熟练度面板上那串数字缓缓攀升时,能多一分底气。
正是靠着这般日复一日的练习,从最初的生涩卡顿,到后来的渐入佳境,才有了今日这般从容不迫的驾轻就熟。
他扫过丹房角落堆积的空温玉盒,里面的獜兽尸体已尽数化为丹药的养分。算上眼前这三粒,此番一共炼成了十四枚养血丹,而代价,是三十几具身蕴不凡血脉的獜兽尸身。
这般消耗,即便是对金泽这等金丹后人而言,恐怕也算得上是大出血了。
“好在……熟练度总算冲到了‘熟练’境界。”王松低声自语,抬手抹去额角的薄汗,心中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