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屈指一弹,三枚核心同时升空,在空中呈品字形排列。
核心间亮起淡淡的金色丝线,彼此呼应,灵力波动完美同步。
他心念一动,储物袋中又飞出三具玄甲傀儡,核心瞬间没入傀儡,原本略显迟滞的傀儡动作顿时变得流畅无比,挥拳、摆臂、跳跃,三具傀儡如同一个整体,连出拳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若是用核心……”王松看着空中悬浮的核心,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至少能同时操控八具三阶傀儡,若是配合分丝操神术,天下大可去得。”
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金丹修士心惊——寻常金丹修士能同时操控三具三阶傀儡已是极限,八具几乎相当于一支小型傀儡战队,足以在同阶修士中横着走。
他将核心一一收回识海,让它们环绕在神识中温养。
这些核心不仅是提升实力的利器,更是他融合其他人记忆的证明——每一枚核心上,都能看到符万元的霸道、傀木的灵动、傀土的沉稳,却又最终统一在“王松”的神识烙印下,再无半分冲突。
王松起身,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咔哒”声,像是久未上油的机括重新转动。
他伸了个懒腰,双臂舒展到极致,胸腔里积压了多年的浊气化作一道白练喷出,在空中凝成短暂的雾霭。
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拳头大的青纹灵果,果皮上还裹着一层青霜——这是他之前在坊市买的“清蕴果”,据说能润养神识。
他凑到嘴边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汁液瞬间充盈口腔,带着草木的清香滑入喉咙。
啃到一半,动作却蓦地一顿。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果核,目光落在果皮处,嘴角还沾着一点果肉——这是傀水的习惯。
那位擅长水行傀儡术的修士,总喜欢吃些水果。
王松眨了眨眼,将剩下的半个灵果三口两口塞进嘴里,果核随手扔进角落的灵土堆里,被几只蚀灵虫一拥而上拖进深处。
他抬手抹了把嘴,呼出口气,白雾在眼前散开又迅速消散:“呼~还是得找更高级的秘法,总被这些细碎的习惯牵着走,迟早要被彻底同化。”
话语里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笃定。他知道,那根神识侧丝里的影响,绝非朝夕就能根除,唯有找到能彻底融合神魂杂质的秘法,才能真正做到“我即我”。
心念一动,洞府中的阵法印轻轻颤动。深处传来阵纹消散的嗡鸣,笼罩了洞府三十年的防御阵法如同潮水般退去,原本隐在岩壁里的符文次第熄灭,露出石门的轮廓。
“轰隆——”
一声沉闷的震响在坊市边缘炸开,惊得附近栖息的灵鸟扑棱棱飞起。
紧接着,是石门与轨道摩擦的“嘎吱、嘎吱”声,像是老妪的咳嗽,缓慢却坚定。
厚重的青石石门一点点向内收缩,露出后面幽深的洞府入口,积了三十年的尘埃在气流中飞舞,被阳光照得如同碎金。
当石门彻底打开时,一道身着青袍的身影踏着尘埃踏出。
青袍略带一丝陈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领口袖口的褶皱都透着规整。
王松站在洞府门口,微微眯起眼适应阳光,鬓角的那缕白发依旧,却衬得那双眸子越发清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抬手挡了挡光线,目光扫过坊市的方向——街面上的喧嚣比三十年前更盛,叫卖声、法器碰撞声、修士交谈声顺着风飘来,带着鲜活的人间气。
“三十年了啊……”王松低声感慨,指尖无意识地叩了叩腰间的储物袋,那里正装着十二枚傀儡控制核心,以及他这些年的所有成果。
青袍一角被风掀起,他迈开脚步,朝着坊市走去。
……
街角的杂货铺里,阳光透过蒙尘的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李大清佝偻着背坐在柜台后,满头白发像一蓬枯槁的秋草,随意用根木簪绾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布满皱纹的额前。
他身上的灰布短褂衬得他灰噗噗的,袖口磨出了毛边,手指关节粗大,指腹上布满老茧——那是常年摆弄棋子留下的痕迹。
货架上零散摆着些杂物:低阶法器、符箓、灵材,柜台上还有一本摊开的棋谱。
李大清的目光落在棋盘上,眼皮却越来越沉,他的儿子李远早已外出游历,多年独守空店,岁月渐去,他连棋谱上的字迹都快要看不清了。
“呼……呼……”
细微的鼾声响起,他的脑袋一点点往下沉,花白的眉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许是梦到了年轻时与人对弈的场景。
“吱呀——”
店门被推开,带起一阵微风,吹得棋谱纸页轻轻翻动。
一道青袍身影立在柜台前,身形挺拔如松,与店内的陈旧气息格格不入。
李大清猛地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糊着开口:“客官,想买些什么?小店虽小,低阶法器、符箓、灵材……什么都有……”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来人脸上,突然顿住。
眼前的修士身着一身普通的青袍,鬓角虽有一缕银丝,面容却依旧俊朗,眉眼间的轮廓与三十年前记忆中的模样几乎无差,只是那双眼睛里多了些沉淀的沧桑,像被岁月打磨过的玉石,温润却藏着锋芒。
“这……这是……”李大清张了张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震惊取代。
他猛地一拍柜台,老旧的木桌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棋盘上的棋子都震得跳了跳。
“王道友!是你!”他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你……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整整三十年!我还以为你早就……”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两人都懂。修真界凶险,三十年杳无音信,多半是陨落了。
王松看着眼前苍老了太多的李大清,记忆中那个虽显市井却精神矍铄的掌柜,如今背也驼了,腰也弯了,连修为气息都比当年虚浮了不少。他微微颔首,声音温和:“李道友,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