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卷着银杏叶掠过首尔街头，带走了最后一丝夏日的余温。
JYp大楼，经纪人崔相赫的办公室内，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一室照得通明。
蓝玉站在窗前，俯瞰着JYp公司的正门，耳边是崔相赫的报菜名式汇报。
三星给出的金额很高，条件是要求你今后的视频中只能出现三星的手机；coca-cola的要求相对好一点，它们并不限制你饮用其他品牌的饮料，但百事旗下的产品是绝不能出现的...
蓝玉一言不发，他的视线却被楼下停车场的动静吸引——八道熟悉的身影正陆续登上保姆车。
即使从这个高度看去，那独特的队形和活力四射的步伐也立刻暴露了她们的身份：twIcE。
这是twIcE的第几场打歌舞台啊？蓝玉突然打断崔相赫，指了指楼下。
崔相赫停下翻文件的手，走到窗前瞥了一眼：啊，twIcE啊。今天应该是《Feel Special》打歌第三周的第...？
“昨天是twIcE本次回归的末放舞台，今天她们是去参加SbS的super concert了。”
蓝玉摇摇头，心里由衷感到佩服：她们可真是劳模啊，出道四年了，还能坚持打歌三周啊？
JYp的传统艺能了。崔相赫走回办公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从wonder Girls时代开始就这样，高频回归，高强度曝光。
twIcE更夸张，出道四年回归十次，加上日本活动，简直是把一年当三年用。
蓝玉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保姆车，直到它消失在转角。
不过效果确实好。崔相赫翻着手中的数据表，twIcE的国民度是实打实的，从小学生到老奶奶，他们也许认不出具体的成员，但或多或少一定听过twIcE的歌...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因为发现蓝玉根本没在听，仍盯着窗外早已空荡荡的广场出神。
崔相赫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说起来...10月20日twIcE要办四周年Fanmeeting，你知道吗？
蓝玉猛地转身，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在哪里？
高丽大学化汀体育馆，你想去吗？”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蓝玉的表情从期待变成急切。
当然了！蓝玉几乎是扑到桌前，作为一名oNcE，这种机会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崔相赫大笑起来：我就知道，看来你确实喜欢twIcE。
“让你去可以，但是公司有任务要交给你。”
他给蓝玉解释了一下，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不过是由他来拍摄twIcE本次Fanmeeting的幕后花絮。
蓝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崔相赫笑着调侃他道：“哈哈，一提起twIcE你就双眼放光，追星比自己挣钱还重要吗？”
这叫工作与生活两不误，这个可比什么广告赞助重要的多。
窗外的秋风卷起几片枯叶，ItZY也乘保姆车缓缓驶出JYp大楼前的广场。
她们打歌期不是早就结束了吗？这是去哪儿啊？蓝玉转身问崔相赫，手指敲了敲窗玻璃，别告诉我又是什么拼盘演唱会。
崔相赫头也不抬地翻着行程表：江东史前文化节公演，下午三点开场。
他推了推眼镜，ItZY受邀表演，估计会表现两个舞台。
什么玩意儿？蓝玉的音调陡然升高，史前文化节？这种活动都要请爱豆们去表演吗？
崔相赫见怪不怪地耸耸肩：最近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商演，你没发现跟你关系好的女爱豆们最近都很忙吗？
蓝玉张了张嘴，想起昨晚申小娜还给自己打电话抱怨过。
申小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浓浓的倦意：欧巴...我真的快不行了，行程安排得太满了，我们这几天除了表演以外的时间，全都是在车上度过的...
当时他以为小姑娘只是日常撒娇，现在想来，那疲惫恐怕是真的。
ItZY这个月跑了多少个这种活动了？蓝玉忍不住追问。
崔相赫滑动平板电脑：我看看...光州泡菜节、昌原Kpop world festival、釜山港口节，加上今天的江东史前文化节，第四个了。
他顿了顿，哦，从明天开始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下一场商演会在10月18日进行。
你心疼她们行程满？崔相赫嗤笑一声，手指敲击着桌面，有商演接就该偷笑了。知道多少团求都求不来这种曝光机会吗？
蓝玉抬起头，看到崔相赫正翻着一份演出报价单：校庆能给个两三千万韩元就不错了，地方政府的文化节至少翻倍。
ItZY现在这个咖位，参加一场商演至少可以获得五千万韩元的收入。
这笔钱大约值30万软妹币，公司还要分走近60%。
ItZY的五名成员平分剩下的钱，参加一场商演，每人能够获得出场费约等于首尔普通上班族一个月的工资。
半岛的爱豆是真的惨，蓝玉放下咖啡杯，活得累，挣得少。
半岛还真是个内卷到极致的社会，就连艺人明星们也得卷，不然根本生存不下去。
崔相赫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他拉开抽屉取出一盒润喉糖，往嘴里扔了两颗：这行就这样。要么拼命走红，要么在家抠脚。
他顿了顿，说起来，IZ*oNE现在怕是连拼命的机会都没了。
话题突然转向这个陷入风波的女团，蓝玉的背不自觉地挺直了：确定是造假了？
板上钉钉。崔相赫压低声音，尽管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警方内部消息，安俊英在《pRodUcE x 101》和《produce 48》都动了手脚。
收的钱倒是不算多，也就1亿韩元现金左右，但还外加四十多次高级娱乐场所招待。
蓝玉倒吸一口冷气。
他关注过《produce 48》，还记得决赛夜的场面，如果连那个排名都是假的，也不知道是谁的人生被抢走了。
有造假的具体名单吗？蓝玉向前倾身，哪些练习生是内定的？
崔相赫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方没公布，但...
他意味深长地挑眉，你想想哪些练习生排名在最后几期突然飙升？网友早就列出一串名单了。
电脑屏幕上，崔相赫找出IZ*oNE官方公告的推送——原定11月11日的回归计划无限期推迟。
蓝玉点开详情，声明写得委婉克制，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无奈与焦虑。
太可惜了，IZ*oNE的成绩明明这么好！蓝玉忍不住说。
cJ那边现在是什么态度？蓝玉问。
装死呗。崔相赫撇撇嘴，先冷处理，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
虽然网上要求解散的呼声越来越高，说造假团不配活动。
但cJ显然不是不想放弃IZ*oNE这棵摇钱树，只要IZ*oNE的粉丝愿意继续支持，避过最近的风头后肯定还是能继续活动的。
想起宫脇咲良、张小圆和安宥真等人，蓝玉虽然很反感造假行为，但内心还是希望IZ*oNE能继续活动，毕竟IZ*oNE只是一个选秀限定团，合约到期后是要解散的。
筛选出一些适当的合作方后，蓝玉便离开了JYp公司，他回家后还得把这几天拍摄的探店素材发送给自己的后期工作人员。
夕阳的余晖透过地下停车场的通风口斜斜地洒落，蓝玉刚锁好车门，手机便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Le ciel私人会所的名字——那个洁妮介绍他加入的高级会员制俱乐部。
您好，蓝先生。电话那头传来一位女性温柔似水的声音，我是会所的客户经理李秀妍。
蓝玉靠在车边，地下室的凉意透过单薄衬衫渗入后背。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电梯——一旦进去信号就会中断，于是决定站在原地完成这通电话。
10月16日，首尔时装周将在东大门设计广场举办。李秀妍的声音如同丝绸般顺滑，您作为Le ciel的VIp会员，是可以获得该时装周秀场的前排位置的，请问您有要参加的意愿吗？
蓝玉的眉毛微微挑起。
他正在筹划转型直播带货，时尚单品和美妆产品正是他瞄准的高利润品类。
参加时装周不仅能积累人脉，还能为直播间增添专业背书。
感谢邀请，我很乐意参加。蓝玉回答道，声音在地下车库产生轻微回音。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好的，已为您登记。邀请函可以邮寄到府上，或者您方便时来会所领取。
还是我亲自去取吧。蓝玉下意识地说，取邀请函的同时，顺便去会所享受一下spa和水疗。
通话结束，蓝玉将手机塞回口袋，朝电梯走去。
参加时装周穿什么好呢...蓝玉喃喃自语，手指悬在电梯按钮上方。
他对时尚的理解还停留在舒适就好的阶段，来首尔前的衣柜里清一色是运动品牌。
直到认识洁妮后，他的形象才逐渐有了艺人范儿——虽然每次出镜后被粉丝夸衣品爆表的造型，其实都是洁妮的功劳。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发消息向洁妮求助时，一阵淡雅的薰衣草香气飘入鼻腔。
几乎是同时，几根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按在他的手指上方，一同触到了电梯按钮。
蓝玉触电般缩回手，转头看向身侧。
一位娇小的女性站在他旁边，栗色长发微卷着垂在肩头，脸上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她迅速收回手，微微颔首：抱歉。
没关系。蓝玉下意识回答，却在对方抬头的瞬间怔住了。
尽管墨镜遮挡，但那精致的下巴线条和微微上扬的唇角莫名眼熟。
真是太巧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碰到金泰妍了。
电梯门无声地闭合，将两人与外界隔绝。
密闭空间内，金泰妍身上的薰衣草香气变得更加明晰，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尾调。
金泰妍倚靠在另一侧的扶手上，墨镜已经重新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蓝玉仍能从她紧绷的嘴角看出些许不自在。
自从上次他提醒金泰妍注意崔雪莉的心理状态后，这位少女时代的队长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复杂起来——既感谢他的细心观察，又警惕着这个在娱乐圈绯闻不断的网红博主。
雪莉最近...还好吗？
蓝玉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狭小的电梯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选择直接切入主题，而不是那些无聊的天气或行程话题。
应该还不错。她终于开口，声音比方才在电梯外打招呼时柔软了些，公司给她安排了心理治疗。
蓝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一些。
上次在见到雪莉时，那个女孩眼底的阴霾让他无法忽视。
Sm公司很轻易地就接受了吗？蓝玉轻声问道。
金泰妍的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敲击，似乎在考虑要透露多少信息。
电梯停在15楼，门开了又关，没有人进出。
她最终点点头，你上次提醒后，我去找了李秀满老师。
说到这里，她嘴角浮现一丝苦涩，当我说出要预防悲剧再次上演后，李秀满老师十分干脆的同意了。
蓝玉了然。在半岛娱乐圈，艺人的心理健康问题往往被忽视，除非可能波及公司利益。
金钟铉的事对Sm公司的影响很大，如果再有旗下的艺人选择走极端，外界该质疑Sm公司是否重视自家的艺人了。
她现在每周有两次心理咨询，金泰妍继续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医生调整了她的用药...至少最近能正常跑行程了。
她顿了顿，故作轻松道：她今天好像还去拍广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