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塔上不知道工作了多久的黄昏总算把手上的东西处理完告一段落。
这个工作强度饶是他也身心疲惫了,一直充当摆件的猫猫又动了起来,有人接入了这台猫猫的数据。
「报告,三区的最高治安官三业已经到了」
这么快?
那个任务才下发了几天吧,这人是接到了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的从三区过来吗?这前辈也太敬业了。
贝娜似乎猜到了他们家治安官脑子里的想法:「来的是挺快的,三区警监他毕竟不干活,不用处理政务。」
黄昏:?
刚巧门被刷开,蔡书欣手里拿着文件夹进来了,她推了下眼镜,把东西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是接下来要处理的文件,您先过目签名。”
贝娜本体躲在老远的地方,忍不住发出了嘎嘎的笑声。
天呐,看着都累了,治安官比他们更像打工的社畜。
……
不用干活的三业今年也不过三十多,正是充满干劲的年纪,到了地方之后,让其他人给他安排住处他自己直奔能源塔上来了。
中途贝娜的分身出现招待了他,两人一起坐上了电梯。
脚下的建筑群不断变小,三业兴致勃勃的看着。
“视野真不错,你们治安官的鸟巢很开阔。”
鸟巢?居然把他们引以为傲的标志性建筑说成了鸟巢……
“我们为您在能源塔上准备了房间,阁下可以尽情参观游览,我记得三区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城市,应该很少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景色。”
“有什么好看的,最没特色的就是四区了,化工厂一座,我要在喜欢打僵尸的年纪才会喜欢吧。”
这个人嘴巴也不知道礼貌怎么说,贝娜面带微笑她还不好反驳。
电梯攀登到顶,清楚这位三区治安官的特性,已经提前清场至少楼顶没其他人了。
倒是聪明。
三业踏出电梯的那一秒头顶出现了双角,黑红色的双角呈螺旋状,在他头顶像是被岩石包裹着的红水晶。
整个顶层的温度开始上升,彰显着对方强烈的存在感。
黄昏原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受到那股汹涌而来的力量睁开了眼睛。
「累世业火,焚烧我骨」
最高治安官三业的专属能力,他身体里的愤怒会吞没所有他眼中的不义不公。
如此张扬的作为,看来带着上面的任务前来问责他的就是三业。
会议室的大门被粗暴地推开,穿着治安官服饰的男人脸上带着挑衅的笑,露出了嘴角的犬牙。
“黄昏,真坐得住啊你。”
黄昏坐在会议桌首座上,双眼同对方相望,下一秒整个人跨进了一片火海之中,对方的瞳孔里,在那灼烧成滚烫黄金的铁水中出现了他的倒影。
贝娜看着自家坐得好好的治安官整个人像泡进了桑拿房一样身上开始涌出了大量汗水。
“不需要审判,不需要对话,我的黄金池自然会洗濯你身上的罪。”
黄昏没有抵抗对方给他施加的意识审判,有些新奇的感受自己所处的方位。
那黄金池是被业火煅烧出的铁水,听闻目前市面上最稀有的锻造金属,便是这位治安官的火焰淬炼出来的。
黄昏任那黄金将他淹没,他也在好奇自己可否称得上无罪,
“业火会把你的气息烧干净,瞧瞧你问心无愧的表情,有很多人被我烧死之前也是这么觉得的。”
人生活在世上便是欲望的载体,业火会点燃欲望,点燃傲慢,连同愤怒、懒惰、憎恨一起全部焚烧殆尽。
“听说被你烧过的人里,那些没死的都成圣人了?”
黄昏咳嗽了一下,熄灭了身上看不见的火。
“哈哈哈,”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三业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
“火会审问,火会肃清。”
“黄昏,这么说你也有当圣人的潜力,你的表现算是最优秀的那一批,我相信之前的事件肯定是那些狗鼠结营搞出来的,你表现的太过弱势,被他们看轻了去。”
“我不会怀疑你的忠勇,但我依旧得查清楚来龙去脉,枷疴帮我提前搜查了很多信息,所以我不得不去怀疑,你的手下是否会有第二个陈印恒?”
他们两人之间是同级,黄昏并没有因为对方带着更上级的命令前来而唯命是从。
“请恕我无法同意。”
“说服我。”
“你的业火太过严苛,在人的社会中,那些被称作普通人,无功无过的人们,在你的火下都会痛不欲生的翻滚吧。”
“这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与不信任,我愿意自己为他们做担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黄昏得站出来,也必须站出来,这不是那些人能不能通过业火拷问的问题,是他一个最高治安官在自己的地盘上连主导权都没有的问题。
就好比说,一个大家里面招了贼,最后警察查出来是家里人犯的罪,这时候隔壁家的家主说,我看你家出了贼,你家里其他人也不像什么好人,我建议让我全部清查一遍。
真让他查了,不也是狠狠的打他的脸,证明他们之间地位的差距了吗?
而且这个查也不是普通的查,相当于给这个家的所有人上了刑,黄昏作为家主有失职之过,他愿意受刑,不代表他会替其他人同意。
“你的话火都记录下了,好,那接下来请我尝一尝你们这里的特色料理吧~”
三业在旁边竖起了食指,把话题一下子跳转出去了。
“反正正事还得等无量过来一起说,晚一点我还得去看看那些青蛙,你没意见吧?”
“请不要用业火私刑。”
黄昏提醒了下,那些青蛙身体只要粘上一点火星,那他们便会被顷刻吞噬,对业火来说他们的身体可比汽油好点着多了。
……
“长官,”枷疴没有上塔,在一层等着,旁边还站了个一身红的女人。
同样是红色系的人,三业整体的印象是黑黄红,在他的兽角和双瞳没有煅烧成黄金之前是一片暗红色。
而红染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血红和白,是那结了霜的红玫瑰。
“看来我刚刚错过了我们整个国家最有钱的两位男士的会晤。”
红染非常自然的上前来打了招呼,他们以前又不是没见过面。
“不卖。”
三业实在不太想见到那对五区的姐妹,他对女性一向很尊重,而无染又是六位警监里面唯一的女性。
还记得那早些年,红染在自己面前哭穷说得惧声泪下,而无染在旁边摆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够了妹妹!我们人穷志不穷!没必要为难三业!」
说罢,那位以好战闻名的最高治安官动手去拉自己的妹妹,但实际上根本没用力。
红染抱着三业的大腿就差把鼻涕往上面抹了:「不!姐姐你不要再说了!五区的压力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
「妹妹!」
「姐姐~」
「妹妹!!」
……
三业脑子里清晰的想起了那俩姐妹令人尴尬得要命的浮夸演技,关键是他还信了,那段时间真的用超低的价格卖了好多好多的金属和铁矿给五区。
直到他一个最高治安官被手下的几个人一起联手堵在家里揪着他的耳朵问他账单是怎么回事。
“你要这么绝情嘛,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我按照原价来收购不用你打折。”
红染就连抱着人家大腿哭都干过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她放弃。
“红染大人,你亲自开口想要的材料肯定是我们治安官珍藏的那一批吧,它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购买名额的问题,我记得五区已经把今年的额度用完了。”
“哎呀,”面对枷疴的话,红染咳嗽了一下理了鬓角的头发。
“那你们看…能不能给我们五区再加一点点额度呢?”
显然不能,你就没点自知之明吗?三区的两人眼睛里写满了拒绝。
五区也真是穷疯了,上次记得开大区会的时候是在二区,他们让那位奥芮莉娅小姐去摆摊卖海鲜来着,还有梵珀那只臭美的孔雀,身上带着一堆珠宝首饰当成展示架,往那些荼会串门去搞推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五区真是他们所有区里面最团结的区域了,他们的S级能为了筹资金拉下脸来去干这些掉份的事。
而作为油水最多最有钱的三区和四区,一向被五区的人奉为头号肥羊,不对,是座上宾。
红染一听到金主出了事不就急吼吼地带着人从五区赶过来了吗?为的不就是黄昏手指缝露出来的辛苦费。
“哎,我也不难为你,毕竟你也不管账,不像我姐姐,想管也管不了。”
红染脸上露出几分伤感,但脚底下没挪动半步。
“无染还好吗?”
三业想起了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了,他们勉强算的上关系不错吧,问候一下还是应该的。
“姐姐还不是老样子,要是好了的话也不会一直是我在外面抛头露面了,可惜我不像你们最高治安官一样有那神秘莫测的权能,就算用了那块石头,我也发挥不出几分效果。”
“噤声!”三业喝道。
“又没外人听,我肯定是会继任警监的,知道这个消息不用一副要杀了我的表情吧?”
“祸从口出,这些事不是我们能说三道四的,”枷疴听到这个女人在外面居然提到了这件事觉得真太欠管教了。
“给你一批吧,”
哦,果然卖惨还是好用的,红染在皮相的高兴下隐藏的却是更深层的悲伤。
三业松口,是因为这位治安官也知道,把那件东西托付给他人就代表着无染确实已经无力回天了。
讨到了好处的红染也不多停留,祝他们过得愉快就离开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没错,就是冲着你身上的东西来的。
“对了,络枢呢?他去哪了?”
络枢是上次带着一只蜘蛛给黄昏看过病的男人,枷疴倒是了解对方的行踪。
“听说四区有一座百年传承的染坊,他带着罗罗去学织布了。”
??三业冒出了两个问号?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罗罗是他们本地特产的地穴蜘蛛,是根本不会吐丝的类型。
“罗罗真是辛苦了。”
确实,枷疴点点头,想着那只一天到晚爬上爬下作为助理的小蜘蛛,做手术的时候又得递手术刀,又得自己给病人上麻醉。
络枢的召唤兽可真不好当。
……
……
贝娜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夜宵,想着接下来那些人在城里的举动,又打开显示屏看了一下她刚刚买下来的房子。
“大半夜的不睡觉,想起来在网上挂房子,还好姐是真夜猫子喵。”
接下来三业要彻底弄清楚调查报告,那在子核事情上出过力的池云回就有点难藏了。
倒是可以全推在小光子身上,可这样的话小光子应该会变成小??子……
被那位治安官用业火烤一遍。
算了,烧的又不是我的猫毛,小光子现在不是被那个人护着吗?他肯定很乐意帮人家忙吧。
还得先提前串通好供词,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免得被三业火一烧什么都说出来了。
……
睡梦中的作光身体抖了抖,一直在注视他的蒲公英种子飘了下来,靠近了些观察。
这时候房间中的镜子折射了窗外透进来的光。
三相镜(s)
镜子折射出了池云回的投影,他半透明的身体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房间中。
池云回走近几步观察对方,抬手给人家拉了一下被子,又把房间里的温度稍微控制了一下,变得更适合睡眠。
在乌云遮住了月光的时候他的身体又悄无声息的融化消失了。
……
池云回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也没睡,他又整理了下明天要给孚优上课讲的东西。
……
……
在遥远的地界,一朵黑色的云彩慢悠悠地飘在天空,感受到了血肉的气息,几只会飞行的异种冲入云层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云朵上躺了一个一身黑袍的人,对方眼睛位置上戴着一副睡眠眼罩。
听到手机动静有点懒散地掏出来接通。
“喂,哦,三业到了,别催我,我这不是在全力赶过去吗?”
地表岩石上趴着的壁虎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头顶遮挡月光的云朵飘走,有些气愤的挪了一下身体,爬到旁边的石头上晒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