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安陵容听着外面脚步声远去,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她那宝贝包袱,弯腰下了马车,朝同样钻出马车的乌兰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云陵今天锁死了吗:周亚夫飞下来那一刻帅炸了,直接跳城楼!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大汉甜饼铺:雪鸢好会撩,“有车夫来替你了” 周将军瞬间变乖顺哈哈哈哈!】
【真相帝:周亚夫:在我媳妇面前我不是将军!雪鸢:嗯,是车夫。(点头)】
【代王保护协会:刘恒,开门,你的二人世界体验卡已过期,你老婆的宝贝妹妹回家了!】
天幕右侧,养心殿。
当日沈眉庄假孕一案本就疑点重重,雍正下令追捕刘畚,拷问茯苓与江诚,但大半年来一直不曾有什么进展,他几乎要忘记这件事了。
此时从夏乂口中听到刘畚二字,雍正稍想了想才想起这人是谁,便道:“带上来吧,朕亲自审问。”
“嗻。”夏乂无声地打了个手势,两名侍卫立即押着一人步入殿中。
不过大半年的光景,刘畚早已没了昔日身为太医的体面,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地道:“微臣刘畚,给皇上请安。”
聂慎儿从龙椅上起身,柔顺地垂下眼帘,“皇上,臣妾是否要先避开?”
雍正抬手虚按,示意她留下,“朕依稀记得,当日沈贵人之事的疑点,还是你心细发现的,就留在这里,做个见证也好。”
聂慎儿温顺地应了声“是”,站在了他身侧。
雍正看向殿中瑟瑟发抖的刘畚,语气平淡,威严却极盛,“朕不会对你严刑逼供,但今日,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朕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刘畚被囚禁了大半年,精神处于崩溃边缘,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落入夏乂之手,被押了回来,此刻面对天威,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也彻底瓦解。
他自知在劫难逃,猛地以头叩地,“微臣愿说实话,启禀皇上,其实眉庄小主自己……也不知道她真的没有身孕,微臣为小主‘安胎’之时,小主已明确无月事,而那些头昏、呕吐的症状,皆是药物所致。
但微臣在为眉庄小主把脉之前,便已奉命……不管诊出是何脉象,均报喜脉!”
“奉命?”雍正的眼睛微微眯起,“奉谁的命?”
刘畚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和为难,眼神躲闪,再次重重叩首,“皇上,其人势大,不仅派杀手一路追杀微臣,还将微臣囚禁起来,微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侥幸逃出……微臣不敢说啊!”
聂慎儿适时蹙起黛眉,愤慨道:“放肆!天下间还能有谁比皇上更大不成?”
雍正没什么耐心再听这些铺垫,只吐出一个字,“说。”
刘畚破罐子破摔般呼出一口气,哑声道:“皇上,指使微臣的,是华妃娘娘,后来追杀囚禁微臣的,是年家的人!”
雍正眸光深不见底,警告道:“刘畚,你若有半句虚言……”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刘畚忙不迭地抢话,“微臣自知犯下的是死罪,绝无半句虚言!
当日事发后,华妃娘娘给了臣银两,让臣离开圆明园避险,还安抚臣说城内必有人接应……可哪知竟有人一路追杀,逼得臣如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最后也没能逃出他们的天罗地网呐!”
雍正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挥了挥手,夏乂会意,示意两名侍卫将刘畚拖拽了下去。
待刘畚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夏乂才重新躬身回话:“皇上,微臣是在年大将军府上一处京郊的庄子附近抓到刘畚的,微臣从他口中得知,是庄子上看守他的人近日得了时疫,看管一时空虚,他才趁机逃了出来。”
雍正向后靠进龙椅里,他与年世兰终究有多年的情分,内心深处仍存着一丝不愿相信的挣扎,“光凭他一面之词,恐怕……不足为信。”
夏乂似乎早料到皇帝会如此说,从怀中取出一封供词,双手呈上,“皇上,这是宫女茯苓的父母画押的供词。
据二人交代,在事发之前,曾有人给过他们一大笔银钱,那送钱之人的样貌特征,二人供认不讳,微臣已暗中比对过,应当是翊坤宫里的一个太监,名叫小德子。而且……”
苏培盛上前接过供词,转呈至御案。
雍正扫过那按着红手印的纸张,却没有拿起细看,而是追问道:“而且什么?”
夏乂字字惊心,“而且,这个小德子,因为时常被派往宫外办事,是最先一批染上时疫的宫人,如今已经病死了。
微臣在追查此事时还发现,华妃娘娘曾以驱疫消毒为名,派周宁海将小德子用过的茶具送去了存菊堂,给沈贵人使用。”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终是令雍正怒极反笑,笑声里满是被愚弄后的震怒和帝王权威遭受挑衅的森寒,“好,好得很。朕竟不知,华妃背地里,能使出这般下作狠毒的手段。她如此愚弄朕,戕害妃嫔,实不可忍。”
聂慎儿握住了他搁在桌上的手,眼中盛满担忧与抚慰,柔声道:“皇上息怒。”
雍正回握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朕冤枉了眉儿,放她出来吧,当初那个“惠”字的封号也如旧,权作补偿,等她的病好了,你要替朕好好地宽慰开导她。”
聂慎儿屈膝应道:“臣妾遵旨,便是皇上不说,臣妾也会这么做的,既是为了沈姐姐能宽心,更是为了皇上您能安心。”
她越是温婉顺从,越是容易让雍正想到年世兰的所作所为,心中更是郁结难舒。
他语气沉痛,“你方才还对朕说,华妃或许只是太爱朕,一时急切,才会让江慎偷盗药方,抢夺功劳。可她何止如此?她还要置其他妃嫔于死地,这份爱,何其扭曲?何等可怕?”
政事眼看着是处理不下去了,他站起身,牵着聂慎儿的手往内殿方向走,苏培盛、夏乂等人跪下恭送。
雍正一边走,一边冷声吩咐,“苏培盛,去传旨,太医江诚、江慎,宫女茯苓,赐死。华妃年氏,戕害妃嫔,愚弄圣听,着褫夺封号,降为贵人,禁足翊坤宫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