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渊在第二天太阳刚出现的时候就醒了过来,整条右手臂都是麻的。
谢之渊还以为是麻醉的药效,没有过去,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郁尧枕在他胳膊上睡着了,还一直握着他的小指。
郁尧眼下有淡淡的青灰色,一看这两天就没有好好休息。
谢之渊艰难的伸出夹着血氧仪的左手理了理郁尧的头发。
郁尧嘟嘟囔囔的翻了个身,总算放过了谢之渊已经麻痹的没有知觉的胳膊。
“谢之渊,别死……”
谢之渊忍不住笑了一声:“到底是多害怕我会死啊?”
也许是谢之渊手术成功的消息很安心,郁尧睡醒的时候,医生都已经将那些监测身体的仪器撤掉了。
谢之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正靠在床头,膝盖上放着一本翻了一半的书。
“醒了?”
郁尧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你什么时候醒的?”
谢之渊:“早上就醒了,看你睡的还挺香的,就没喊你。”
郁尧趴在床上睡了一晚,睡得腰酸背疼,站起来做了套广播体操。
伸伸胳膊,踹踹腿,然后又紧接着做了套眼保健操。
谢之渊:“……”
“你从今天早上7点到现在,一共说了五遍,让我别死。”
“我在你眼里看起来活不长的样子吗?”
郁尧:“……”
很养生了。
还不是因为你原剧情死的很惨。
郁尧害怕自己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
谢之渊捏了捏郁尧的手指:“放心,我肯定会死在你后面的。”
郁尧眼睛一瞪:“凭什么我要先死?”
“因为后走的那一个要承担对方离世的痛苦。”
郁尧沉默了一会:“那还是我先死吧。”
谢之渊:“……”
谢之渊身体恢复的非常好,在三天后医生检查伤口的时候就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医生现在也是满脸笑容,谢之渊这次的手术让信息素紊乱症的治疗直接上升了一大步阶梯,以后再也不是一个无法治愈的疑难杂症了:“恢复的很好啊,出院后七天记得回来拆线。”
医生反反复复的叮嘱。
“一个月以内不许有房事,不许动情!”
“你现在的腺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一定要切记,实在不行就给自己打两针抑制剂。”
谢之渊知道这个病恢复起来会很痛苦,但没想到最痛苦的居然会是手术完的一个月,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医生:“最多只能接吻,牵手其他事情一律都不许干,绝对不能激动!!!”
“算了,也别接吻了。”
谢之渊:“???”
郁尧看谢之渊快要克制不住发火了,连忙拽住他的手腕:“放心吧,医生,我们一定会谨遵医嘱的,我会好好盯着他!!”
谢之渊在车上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一个月!”
“他居然让我一个月都不能碰你!”
“他知不知道这到底有多难熬?!”
郁尧:“没遇到我之前,难道不也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谢之渊:“那能一样吗?”
郁尧看谢之渊刚开始禁欲,就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实在害怕:“我决定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分房睡……算了,我还是回家吧,省的你看到我就开始激动。”
谢之渊更用力地握紧郁尧的手:“我会克制住的,你别回家。”
郁尧:“那我们分房!”
“不然我就回去!”
谢之渊权衡利弊之后,十分勉强的同意了:“好。”
郁尧回到家看着地下室的入口,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上面仿佛还停留着被铁链箍住的感觉。
郁尧:“以后地下室是不是就用不到了?”
谢之渊:“已经让人把底下重新装修了,以后易感期的时候我们就下去。”
郁尧:“……”
“放心,我现在易感期已经能够控制自己了,我保证不会太过分的。”
郁尧:“鬼才信!”
郁尧噔噔的跑上楼,把自己的被子枕头一起卷着去了隔壁客房。
与主卧相比,客房就显得有些冷清和空荡了。
不光谢之渊不适应,郁尧是翻来覆去到大半夜才睡着。
睡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主卧床上,而且被人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
郁尧连忙伸手去摸谢之渊的后颈,想查看腺体的情况。
谢之渊忍得额头青筋都蹦了出来:“郁尧,你现在最好把手给拿开。”
郁尧突然想起白乐歌说过的话,手像是碰到了正在燃烧的炭火一样,嗖的一下子就松开了:“我为什么会在主卧?!”
谢之渊主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你昨天梦游过来的。”
郁尧满脸怀疑:“真的吗?”
001:“假的,他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抱过来的。”
郁尧冷笑一声:“谢之渊!为了惩罚你,我要回家住三天!”
郁尧下定了决心,也是为了谢之渊身体健康,义无反顾的就搬了回去。
第一天睡得还算轻松,第二天开始,睁着眼瞪着手机发呆,第三天晚上死活睡不着。
“花!走,带你出去玩!”
郁尧大半夜开着机车在路上晃啊晃,又来到了原主之前常来的一家会所。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进去喝点儿酒,说不定微醺状态下能睡得更好。
1楼是酒吧,2楼是包厢,郁尧也懒得再上去了,直接在吧台点了几杯酒,等着送上来。
郁尧:“花,当时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任务对象,没想到再次过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
001:“任务对象变老公。”
郁尧手里端着杯白朗姆酒摇晃,放在鼻尖,深深地嗅了一口,仰头喝掉大半杯,来不及吞咽的酒,顺着脖子往下滑。
“计划赶不上变化。”
郁尧余光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是原主之前的一个朋友,也就是把信息素诱感剂卖给他的Alpha。
郁尧本来不想搭理的,结果那小子自己心虚的扭头就走。
郁尧立马追了过去,两人先后来到旁边的一条小巷当中。
“郁尧!你居然还活着?”
郁尧一步步的逼近:“我为什么不能活着?你做了什么事情?”
Alpha眼神躲闪:“没什么,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惊讶而已。”
郁尧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块板砖:“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请你说?”
Alpha上次就被郁尧揍过一顿了,心里有极大的阴影,看见他把那个板砖抛起,又接住,瞬间就怂了。
“是谢之渊!!”
“他那天突然把我抓到包厢里,问我你为什么要接近他。”
郁尧:“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我说……你是因为嫉妒白乐歌,所以才想方设法的接近他。”
郁尧现在终于知道,明明两人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为什么谢之渊还要关他那么久,到最后手术的时候才不得已把他放了出来。
看来两人之间的误会根本就没有解开。
原来全都是这小子在背后添油加醋。
“信息素诱感剂的事也是你和他说的?”
Alpha后背已经贴到了墙上,退无可退:“不……我没有说过,是他自己查到的!”
“花,闭上眼睛,血腥的场面会带坏小孩子的。”
001:“……”
“如果按照生产年龄算的话,你应该喊我爷爷。”
郁尧:“……”
郁尧不想喊,所以拎起板砖就砸了过去,专挑那些又疼又不致命的地方猛砸。
Alpha被揍的嗷嗷直叫,直到有路人报了警,警察赶过来,这场殴打才算是结束。
Alpha素质好,就算被揍了半天,也只是鼻青脸肿,有些腿瘸罢了。
郁尧抱着手臂在警局等谢之渊来接自己。
Alpha开始还让警察为他主持公道呢,当他看到赶过来的谢之渊一把抱住郁尧向上询问他有没有受伤的时候。
“撤销!!我不报警了,我要撤销!!”
开玩笑……
郁尧只是揍他一顿而已。
谢之渊生气的话,真能整死他。
谢之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和他打起来了?”
郁尧气的又想去揍他:“还不是他乱传谣言!”
“害我被关了那么久!!”
001:“你被关的时候不是挺乐意的吗?”
郁尧:“主动的和被动的是不一样的!”
谢之渊看了看一直往警察身后躲的Alpha:“警官,他贩卖不法药剂,麻烦你们多调查一下。”
Alpha直接就被扣押在了警局当中。
郁尧气得在路边的树上踢了一脚,结果又把自己的脚给踢疼了,蹲在地上就不肯起来了。
谢之渊直接弯腰把人给搂进怀里,单手拖着大腿往车上走:“怎么回事?”
郁尧:“你是不是信他乱说的话了?以为我接近你是有预谋的!”
虽然确实有,但现在绝不承认!
而且那都是原主做的事情!
谢之渊在郁尧嘴上亲了一口:“你难道没有吗?”
“是谁在房间里摸我腹肌的?”
郁尧:“……”
“你想起来了??”
“手术完之后,之前的记忆多多少少也记起了点,只是不够清楚。”
谢之渊:“你之前的事情我已经不再在意了,只要你以后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郁尧小声的嘟囔:“本来就你一个。”
后面可能会更多。
当然,这些人都是你。
谢之渊:“今天要跟我回家吗?”
郁尧:“好吧,但是我们还要分房睡!!”
郁尧回到客卧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给反锁了,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在谢之渊怀里。
出门一看,客卧的门锁直接就被拆了。
郁尧差点儿气笑。
谢之渊:“这门锁质量太差了,等我找人买个质量好的,我们再换上。”
郁尧就这样在谢之渊的阴谋诡计,处心积虑之下,还是成功搬回了主卧。
白重徕知道他们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片虚无的状态。
“我让你跟他去公司实习,然后你告诉我,你们两个要结婚了??”
“我是让你去领实习证了,不是让你去领结婚证!!”
郁尧对了对手指:“感情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吗?日久生情就不就是这样的。”
白重徕现在反对也没用了,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下来。
“你们两个结婚我不反对,但是只有一点不许怀孕,不许生孩子!”
郁尧:“我去查过了,我的生殖腔已经完全萎缩,不会有怀孕的可能性。”
白重徕这才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让儿子重蹈自己妻子的噩梦。
“婚礼准备什么时候举办?”
“我们打算去海岛,那里环境很好,空间也足够大,到时候会有轮船来接应的。”
……
……
婚礼在谢之渊手术后的第二年,复查显示,他身体恢复的非常好,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郁尧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将手放在谢之渊掌心当中,和他一起将捧花高高的扔起。
顾沉州以身高优势伸手一把接住,转身放到白乐歌怀里。
“下一次结婚的就是我们了。”
白乐歌盯着台上正被起哄喝交杯酒的两位新人,温柔的笑着:“没想到表哥他们居然比我们还要早结婚。”
顾沉州:“你如果想的话,我们现在也可以结婚。”
新婚夜……
郁尧的西服还没有脱下来就被谢之渊抱着一把扔在洒满玫瑰花的大床上面。
“郁尧,我从未有过要结婚的想法,直到遇到你之后。”
郁尧笑着搂住谢之渊的脖子:“其实……你也是一次意外。”
……
……
谢之渊说到做到。
Alpha的平均寿命本来就高于其他性别,在beta92岁的时候已经躺倒在病床上,在那双眼睛依旧的黑亮。
“谢之渊,你不要伤心,我们会再次遇到的。”
谢之渊握着郁尧的手指:“那你先去,我随后便去找你。”
“你要等着我,若是让我知道你在我之前就找了伴侣……”
郁尧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不可能的……”
“我会一直一直等到你来找我……”
心电监护仪上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郁尧唇角的笑容依旧,只是这一次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谢之渊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宝宝,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