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瑶的出现,让那两个原本还想盘问苏晨的保安,立刻闭上了嘴,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在李家,谁都知道,这位三小姐虽然叛逆,但终究是家主最疼爱的女儿。
“我没事,一点小伤。”
苏晨拍了拍李月瑶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他的目光,却穿过夜色,精准地,落在了二楼露台上,那个手持红酒杯的,优雅而又危险的身影上。
李婉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个审视,一个平静。
像两把无形的剑,在进行着一场,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交锋。
苏-晨的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楼上的李婉晴,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有些挑衅的笑容。
然后,他转过头,对身旁的李月瑶说道。
“走吧,带我去见你父亲。”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仿佛他不是一个外人,而是这个庄园,真正的主人。
李月瑶被他这股强大的气场震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拉着他,就朝着庄园深处那座古色古香的“静心阁”走去。
……
静心阁内,檀香袅袅。
气氛,比上一次,更加的压抑。
李正远依旧坐在那张黄花梨木的茶台后,手里盘着那两颗文玩核桃,只是那“咯吱咯吱”的声响,比上次,要急促了几分。
他的面前,跪坐着的,是刚刚从楼上赶下来的李婉晴。
“他回来了。”李婉晴的声音,依旧温婉,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受了伤,看起来,像是枪伤。”
“枪伤?”
李正远盘核桃的手,猛地一顿。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眯了起来,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
“查清楚,他最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已经派人去查了。”李婉晴点了点头,“但是,查不到。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的监控,所有的记录,都找不到他任何的踪迹。这种反侦察能力,和背后抹除痕迹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我们李家情报网的极限。”
“哦?”李正远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惊讶。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谜团,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
就在这时,书房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了。
苏晨带着李月瑶,走了进来。
李正远和李婉晴的目光,瞬间就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尤其是他左肩上那,即便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也依旧能看清轮廓的,厚厚的绷带。
“苏晨先生,别来无恙啊。”
李正远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看着苏晨,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自己棋盘上,侥幸逃脱的棋子。
然而,苏晨接下来的举动,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苏晨没有像上次那样,客气地坐下。
他甚至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他只是迈步走到那张巨大的茶台前,然后,在李家父女那骤然收缩的瞳孔中,将一个东西,随手扔在了那张价值连城的黄花梨木桌面上。
“啪。”
一声轻响。
那是一个银白色的,看起来充满了科技感的,加密U盘。
李正远和李婉晴,都愣住了。
他们不明白,苏晨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李婉晴皱起了眉头,那双凤眸里,充满了警惕。
苏晨拉过旁边的一张红木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那姿态,嚣张得,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翘起二郎腿,看着对面那对,被他这个举动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的父女,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盘龙湾地下的‘东西’,我已经帮你们处理干净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李正-远和李婉晴的心头,轰然炸响!
“这里面,是证据。”
“至于接下来的,那些繁琐的商业流程,我想,就不用我这个外人来操心了吧?”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静心阁,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李正远那张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巨大的震惊!
他猛地站起身,那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那个小小的U盘,仿佛那不是一个U盘,而是一个,能毁灭世界的潘多拉魔盒!
而一旁的李婉晴,更是彻底失态!
她那双漂亮的凤眸,瞪得滚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盘龙湾!
那个困扰了李家三年,吞噬了上百亿资金,让她束手无策,甚至被她视为职业生涯最大败笔的,世纪死局!
这个男人,他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解决了?
这……这怎么可能?!
她看着苏晨,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嚣张的模样。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颠覆了。
她猛地抢过那个U盘,甚至都来不及跟父亲请示,就转身冲向了书房内侧的电脑。
她颤抖着手,将U盘插了进去。
很快,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需要密码的对话框。
她抬起头,用一种,近乎于颤抖的声音,问道:“密码?”
苏晨笑了笑,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
“你的生日。”
李婉晴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看着苏晨,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深吸一口气,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U盘,被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经过了层层加密的视频文件。
当李婉晴点开那个视频文件,当那些关于“月读计划”,关于人体改造,关于基因实验的,一幕幕恐怖到令人发指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时。
这位见惯了商场血雨腥风,杀伐果断的魔都黑寡妇。
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寒意。
她终于明白,盘龙湾那个项目,为什么会像一个被诅咒的无底洞。
她也终于明白,苏晨这一天,面对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疯狂而又恐怖的世界。
她僵硬地,缓缓地,转过头。
看向那个,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品着她刚才泡好的茶的男人。
她的眼神里,那最后的审视和玩味,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法掩饰的敬畏。
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