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道内的空气更加凝滞,能量导管在此变得稀疏,墙壁上照明晶石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只在关键转折处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粗糙的岩壁上那股混合着寂无死寂与微弱秩序回响的奇异感应,如同黑暗中一缕几不可闻的异香,引导着他们深入。
暗爪显得更加焦躁,这里的压抑环境以及体内被引动的寂无之息让他极为不适,鳞甲摩擦岩壁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通道中格外刺耳。
卡拉斯全神贯注,架构师的感知扩展到极限,如同无形的触角,探查着前方每一寸空间,防备着可能的陷阱或突如其来的危险。
通道并非直线向下,而是蜿蜒曲折,时而向上攀爬,时而陡然下沉,仿佛沿着某种天然的地质裂缝开凿而成。
岩壁上的凿痕古老而粗糙,与外面那些精致打磨的能量导管和符文基座截然不同,似乎这条通道的历史远比星核共鸣阵列本身更为久远。
越是深入,那股寂无之息的波动就越发明显,虽然依旧稀薄,却带着一种源头般的纯粹。
而与之交织的那丝秩序回响,也变得更加清晰,那感觉…卡拉斯仔细分辨,竟与他在铁石要塞的沉寂圣所中,从守寂者那块暗红水晶上感受到的古老秩序意志,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微弱,更加…破碎。
终于,前方出现了光亮。并非能量导管稳定的星辉,也不是照明晶石的冷白,而是一种柔和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翠绿色光芒。
他们走出了狭窄的通道,踏入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空间。
这里不再是人造的地下工程,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洞窟顶端垂落着散发微弱荧光的苔藓,如同倒悬的星空。洞窟中央,有一潭清澈见底的地下泉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硕大的、散发着翠绿光晕的荷叶状植物,那柔和的光芒正是来源于此。
然而,与这片生机景象格格不入的是,洞窟四周的岩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缓慢蒸腾的灰黑色霜气——正是高度凝聚的寂无之息。
这些霜气如同有生命的活物,正不断试图向中央的水潭蔓延,却被水潭自然散发的翠绿光晕阻挡在外,形成了一圈明显的界限。
在水潭的正中央,并非泉眼,而是一块半埋在潭底、通体布满裂纹的暗绿色石碑。石碑的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
那股微弱的、与守寂者同源的秩序回响,正是从这块濒临破碎的石碑中散发出来的。它像一位濒死的卫士,依靠着最后的力量,守护着这潭清水,抵御着寂无的侵蚀。
而那股相对强烈的寂无波动源头,则位于水潭对面,靠近洞窟内壁的地方。那里,灰黑色的霜气格外浓重,几乎凝结成实质,而在霜气包裹的核心,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着的、由暗色岩石和某种金属构成的类人形轮廓,它一动不动,仿佛与岩壁融为一体,但那不断散发出的、针对石碑和水潭的冰冷恶意,清晰可辨。
“一个…被侵蚀的古代守卫?”卡拉斯心中凛然。看来,翡翠环礁的地下,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古老秘密。这块石碑和这潭泉水,似乎是某种更早的、可能与守寂者相关的秩序遗存,而星核共鸣阵列,或许是后来建立在其之上的。阵列的扰动,根源很可能就在于这深处持续不断的、寂无之息对古老封印的侵蚀与对抗!
就在这时,那蜷缩的类人形轮廓,似乎察觉到了外来者的气息,它那由岩石和金属构成的头颅,极其缓慢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转了过来。
一双空洞的眼窝中,没有眼球,只有两团不断旋转的、纯粹的灰黑色能量漩涡,死死地“盯”住了闯入的卡拉斯和暗爪。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地方都要浓烈、都要纯粹的“存在否定”意志,如同冰潮般席卷而来!
暗爪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受伤的虚弱被暴怒的守护本能压下,他猛地人立而起,挡在卡拉斯身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暗红色的混沌之力不受控制地从体表迸发,与那冰冷的意志悍然对撞!
整个洞窟为之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