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丹房的窗棂，在满地未清扫的彩药粉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碎金子。林风正蹲在炉前研究新出炉的“防炸炉符”，这符是方灿灿连夜画的，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炸了是小狗”，看着倒像是孩童涂鸦。
“师父，您确定这符管用？”方灿灿叼着根灵草，晃着脚丫子坐在药架上，“昨天我画‘防火符’，结果把灶房燎了半拉，刘师叔现在见我就绕道走。”
林风拿起符纸对着光看，指尖灵力扫过，确实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禁制波动，忍不住笑了：“好歹比你上次画的‘隐身符’强，那次贴了跟没贴一样，被戒律长老追着骂了半条街。”
“那是他眼神不好！”方灿灿梗着脖子反驳，突然眼睛一亮，蹦下来凑到他身边，“对了师父，百草堂的人来了，说要看看那坛‘痒痒灵犀酒’，还带了三筐糖葫芦当定金。”
“三筐？”林风眼睛瞪得溜圆，昨天还担心这酒卖不出去，没想到百草堂这么上道。他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走，看看去，顺便把糖葫芦给鬼医婆婆送两串，省得她整天念叨。”
刚走到丹房门口，就见王铁蛋背着个竹篓站在院里，竹篓里塞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晶莹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看见林风，咧开嘴笑：“风疙瘩，百草堂的李掌柜在逆生小铺等着呢，说这酒要是真管用，再给加十斤灵蜜。”
“还是铁蛋办事靠谱。”林风拍了拍他的胳膊，瞥见竹篓角落里藏着串特别大的糖葫芦，上面还沾着片桂花，“这串是给我的？”
王铁蛋挠了挠头，嘿嘿笑：“我瞅着这串最甜，风疙瘩你昨天炼药辛苦，补补。”
林风心里一暖，刚要接过来，就听身后传来奶声奶气的冷哼：“某些人真是不要脸，抢小孩子的糖葫芦。”
回头一看，鬼医婆婆正抱着胳膊站在台阶上，三岁女童的小身板裹着件缀满糖纸的披风，阳光照在上面，五颜六色的光晃得人眼晕。她眼睛直勾勾盯着竹篓里的糖葫芦，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上了。
“这不是给您留着呢嘛。”林风赶紧拿起两串最大的递过去，“刚出炉的，还热乎着。”
鬼医婆婆嘴硬道：“谁稀罕你的破糖葫芦，我那‘小绿’（毒草昵称）结的果子比这甜十倍。”手却诚实地接过来，“咔嚓”咬了一大口，糖渣粘在嘴角，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对了婆婆，”林风想起正事，“百草堂买那坛痒痒酒去对付山匪，您说要不要跟他们嘱咐两句，别闹出人命？”
“管他们死活。”鬼医婆婆含糊不清道，“那些山匪上次抢了我两串冰糖葫芦，就该让他们痒得满地爬。”她突然眼睛一转，凑过来小声说，“不过你可以跟李掌柜说，解痒的解药我这儿有，一瓶十块上品灵石，概不还价。”
林风哭笑不得：“您这是趁机敲诈啊。”
“什么敲诈，这叫生意。”鬼医婆婆理直气壮，又咬了口糖葫芦，“再说了，我这解药里加了‘甜甜草’，吃起来跟糖豆似的，比你那破丹药好吃多了。”
三人说说笑笑往逆生小铺走，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欧阳靖的大嗓门：“李掌柜您放心，我师父炼的酒，别说对付山匪，就是对付元婴期修士都管用！上次我就喝了一口，结果……哎哟！”
林风推门进去，正看见龙傲雪伸手拧住欧阳靖的耳朵，冷着脸道：“闭嘴吧你，上次是谁喝了口酒痒得把门板都拆了？”
铺子里顿时一片哄笑。百草堂的李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此刻正捂着嘴偷笑，见林风进来赶紧拱手：“林长老，久仰大名。听闻您炼出种奇酒，能让人奇痒难忍，不知可否让老朽见识见识？”
“好说好说。”林风示意王铁蛋把那坛粉色的痒痒酒抱过来，拔开塞子，一股又香又辣的怪味飘出来，闻着像灵犀酒混了辣椒粉。“李掌柜请看，这酒叫‘笑痒灵犀’，沾一点就能让人痒得直笑，既解气又不伤人命。”
李掌柜凑近闻了闻，眉头挑了挑：“这味倒是奇特，就是不知效果……”
话没说完，就见欧阳靖偷偷凑过去，用手指蘸了点酒往龙傲雪胳膊上抹。龙傲雪正低头看酒坛，没防备被抹了个正着，几息后突然“嘶”了一声，抬手就去挠胳膊，越挠越痒，脸都憋红了：“欧阳靖！你找死！”
她扬手就要打，却痒得连灵力都聚不起来，最后捂着胳膊在地上直跺脚，银鳞龙角都气得竖了起来。欧阳靖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桌子道：“你看你看，我说管用吧！”
“还笑！”龙傲雪抬脚就去踹他，结果脚刚抬起来就痒得一哆嗦，差点摔倒。
林风赶紧从怀里摸出瓶解药（鬼医婆婆给的），倒出颗粉色的药丸递过去：“快吃了，再挠下去胳膊都要烂了。”
龙傲雪一把抢过药丸塞进嘴里，没过多久痒意就退了，她瞪着欧阳靖，眼睛里能冒出火来：“今晚别想进房门睡！”
欧阳靖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说话。李掌柜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神了！这酒果然厉害！林长老，这坛酒我要了，再加十瓶解药，价钱您说了算。”
“爽快！”林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酒算您五百块上品灵石，解药一瓶八块，总共五百八十块，怎么样？”
李掌柜大手一挥：“成交！”他让随从搬酒，又凑到林风身边小声说，“林长老，后天的丹术交流会，您可得露一手，让那些剑影门的家伙看看，咱们炼丹的不是好欺负的。”
提到丹术交流会，林风心里就打鼓。他那点丹术全靠系统加持，真要跟那些老丹师比理论，怕是要露馅。正琢磨着怎么应付，就见方灿灿凑过来，神秘兮兮道：“师父，我有个主意。”
等李掌柜走后，方灿灿把她的主意一说，林风顿时乐了。这丫头居然想把交流会变成“逆生丹展销会”，还打算现场演示“彩虹丹”的炼制，顺便推销店里的蓝星零食。
“会不会太胡闹了？”龙傲雪皱眉，“毕竟是宗门举办的正经交流会。”
“正经有什么意思。”林风摆了摆手，“咱们就搞点新花样，让那些老古板开开眼界。对了铁蛋，把上次改装的灵舟推出来，咱们去后山采点‘七彩花’，再炼几炉彩虹丹。”
王铁蛋应了声，转身去推灵舟。那灵舟是他按林风的图纸改的，船尾装了个灵力马达，跑起来比寻常灵舟快三倍，就是噪音有点大，像只嗡嗡叫的大蚊子。
一行人坐着灵舟往后山去，欧阳靖嫌速度慢，非要站在船头用灵力加速，结果脚下一滑，“噗通”掉进了灵水河。等被捞上来时，浑身湿淋淋的，嘴里还叼着条灵鱼，逗得众人直笑。
“你这运气，不去捕鱼可惜了。”林风拍着他的背，帮他把水逼出来。欧阳靖吐掉嘴里的鱼，嘿嘿笑：“这鱼看着挺肥，晚上烤着吃？”
“就知道吃。”龙傲雪瞪他一眼，却还是把鱼捡起来，用灵力冻住收进储物袋。
到了后山，七彩花长得正旺，红的、紫的、蓝的，像铺了片彩色的地毯。叶青媛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正蹲在花丛里摆弄阵旗，见他们来，脸一红，小声说：“师父，我……我怕你们被妖兽偷袭，布了个警戒阵。”
“还是青媛细心。”林风笑着夸了句，见她耳根都红了，忍不住逗她，“怎么，又害羞了？”
叶青媛头埋得更低了，手指绞着衣角：“没……没有。”
方灿灿最是看不惯她这害羞样，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走，跟我们一起摘花，这花磨成粉能画‘烟花符’，可好看了。”
几人说说笑笑摘了半天花，收获满满。回去的路上，林风突然想起鬼医婆婆的糖葫芦还没送够，就让王铁蛋绕去镇上的冰糖葫芦铺，一口气买了二十串，惹得铺主以为他们要办喜事。
回到回春宗时，天色已经擦黑。丹房里灯火通明，鬼医婆婆正坐在药架上，抱着个酒坛啃灵兔腿，见他们回来，眼睛一亮：“我的糖葫芦呢？”
林风把糖葫芦递过去，她立刻丢开兔腿，抓起一串就啃，糖渣掉了满身也不在乎。林风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傲娇的小老太太还挺可爱。
“对了婆婆，”林风想起丹术交流会的事，“后天你也去凑个热闹呗？给我当个帮手。”
鬼医婆婆头也不抬：“不去，那些老东西说话比我家‘辣辣’（毒草）还臭。”
“我给你留三筐糖葫芦。”
“……成交。”
第二天一早，逆生小铺就热闹起来。方灿灿指挥着杂役摆展台，上面摆满了各色丹药，有彩虹丹、臭豆腐丹、还有加了灵蜜的“甜心软筋丹”。欧阳靖则在门口支了个烤炉，正忙着烤昨天捞的灵鱼，香味飘出老远。
“师父，您看这样行不？”方灿灿指着墙上挂的横幅，上面写着“丹术交流会特供，买丹药送辣条”，字是她用朱砂画的，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喜庆。
林风点头：“不错不错，再把那套音响搬出来，放首《好运来》。”
那音响是他用系统兑换的蓝星广场舞音响，被龙傲雪改装过，能用灵力驱动，声音大得能传遍半个回春宗。此刻一打开，“好运来祝你好运来”的旋律立刻响彻云霄，引来了不少弟子围观。
“这是什么法器？还会唱歌？”
“那丹药是彩色的？能吃吗？”
“烤鱼好香啊，多少钱一串？”
林风站在柜台后，笑眯眯地招呼：“来看来看，新出炉的彩虹丹，吃了年轻十岁，还带水果味！买三送一，多买多送！”
正忙得热火朝天，就见戒律长老背着手走了过来，脸拉得老长：“林风！你这是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林风赶紧递过去一串烤灵鱼：“长老您尝尝，刚烤好的，加了孜然。”
戒律长老本想发作，闻到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接过鱼没好气地说：“下不为例！明天的交流会要是敢胡闹，看我怎么罚你！”
“一定一定。”林风连连点头，等长老走远了，冲众人挤了挤眼，引得一阵偷笑。
傍晚时分，丹房里堆满了炼好的彩虹丹，五颜六色的，像座小山。方灿灿数着丹药，突然“哎呀”一声：“师父，好像炼多了，估计能卖三天三夜。”
“没事，卖不完咱们自己吃。”林风拿起颗紫色的丹药扔进嘴里，甜丝丝的带着点葡萄味，“就当零嘴了。”
欧阳靖啃着烤鱼，含糊不清道：“要不咱们再搞个抽奖活动？买丹药抽‘打脸符’，中了的能免费打剑影门弟子一下？”
“你可别惹事了。”龙傲雪敲了他一下，“再闹下去，戒律长老真要罚咱们抄门规了。”
夜色渐深，逆生小铺的灯光依旧亮着，偶尔传出阵阵笑声。林风靠在柜台边，看着徒弟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洋洋的。他想起刚穿来时在乱葬岗的日子，那时以为能活过三个月就不错了，没想到现在不仅成了宗门长老，还有了这么一群吵吵闹闹的徒弟。
“师父，发什么呆呢？”方灿灿递过来一瓶可乐，“给，冰镇的，提神。”
林风接过可乐，拉开拉环，“噗”的一声，气泡冒了出来。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带着甜味滑进喉咙，舒服得叹了口气。
“明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丹术’。”林风看着窗外的月光，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回春宗的夜晚很静，只有逆生小铺还透着暖黄的光，像颗镶嵌在宗门里的星星，亮得热闹，也亮得安心。谁也不知道，这场被寄予厚望的丹术交流会，会被一个“90岁老头”和他的徒弟们，搞成一场怎样啼笑皆非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