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李文远将今天从钱德海和众富商那里收到的金银珠宝，尽数倒在了桌子上。
萧珩坐在桌边，看着堆成小山似的财宝，挑了挑眉。
“怎么样？恒遥兄，我这收获，可还不错？”
萧珩拿起桌上一枚成色极佳的东珠，在指尖把玩：“东西是不错，可惜，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李文远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给自己灌了口凉茶：“我说恒遥兄，你也太无趣了。我辛辛苦苦演了半天，你就不能夸我两句？”
“演得不错。”萧珩难得夸了李文远一句，然后将东珠扔了回去。
“钱德海还并未真正放下戒心。那本真正的账目，他不会轻易交出来。”
“我当然知道。”李文远撇撇嘴。
“这老狐狸，如果不让他抓到些实质的把柄，他怎么可能把命根子交出来。放心，我已经跟他约好了，过几日去城外的别院‘赏花’，到时候，我定要让他将那账目交出来。只是……表哥，老爹，对不住了！我都是无奈被逼的~”
萧珩讶异地看了李文远一眼，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神色严肃道：“江南的灾情，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今日我去了城南的粥棚，十室九空，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的惨剧，恐怕已经不是传闻了。其他地方的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李文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群蛀虫！朝廷拨下的赈灾款，足够让江南百姓安稳度过灾年，他们竟敢……”
“所以，我们的速度要更快。”萧珩的目光望向窗外，夜色渐浓。
除了留下一些当作证据，剩下的，必须想办法不引人注意地处理掉，尽快换成粮食，交到灾民手里才好。
李文远压抑着眼中的怒火：“我明白！”
萧珩欣赏的看着李文远如今的模样，他这表弟，经过这一遭，确实成长了不少。
想来回去后，李老会欣慰许多。
“隐忍是对的，账本，才是能将他们连根拔起的利刃。忍耐一时，方能换来江南的长久安宁。”
就在萧珩和李文远在与钱德海斗智斗勇的时候。
019又变回了雀鸟，在她身边急得团团转：【宿主！我们都到临江城三天了！咱们为什么还不去找萧珩啊？】
“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苏云卿躺在客栈的大床上，好不惬意。
【我不是太监！我是神兽！】019对自己神兽的身份接受良好。
自从监测到李文远等人认它为神兽后，019就想着再次出场，搞一搞事情。
“行行行，神兽，神兽大人。”苏云卿好笑地看着019，没想到系统还是个热爱coS的爱好者。
“最多几天，就该咱们出场了！”
“想来，那背后借用我身份的人，也该出来搞事情了。”
*
数日后。
临江城外的百花别院。
此处是钱德海名下的一处私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致比知府衙门的后院还要雅致几分。
别院里正是歌舞升平，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李文远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半眯着眼，任由身旁的美貌侍女将剥好的紫晶葡萄喂进嘴里。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酡红，眼神迷离，做着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浪荡模样。
钱德海和本地乡绅富商陪坐在一旁，殷勤地劝着酒，说着奉承话。
“李公子，您看这舞姿如何？这可是下官特地为您寻来的江南第一舞姬，柳腰儿。”钱德海指着堂中翩翩起舞的女子，满脸堆笑。
“虽说是江南第一舞姬，可若能被公子看上，那可就是她天大的福气咯！”
“是啊是啊！”
李文远听着这些吹捧，心里冷笑，再次灌了一大口酒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将酒杯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丝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没意思，真没意思！”李文远烦躁地挥了挥手：“天天就是喝酒看跳舞，本公子都腻了！”
钱德海心里一紧，连忙凑上前：“是是是，是下官安排不周。不知公子可有什么想玩的？下官这就去办！”
“想玩的？”李文远嗤笑一声，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这江南，还有什么好玩的？本公子在京城什么没玩过？赛马、斗蛐蛐、上最好的酒楼、逛最红的场子！可到了你们这，真是憋屈！”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愤懑和不甘。
“你们知道本公子为什么来江南吗？”他大声嚷嚷着，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喊出来：“还不是因为我那个皇帝表哥！我爹为了他，呕心沥血，辅佐他登基，稳定朝纲！没有我爹，他能坐得稳那个龙椅吗？怕不是早就死了！”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可是非议君上！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钱德海连忙挥手，让众舞姬和小厮都退了下去，富商们也忙声告辞，唯有一人，竟留了下来。
李文远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留着山羊胡，面容清瘦，身穿青色长袍，坐在末席。
好像说是……钱德海的远房亲戚，今日特地带来凑个数，长长见识。
李文远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是继续演了下去：“慎言？我慎什么言！”
他一把推开钱德海，状若疯狂：“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我不过是在京城跟几个勋贵子弟多喝了几杯，打了场架，这算什么大事？他倒好，为了点小事，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训斥我爹！说我爹教子无方！”
“还把我发配到江南来，说什么赈灾？！美其名曰‘历练’？笑话，我？当朝太傅之子赈灾？我看他分明就是想对我们李家下手了！”
李文远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