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孤峰之上,罡风猎猎,吹得沈和青衫鼓荡。他负手而立,遥望天际璀璨星河,神情却是一片漠然。此处是他精心挑选的“炼星台”,亦是云无涯命定中,星辰之力暴走、身死道消的“陨星崖”。
数日之前,他便是于此地,以《千面幻术》演化万千,趁云无涯修炼至紧要关头、心神与星辰交感最深之际,暴起发难,以魂墟宝玉为核心,布下逆星夺源大阵,硬生生抽干了这位星辰道子苦修多年的星辰本源。
此刻,那磅礴精纯的星力正在他体内缓缓流淌,被系统与魂墟宝玉共同淬炼,化作他道基的一部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周天星辰的感应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举手投足间,似能引动微弱星辉。这感觉,确实美妙。
身后不远处,云无涯昏迷在地,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他那身象征星辰道子身份的星纹法袍黯淡无光,整个人如同被遗弃的破碎人偶。沈和并未杀他,并非怜悯,而是系统提示,此子的“死劫”并非源于本源被夺,而是另有其因。真正的“救赎”,尚未完成。
沈和踱步过去,蹲下身,指尖拂过云无涯冰冷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静。
“时候差不多了。”他低语。
根据系统推演,以及他前世对原着剧情的模糊记忆,云无涯因失去本源镇压,体内长期引星力修炼积攒的“星蚀”之毒将会提前爆发,同时引动天外陨星煞气倒灌,内外交攻,十死无生。而这,便是他的死劫。
沈和要做的,便是在这死劫降临之时,“救”他。
他取出几面早已炼制好的阵旗,挥手间布设在云无涯周围,形成一个玄奥的守护阵法,看似稳固,实则留有一线缺口,恰好对准了煞气倒灌的方位。他又拿出数枚散发着清冽星辉的丹药,塞入云无涯口中,吊住其一线生机,却又巧妙地引动其体内残存的星力,使其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更易吸引那陨星煞气。
“云无涯啊云无涯,你可要‘争气’些,别让我这番布置白费。”沈和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退至阵法边缘,身形缓缓隐入阴影,气息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猎物……或者说,等待“时机”的到来。
夜,渐深。
子时刚过,天象骤变!
原本璀璨的星河仿佛被无形之力搅动,一颗暗红色的妖星轨迹陡然偏转,直指炼星台!同时,一股阴冷、暴戾的陨星煞气如同实质的洪流,撕裂云层,轰然降临!
几乎是同一时间,云无涯体内被沈和丹药引动的残存星力与积郁的“星蚀”之毒猛烈冲突,使他即使在昏迷中也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皮肤下浮现出不正常的暗红纹路。
内忧外患,死劫已至!
那恐怖的陨星煞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径直冲向守护阵法那唯一的缺口,眼看就要将其中毫无反抗之力的云无涯碾为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是现在!”
阴影中,沈和眼中精光爆射!他早已运转《千面幻术》,周身气息瞬间变得缥缈出尘,带着一种为救挚爱不惜一切的决绝与悲壮!他身形如电,猛地从暗处窜出,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那煞气洪流与云无涯之间!
“噗——!”
蕴含着毁灭力量的煞气结结实实地轰击在沈和背上!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口中喷出的鲜血在星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凄艳。他故意没有全力防御,甚至引导部分煞气入体,造成重伤的假象。魂墟宝玉在体内微微震动,悄无声息地将大部分真正的伤害吸收、转化。
他踉跄一步,却死死撑住,张开双臂,将昏迷的云无涯护在身后。背影在狂暴的煞气风中显得无比“坚定”和“单薄”。
煞气洪流持续了约莫三息,才渐渐散去。天空中的妖星隐没,星河恢复平静。
沈和“强撑”着转过身,看着依旧昏迷但因煞气被阻、体内冲突稍缓而脸色略微好转的云无涯。他嘴角淌着血,脸上却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带着痛楚的“温柔”笑意。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融合了自身精血、魂墟宝玉之力以及刚刚吸收的部分纯净星力的特殊能量。这能量带着一丝契约的强制性,更带着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诱惑。
“无涯……”他声音虚弱,带着气音,却清晰地传入因死劫度过、意识开始朦胧复苏的云无涯耳中,“以星辰为证,以吾血为媒……从此,你我性命相连,休戚与共……契成!”
指尖点落在云无涯的眉心!
一道复杂而古老的星辰符文一闪而逝,深深烙印进云无涯的神魂深处!
主仆契约,种下!
从此,云无涯生死皆在沈和一念之间,他的感知、他的修为进步,甚至他对星辰大道的感悟,都将反哺沈和!这才是沈和真正的目的——一个永久性的、可持续利用的“工具人”和“修炼加速器”!
做完这一切,沈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一晃,软软地倒在了云无涯身边,闭上了眼睛,气息也变得微弱起来——自然是伪装。
不知过了多久,云无涯悠悠转醒。
剧烈的虚弱感和神魂中那道无法磨灭的契约印记让他瞬间清醒。他猛地坐起,看到了身边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嘴角胸前满是血迹的沈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本源被抽干、昏迷、那致命的煞气洪流、以及……最后那不顾自身、挡在他身前的决绝身影,还有那响在耳边的、虚弱却坚定的“契成”之语。
又是……是他?
他夺我本源,为何又要舍命救我?
还种下了……主仆契约?
复杂的情绪在云无涯心中翻腾,有恨,有怒,有不解,更有一种在绝境中被唯一“拯救”后产生的、扭曲的依赖与悸动。他看着沈和那张苍白却依旧难掩风华的脸,眼神充满了挣扎与迷茫。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迟疑地停在半空。
最终,他咬了咬牙,还是将沈和扶起,靠在自己同样虚弱的怀里,低声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如此……”
沈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旋即恢复原状。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云无涯’死劫已渡过。主仆契约建立成功。计算中……】
【恭喜宿主,成功‘救赎’关键天骄‘云无涯’,使其免于星蚀爆体、煞气焚魂之劫。获得救赎点:8000。星辰类功法感悟同步传输开启……】
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沈和心中冷笑。
救赎?
不,这只是一场更加精密的掠夺的开始。
星辰道子,从此不过是他掌中星轨,任意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