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深夜来电，前女友的意图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嗒、嗒”声，像在为这凝固的空气计数。
手机屏幕上，“李娟”两个字散发着幽幽的白光，映在沈铭的瞳孔里，像两枚冰冷的烙印。这光芒穿透了他的眼底，直抵记忆深处那个尘封的角落，将那场堪称耻辱的分手画面，连同那句“我跟你看不到未来”的刻薄判词，一并翻了出来。
伤口在隐隐作痛，但远不及此刻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滋味来得真切。那是一种混杂着厌恶、屈辱和一丝早已被现实磨灭的旧日情分的复杂情绪，像一杯隔夜的冷茶，苦涩，且凉透了心。
系统那句“前女友可能成为新阻碍”的预警，言犹在耳。他本以为这会是未来的某个变数，却没想到，它以如此直接、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在这样一个深夜，悍然闯入。
手机还在枕边固执地嗡嗡震动，那频率仿佛与他的心跳重合，每一次震动都让他的太阳穴跟着抽动一下。
接，还是不接？
接了，说什么？质问她为何回头？嘲讽她当初的短视？还是冷漠地挂断？每一种选择似乎都只会将自己拉回那段不堪的过往，让她有机会重新介入自己的生活。
不接，或者直接挂断？这似乎是最高傲、最解气的做法。但沈铭的直觉告诉他，以李娟的性格，这种无视只会激起她更强的好胜心和征服欲。一个在你落魄时弃你而去的人，当你功成名就时，她的“回归”绝不会是出于愧疚，而更像是一场狩猎，为了证明她依然对你拥有影响力。
更要命的是，母亲秦玉兰随时可能从水房回来。如果被她撞见自己和一个“前女友”在深夜通话，那刚刚用“青云镇烂摊子”的谎言勉强弥合的5%“信任裂痕”，恐怕会当场崩塌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这通电话，比周立的阴谋更棘手，比钱卫国的刀锋更难测。因为前者是官场上的搏杀，有迹可循；而后者，是人心里的战场，鬼神莫测。
“开启模拟！”
在秦玉兰推门声响起前的最后一秒，沈铭在心中果断下令。他需要一条路，一条能彻底斩断这根腐烂藤蔓的路。
【官场人生模拟器已启动。】
【当前事件：如何应对前女友李娟的深夜来电。】
【正在生成模拟方案……】
【方案一：拒不接听\/直接挂断。】
【模拟推演：你的无视，被李娟解读为“心虚”和“还在赌气”。这极大地刺激了她的自尊心和好胜心。她认定你依然在乎她。第二天，她以“探望病人”为由，手捧鲜花直接出现在你的病房。你母亲秦玉-兰恰好在场，一场家庭风暴当场引爆。随后，她开始频繁出入县委大院，试图“偶遇”你，向你的同事哭诉你“飞黄腾达就抛弃旧爱”，你的名声在单位内部受到严重影响。】
【结局：bE。你被无休止的纠缠搞得身心俱疲，工作失误频频，在领导心中的“沉稳可靠”形象一落千丈。】
屏幕上血红的“bE”字样，让沈铭背脊发凉。他太了解李娟了，她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方案二：接听并冷言斥责。】
【模拟推演：你接通电话，将积压已久的愤怒和不屑倾泻而出，痛斥她当年的拜金与短视，并警告她不要再来打扰你。你的激烈反应，让李娟确认了你对她仍有强烈的情绪波动。被当众羞辱的怨恨，取代了她原本的试探。她开始利用过去对你的了解，向外散播扭曲过的“黑料”——例如，你当初硬刚副镇长是“性格偏激，有暴力倾向”，你推动教育改革是“好大喜功，不切实际”。这些谣言通过某些有心人的传播，成为你的政敌攻讦你的弹药。】
【结局：bE。你陷入了无休止的自辩与澄清之中，被贴上“性格有缺陷”的标签，晋升之路蒙上阴影。】
又是一个“bE”。无论是恨还是爱，只要你对她有反应，她就能找到借力的支点。
沈铭的心沉了下去。这个女人，就像一块沾上就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软硬不吃。
就在他感到一阵无力时，屏幕上，熟悉的金色文字缓缓浮现，带着一种勘破迷雾的清冷。
【扫描到唯一幸存路线……】
【路线名称：釜底抽薪。】
【路线详解：对付一个试图用旧情影响你的人，最致命的武器不是愤怒，而是彻底的、发自骨髓的漠然。你要让她明白，她之于你，已经和一名打错电话的陌生人毫无区别。她的存在，无法在你的内心激起一丝涟漪。这种绝对的无视，是对她所有精心算计的釜底抽薪。】
【执行方案：立刻接听电话。在通话过程中，保持极度疏离且疲惫的语气。不主动提问，只用最简短的词语被动回应。让她精心准备的所有说辞和情绪铺垫，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最后，以需要休息为由，主动、果断地挂断电话。】
【核心要点：让她感受到你的世界里，已经完全没有她的位置。你的“忙”与“累”都是真的，但没有一分一秒是为她而留。】
看着这条方案，沈铭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了。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无法伤害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人。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脑海中所有的愤怒、屈辱和算计全部清空，只留下模拟器方案中那个疲惫、疏离、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自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母亲回来了。
时间紧迫。
沈铭不再犹豫，划开了接听键。
他没有把手机放到耳边，而是直接开启了免提，并将音量调到最低，然后将手机屏幕朝下，盖在了被子上。这样一来，即使母亲进来，也只会以为他在听什么语音留言。
电话接通的瞬间，电流的“沙沙”声中，传来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温柔和试探。
“喂？沈铭……是你吗？”
是李娟。她的声音比记忆中多了一分成熟，但那股子精心修饰过的腔调没变。
沈铭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他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像是在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务，声音里透着一股被打扰的疲惫和不耐。
“嗯。”
电话那头明显一滞。她预想过沈铭的各种反应——愤怒的质问，激动的哭诉，或是冰冷的嘲讽，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毫无情绪、甚至连问一句“你是谁”都懒得问的单音节。
沉默了两秒，李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一丝急切：“是我，李娟。我……我听说你住院了，还好吗？伤得重不重？”
她试图用“关心”来主导话题，建立情感连接。
沈铭的目光落在天花板惨白的灯光上，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在回答一个下属关于文件放在哪里的问题。
“有事？”
不是“谢谢关心”，不是“你怎么知道的”，而是直截了当的三个字，像一道冰冷的闸门，将她所有试图涌过来的情绪，全部挡在了门外。
这一下，电话那头的沉默时间更长了。
李娟感觉自己像是对着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在说话，听不到一丝回音。她所有预设的台词，所有关于“看到你如今的成就我真为你高兴”和“当初是我不懂事”的铺垫，全都被这三个字堵死在了喉咙里。
她不信邪，深吸一口气，换了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我……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想……”
“没事我挂了。”沈铭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要休息了。”
说完，他甚至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手指在被子上一划，果断地结束了通话。
“嘟……”
电话挂断的提示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沈铭靠在枕头上，感觉像打了一场耗尽心力的仗。他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种抽离之后的虚无。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
就在他准备删除通话记录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
来自那个刚刚被他挂断的号码。
短信内容很短，却让沈铭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点。
“你住院的事，是周立的秘书小张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