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惧身份地位?
呵,可不是么,裴玄止还想为这个妾请封诰命呢。
至于跨越生死?
赵王冷笑一声,“随他赴战场,随他入险境,为他挡刀子?”
他听说,那刀扎在右肩。
于是迅猛抓住郭妡右边衣襟一扯。
果然就见一条长长的痂,至今没有完全掉落。
他眼眸骤然幽暗。
多漂亮的脖子和肩,骨均肉匀。
初抵江川那夜,他已瞧见她身姿曼妙,却不知,仅是剥开这冰山一角,已如此炫目。
这样漂亮的身子,捏在掌心是何销魂滋味?
如今,真刺眼啊。
没防着被揭开半边衣裳的郭妡,深吸口气。
这人多半大脑发育不完全,想什么就是什么。
也不知当今皇帝究竟如何宠他惯他,竟养成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她一把从他手中抢回衣襟,死死揪着,防备地盯着赵王,冷声道:“情至浓处,自然舍生忘死,若我为他权势,我怎会如此?”
“是么?”
赵王听得刺耳,但他还是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愈加冰冷,眼中邪肆也越发弥漫。
他低头,似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郭妡赶紧用两掌撑住他胸膛,使劲往外推。
但这次他已有防备,两方力气较量,一时不相上下。
郭妡蹙眉,掌心下,此人心跳的节奏十分平缓,这多少有些不正常。
人在做情事或是做坏事时,肾上腺素会激增,心跳会加速。
可他没有,他的心跳该死的平稳。
那么,他此刻的动机就不是情。
他对她,甚至没有裴玄止那种基于生理冲动的喜欢。
也不是他自己认知里的坏事。
他没有一丝紧张,哪怕藏着不想声张,想来也是为了寻求别的什么东西。
比如,偷的刺激。
否则她每每提及与裴玄止如何情深,他就眼神发冷做什么?
这是代表他没得手,所以他完全兴奋不起来。
郭妡猜,他也许热衷于拆散所谓有情人,冷眼看他们在权势和情爱的纠缠里分崩离析。
或者干脆就是见不得裴玄止好。
不论哪种目的。
这一切的底层逻辑,只是他对众生高高在上的操纵。
作为未来天下之主,提前享受坐拥四海带来的无边乐趣。
郭妡抬眼,目光穿透他的双瞳。
在他眼底深处,他看她,是深渊般的吞噬掠夺,而不是单纯的情欲。
试探结果很明显,赵王此人着实是顶级变态。
这样的人登基做皇帝,真是天下人的悲哀。
她低眸,轻轻“嘶”一声。
如今似乎她不去招惹,也不能善了。
她陷入一个闭环之中。
若不魅惑住裴玄止,则会像纪四娘等人,长年累月见不到外人一面。
她的盘子才铺开,又重新被困于后宅,难不成真要拿刀捅死裴玄止,拼上全家性命和他同归于尽?
这何其愚蠢。
可她继续魅惑裴玄止,则眼前这个变态日日蹲在阴暗处虎视眈眈。
而若就这么投了赵王的怀抱,依裴玄止的脾气,未必不敢私下弄死她。
郭妡明眸轻转,也有好消息。
赵王这样的人,作为郡公府背后最有力的靠山之一,是一点没让人失望的不稳固。
而且赵王现在并不想要她的命。
毕竟她和裴玄止这两个玩具,还没带给他充分的乐趣呢。
那么,眼前的事总算好办了一些。
郭妡霎时目光一寒,屈膝又给赵王小腹顶了一下。
“唔。”赵王闷哼一声,满脸不敢相信的捂着小腹。
不知他疯癫的脑子想到什么,撩眼时,舌尖顶了下齿槽。
这次,目中没有狠厉,只有高涨的兴致。
他飞快压住郭妡的腿,一手掐住郭妡的脖子,沉着嗓子低叹,“还是一朵带刺的娇花?”
握在手掌中的脖颈纤细,是能轻易折断的娇弱。
可之上的眼,倔强无畏,仿佛宁死也要为她的丈夫坚守住自己的清白。
“放开!”她挣扎扭动。
赵王勾唇,不过侥幸踢中两脚罢了,真当他是病猫?
他不放开,她跑得掉?他想要的,她守得住?
骤然俯身,他张唇咬住郭妡的耳朵。
瞧,又碰到了!
他满眼兴味,温热气息喷薄在她耳侧,“你待他也曾如此?”
郭妡只觉得被狗舔了般,浑身一颤。
她缓缓闭眼,做人有时候真的很绝望。
这变态,两脚还给他踹开心了。
可她要振作起来,不能坐以待毙!
郭妡两手奋力一推,“关你屁事。”
“粗俗。”赵王呵呵笑着勾起她下巴,十足轻浮。
“裴大郎能给你的,孤都能给,他不能给你的,孤也能给,你像待他一般待孤,孤便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说可好?”
郭妡看疯子似的直视他,满目坚贞,沉着脸冷哼。
“赵王殿下自重!妾身与世子,情投意合,两情相许,生死不离……”
“闭嘴!”
赵王幽深眼底,阴郁的嫉妒一闪而过,沉声打断郭妡连串的成语。
仍觉不够,直接捂住她的嘴。
掌心按住的温热柔软,让他心底重新萌生悸动。
他眼底一暗,正要再次掠夺。
轻轻两声敲门响起,万全压着飞快的心跳,低声道:“大王,裴世子将人带回来了。”
这么快?
赵王低眼看了看郭妡,浮现一抹淡淡的扫兴。
掐着她脖颈将她的脸再抬高几分,他松开捂嘴的手,指腹在她眉眼徐徐摩挲。
如今才明白,空洞的绝色,确实不如活色生香的灵魂。
何况,她长得十足标致,越看,越叫人心痒难耐。
倘若有一日,这双眼为他盛尽春色,这两撇广眉为他云烟轻锁,是何等人间殊色?
他想起庆功宴时,她无不精细地为裴玄止整衣扶冠。
赵王站直身子,张开双臂,“替孤整饬衣饰。”
他脑子里装的什么?郭妡愤然撇开脸。
赵王也不急,有的是手段拿捏她,扭头吩咐:“将裴玄止叫来见我。”
郭妡猛地转回来,“殿下真敢吗?殿下想与世子离心?!”
赵王双眸悠悠瞥着郭妡,扬唇道:“谁叫娘子不识时务呢。”
识时务?她可太识时务了。
但对赵王,呵!
他要的,仅仅是此刻识时务么?他想要的太多。
而她,并不知道自己能得到多少。
郭妡自头上扯下发簪,抵在脖子上,一脸的决绝。
“妾身此生只愿侍奉世子一人,若殿下苦苦相逼,妾身就是死在此处,也不能如殿下所愿!”
“啧。”真烈性。
赵王挑眉,到此刻都未流下一滴眼泪的女子,死在此处岂不无趣。
他抬手自己顺了把衣袍,轻笑道:“来日方长。”
“万全,叫秦女史来,送郭娘子回去。”
赵王说罢,转身离去。
郭妡手心的汗,濡湿了簪子。
她以为今日要见点血,才能打消这疯子的念头。
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和裴玄止解释脖子上的伤。
没想到,他着实是真正的疯子,旁人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至少寥寥数次接触,她找不到规律。
不急,只要死不了,就不急。
郭妡捡起衣裳,飞快穿好。
走至门边一看,整座丹辉馆,仅余万全等三个内侍。
香菱,荷盈等人早不知所踪。
小荷池边,几尾鲫鱼也已被人收走。
万全低着头,偷眼瞧郭妡。
见她双唇微红,留下似被碾过的痕迹,可她竟没被吓哭。
只是满脸盛怒和屈辱地盯着赵王远去的背影。
万全不自觉一愣。
这倒……他真不知怎么说,毕竟赵王觊觎别人的妻妾,也是头一回。
“郭娘子请稍候,秦女史即刻便至。”
郭妡冷哼一声,转身坐回去。
飞雪楼。
赵王衣服都没换,那清晰的脚印就在腹部,看得裴玄止眉头一蹙。
他提醒般指了指,“殿下身上……”
赵王状似不经意发现,唇边浅笑。
“无妨,姬妾调皮,同为男子,诸位想必深有体会。”